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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风平浪静,而南京那边却是暗潮涌动。吴明承被卸了兵权,吴宅也被抄了底,只能和刘清窝在一个小院里落脚。他的家人早就已经平安到达云南,而且是护国军帮忙接手的,想来条件不会太差。而南京这边呢,各个派系之间的争斗已经如火如荼,他不想被卷入,只能当个炮灰,被轰得连渣都不剩。“将军,我回来了。”“嗯。”吴明承鼻梁上架了副眼镜,正在看手里今天刚出的报纸,里面无非是某位政界大佬上任了某个公司倒闭之类的新闻。“有没有什么新消息?”“没有。”刘清脱下外套,说道:“前些天李伯那里接到春娇的信,我让他给退了回去。”“那就好,现在这情况,确实不适合通信。”吴明承摘了眼镜,耳朵动了动。他刚刚敏锐地听到了外边有一阵脚步声,但是很轻,不会轻易被人察觉。他抬头看了看刘清,发现对方也听见了,但是神色间却是困惑。自从他做了个挂牌将军,他就在这小院里生活了。但政府那边很少有知道这里的,而且平时也没什么人经过,这点动静虽然不大,但也足以让他们警惕了。门被“叩叩叩”敲响三声,下一刻就被狠狠推开,门外一队配着□□的新军正列在外头。领队的人看着这丝毫没有人气儿的院子,下令道:“搜!”新军们鱼贯而入,开始了地毯式的搜索,把屋里的东西全都翻了个遍之后,却没有找到他们想找的人。刘清带着吴明承穿梭在南京城弯弯绕绕的小巷里,慌张的样子让吴明承看了都想发笑。“别急,记得你来我吴家的时候,我说过的话吗?”“不记得了。”刘清背对着他,谨慎地望着前方。“我说过,任何时候,任何事情都不要急,越急越容易出乱子。”刘清回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你要庆幸的是,我们跑得快!”他们跑得可真快,政府那些人连影子都没见着,又怎么抓他们回去呢!现在上头终于要把吴家搞得灰飞烟灭了,连个籽儿都不留。“现在该怎么办?”“有带钱吗?”“有!”刘清摸了摸西装口袋,正好掏出几个银元。“直接去火车站,下云南。”来来往往的人里,混入了两个穿着黑西装的人,他们在路边的店铺买了两顶帽子,又雇了两辆黄包车,朝火车站跑去。同一天,发生着不同的事情。重庆城郊的牢房里,又传出了几天之前那种骇人的皮鞭撕裂空气的声音。余毅被绑在木架子上,脑袋昏昏沉沉地承受着这一切。皮鞭的伤痕带来的痛感是抽心的疼,仿佛那种把人推向地狱又拉回来的折磨。不是向往常的逼供,也不是面对俘虏那样的虐杀。只是单独想要他生不如死,林金山这个人,心里可毒的很。“南京那边的事,你知道多少?”“我只是一个土匪,能知道什么。”“装疯卖傻不适合你。”林金山起身走到他面前,说道:“你还可以高兴一会儿,因为这大位上的人一日没换,我就一日不能杀了你。”“林大校……”余毅咳了几声,扯开嘴角的口里的血吐了出来,问道:“我只是个土匪而已,你不用咳……不用这么折磨我吧?”“你不止是个土匪!贝勒爷!”林金山笑了几声,“不过你要说自己是个土匪也行,你当土匪,我们也有账要算。”“你在说笑吧!”“我在重庆上任不过两三年,你给我使了什么绊子我不知道?那白花花的银子我看着你赚,我心里又有多舒坦?”余毅在重庆当了十五年土匪,有时候这土霸王当惯了,也不太会把人放在眼里。这就是他的不对了,没把林金山放在心上,导致现在被人给抓到牢狱里折磨。以前他看不起林金山,认为他人到中年大腹便便,能有什么本事?现在算是真见识到了,重庆于全国来说本来就是个重要地方,林金山能在这里管事,就证明他有两把刷子。不管他的靠山是谁,这块硬骨头,余毅不仅啃不下去,而且啃得有些难。连自己都搭进来了,指不定吴明承那边出了什么状况,自己就只能死在这里头了。“林大校,咱们打个商量。你不是一直要那玉玺吗?我给你,你把我放了。”“玉玺?”林金山回过头看着他,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我要玉玺干嘛呀!”“你……不是在找玉玺吗?”“我之前是要,可是现在不要了。”林金山投给他一个戏谑的目光,“这大位都换人坐了,我上赶着巴结谁呢!”余毅瞪大了眼睛,惊讶的样子让林金山看了更加开心,吩咐打手不要停下鞭子,转身走了出去。他们想错了?难道他们想错了?☆、死刑之日将至四月二十,还是联系不到吴明承。没有他的安排,谭思麟一行人就是热锅上的蚂蚁,既急得团团转,又没有办法。温明尹也表示林金山现在几乎每日都去守着余毅,他很少有可以和他接触的机会。希望犹如大海沉石一样,一点一点的不见,让所有人的心都跌到谷底。四月二十一,政府发布通告。经过一个多月的审讯,狂风土匪终于供认了多种罪行,罪不可恕,于五月初一在南门市场斩首示众。为什么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行刑?是因为林金山要给自己立威风。他要昭告天下人,余毅是匪他是官,匪不及官是永远的道理。为什么要斩首而不是枪击?大概是因为余毅的身份吧。林金山果真好毒,到死都要侮辱余毅。这一通文发布下来,整个重庆都炸开了锅。之前和狂风寨有过往来的达官贵人们都在拼命撇清关系,力求自保。只是他们不知道,林金山要的,不过是余毅的命。通文以最原始的方式被粘贴在大街小巷,谭思麟压低了帽子,看着人群中那白纸黑字不住发抖。吴明承联系不上,余毅也没什么办法,难道真的只有死路一条吗?“走吧。”君安拉住了他的手,可是这个徒弟却死死盯着墙上的告示挪不动半分。“师父……”“嗯?”“吴将军呢?”“不知道。”君安叹了一口气,拉着他走了。这里人来人往,他们也正处于风口浪尖,露面不是个好时机。现在全部人都把希望寄托在吴明承身上,可是他却没有出现。重庆还有个温明尹,他一定知道怎么联系上吴明承!俩人穿过大街小巷来到后街,其实他们平时住的那间小院和春娇的怡情楼不过几条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