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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我是灵山大王的心腹妖将,久居风月城,你只是一个“地方妖”,也敢跟我叫板,还打伤我这么多手下。恰在此时,西边传来风雷震动,如万兽狂奔,转瞬逼近,原来是轰鸣水声。黑山与白河多年为邻,大小摩擦时有发生,黑山大王极熟悉这动静,惊道:“不好,白河涨水,白河大王也到了?!”黑熊、虎将刚斗得两败俱伤,白河水族一队姗姗来迟,正值精神饱满,战意昂扬时,随鲤总管一声令下:“奉白河大王之命,拿下叛妖!救援镇妖塔!”水晶宫的虾兵蟹将一拥而上,见妖就打,坐收渔翁之利。镇妖塔守卫左看右看,茫然无措:“一边白河水族,一边黑山大王,一边风月城虎将,所以到底谁是叛妖同伙?!”守卫都有些崩溃:“……叛妖好像,没有同伙?”白河大王双手平举,催使妖力。夜空风起云动,滔滔白河扬起十丈浪头,托举她纤细身形,愈升愈高。她独立巨浪之巅,银发飘扬,居高临下远观战局。白河大王扬声道:“我来救火!”守卫正要谢过,忽见一道水流从天而降,势如长龙迎面撞向镇妖塔——“轰!”镇妖塔狠狠颤抖。三层砖石滚落,烟尘四起。白河大王喊道:“不好,塔要倒了,快散开!”白河水族早有准备,早已躲远,黑熊、黄虎两方妖兵这才停手,转头就跑。地底老蜃翻身,地基不稳,三层塔竹林燃烧殆尽,高温使砖石缝隙松动,高塔正值摇摇欲坠。这一道水龙打来,促使镇妖塔分崩离析,轰然倒塌。白河大王状似歉然:“哎呀,水太大。”鲤总管附和道:“不怪大王,大王救火是好心,要怪就怪放火的叛妖!”话锋一转问道,“黑山大王,你怎么在这儿,难道你投靠叛妖了?”另一边,与紫狐、白鹤对骂的青鹰似有所觉,猛然闭口回头。漆黑夜空下,原本超离群山,如利剑擎天的高塔黑影,正从中间倾折,缓缓倒下。那道黑影从前显得多么威严、高不可攀,此时就多么脆弱、不堪一击,像一截树枝被轻易折断。鹰将双目赤红,他是镇妖塔守将,此事必遭灵山大王责罚。眼下唯一转机,唯有扑杀罪妖,将功折罪。孟雪里一行随鹰将目光看去。白鹤眼见高塔倾覆,心中豪情顿生,仿佛回到未进塔前,带兵南征北战时,朗笑道:“今夜我破狱而出,重得自由,此乃千古快事!不逃了,要战便战!紫狐也拍手笑道:“高塔平地起,灵山威势立。高塔一夜倾,灵山灰飞去。”孟雪里与霁霄对视一眼,心想,这俩妖居然能俗能雅。青鹰厉啸一声,巨翅又展一丈长,如垂天之云,振翅间狂风大作,尖利长喙扑杀而来。孟雪里脚下轻点飞剑,身形拔高,跃向鹰背:“来!”三年过去,孟雪里重回妖界,新的征途从今夜开始,从倒下的镇妖塔开始。作者有话要说: 以德服人孟雪里上线☆、第127章风月城。长夜漫漫,大殿空旷孤寂。画师低着头,正在长案前调配颜料。灯台烛火将他侧颜镀上一层淡淡光晕,显得温柔而忧郁。溜进宫殿的鸾鸟小妖坐在他身边,欣赏恢弘壮丽的壁画,与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我猜,你的本体是变色蜥蜴。”画师没有抬头,仍在调配颜料:“我是蛇。”“蛇?灵山大王也是蛇,你和大王是同族!”鸾鸟一惊,害怕又好奇地凑近,“诶,你见过大王吗?他是什么样的妖?”“就是我这样。”鸾鸟咯咯笑起来:“我不信,你骗我!”画师没说话。“你是我在这里第一个朋友。”鸾鸟又说,“万妖大会上,我要表演唱歌,你能来吗?你来的话,我一定唱得很好!”画师点头,不甚在意。鸾鸟很开心:“那就说定了!”风月城中奢华繁荣,妖来妖往。刚进城时,她大开眼界,踌躇满志,晚上梦见自己以歌会友,创作的歌曲传唱妖界。但不知为何,随时间推移,她置身妖群,竟觉得比在山林中更寂寞。为宴会献艺的小妖们住在宫中寝舍,不关心唱法和气息,只关心能否得到大妖青眼。小妖之间勾心斗角,攀比成风,情分淡薄。她写了一首哀婉优美的咏叹调,宫廷总管却不许她唱,要她唱赞颂灵山大王功绩的赞歌。没有妖能理解她的曲子。就像这位画师,分明画雪貂画得最传神,一笔一画,满纸真心,宫殿壁画上却没有雪貂。或许因为前妖王雪山大王原身是貂,所以灵山大王不许他画,他的“画貂技法”只能明珠蒙尘。鸾鸟一念及此,便觉自己与画师同病相怜,互为落魄知音。自己潜进宫殿看壁画,画师却没有告发她,还帮她遮掩,多么温柔善良的好妖。“我还想看看那幅雪貂图。”画师取出卷轴,星夜与雪山徐徐展开。鸾鸟被画吸引,怔怔道:“一生痴绝处,星夜雪山下……这只貂,有名字吗?”画师眉头微蹙,轻声道:“他是我朋友。”“那就跟我讲讲你朋友的事吧。”画师露出怀念神色:“以前,我有两个朋友。我们结伴出去玩,给人间小孩、妖族幼崽变戏法。”鸾鸟惊喜道:“你还会变戏法?”“我不会,我是道具,戏法也是假的。我变成手镯,貂变成围脖,由另一位朋友表演‘上天摘星’……”“上天摘星”的戏法,是雀先明琢磨出来,为了逗小孩的。晴朗星夜下,篝火点燃,围观孩童的眼睛闪闪发光。雀先明取下雪白围脖,喊一声“变”,围脖竟活了,变成一只小貂。他又脱去手镯,迎风一扔,镯子展开,变作一条花斑细蛇。细蛇直起身子,如一根长绳竖立。小貂顺着“绳子”向上爬,“绳子”越展越长,没入夜空中。雀先明道:“来点掌声,有请我的围脖为大家摘星。”不多时,空中洒落亮晶晶的下品灵石,下品灵珠,好像一颗颗小星星。孩童们纷纷伸手去接,与同伴蹦跳争抢。在一片欢呼、惊叹声中,摘星的小貂又顺着“绳子”爬下来。画师说:“我们演过很多次,那只貂在我身上爬来爬去,我总想盘他,紧紧缠绕他。这是蛇类本能。但我演一根绳子,绳子是不能动的……”他娓娓道来,情义真挚,鸾鸟听得入迷:“后来呢?你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