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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带着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街道。地面已经被清洁过了,可是狂风将稀疏的枯叶卷下来在空中打转的样子,却无端的让他觉得更加萧瑟。风吹进来,周遇冷不丁的打了个哆嗦。他忽然无比强烈的意识到,原来已经是秋天了。以前不觉得,现在连寒冷都是那么的刻骨。之前习惯了一个人在自己身边,现在人不在,不只是屋子空了,原来心里也跟着是空的,连一阵风都让他怕了。他慢慢的将窗户关好,又走到客厅里拿回他遗忘在沙发上的手机,才重新躺回了床上。他进来的时候将门也关上了,这下整间屋子密不透风,将唯一能透光的地方也堵住了,房间顿时陷入了一片漆黑,周遇把自己缩在被子里,目光空洞的看着天花板。光线被窗帘牢牢的挡在外面,像是吃光的魔兽,将所有希望也拦在了外面。即使是刚睡醒,他也觉得自己的被子并不温暖,脚心已经开始泛着凉意,整只脚的温度都凉了下来。他想到了自己刚才做的那个梦。都说做过了的梦都是记不清楚的,可是周遇偏偏记住了每一个细节,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梦里有贺初的缘故,他险些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从小周遇就只做一个噩梦,那个他在黑暗里狠狠地挣扎,却被拉进更深层的黑暗里的梦。但是这个梦不一样。梦还是漆黑的,周遇走在最中间的一条独木桥上,眼前是一片迷雾,他本应只能看清自己脚下的路。但是细窄的独木桥两边点着昏暗的蜡烛,那火苗小小的,几乎照不进周遇的眼睛里。于是他就顺着那蜡烛往前走,走的漫无目的,直到撞上了身前的那个人——那是贺初。周遇几乎是一瞬间就看清了贺初的脸,他挂着淡淡的微笑,却并不看周遇,只是盯着自己手中的小小的蜡烛。周遇伸手想要去触碰他,他却转过了身去,头也不回的往前走了。“贺初……贺初!”周遇顾不得那么多,在背后喊着他,但是贺初脚步不停,在独木桥上却好像如履平地。周遇只得小心翼翼的跟在贺初后面,努力维系着平衡。不知道在迷雾中走了多久,贺初忽然停住了,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你跟了我这么久,是在跟着我,还是在跟着我手中的光?”周遇一愣,他刚想开口,贺初却接着说:“是跟着它吧。”“不,我是跟着……”“那你去追它啊。”贺初笑着,周遇正不解,看见贺初随手将他手中的蜡烛丢进身边的无边迷雾中去了。“我是来……”周遇几欲开口,却都被顾随打断。“去啊,去追啊,去追你的光啊!”贺初忽然变得锋利起来,语调尖锐无比。不是的!我是追着你来的!“你去啊!”贺初忽然猛地推了周遇一把,周遇猝不及防往旁边倒去,混乱之间朝贺初站着的方向一抓,触手坚硬无比——原来贺初早已上岸了。他最终站在了那个隔岸观火的位置,看着周遇一个人小心前行。原来贺初一直都能看清前面的路,所以他才走得如履平地,所以他才站在独木桥的尽头一动不动,因为他安全了,他不用再担心自己会掉下去了。可是我呢?周遇想问,我是追着你来的啊贺初……你怎么能让我走呢?“怎么不追?一路上那么多光让你抓你都不屑于去看它一眼,怎么就偏偏追着我手上的来?!让你追你怎么不去?”周遇想说不是的,想说,我是追着你来的,你才是我的光。但是贺初却接着说:“你有那么多机会你不抓,偏偏要跟我过了这道独木桥?”周遇愣住了。明明是你带着我往前走,一路上我看着你的背影,但是你现在却告诉我你不是我的希望?你只是一个人往前走,其实有没有我,根本就无所谓的是么?“是你自己放弃了那么多机会的,现在这最后一个你不想要也得要!”说完,他蹲下来看着苦苦支撑着自己的周遇,伸手掰开周遇捏着断壁的手指,表情近乎狰狞。周遇只觉得心中剧痛。为什么,你是引着我往前走,我追着你一路到现在,你却不要我了?还要我去追那所谓的……光?是因为你已经知道自己已经安全了,所以就不再需要那小小的蜡烛了?他的五根手指被贺初一一掰起,周遇知道自己马上就要掉下去了。可是在他掉下去的一瞬间,他忽然在一片迷雾中看见了贺初的口型。贺初朝他扭曲的笑着,慢慢的说:“堕落吧,周遇。”堕落……周遇知道自己的身体在不断地下坠,他却来不及感受梦的尽头——因为梦醒了。这是这么多年来,周遇做过的为数不多的其他的噩梦,却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个梦太真实了。言犹在耳,那个不属于贺初的表情在那时无比贴合的出现在贺初的脸上,他无声的,一字一句的对自己说:“堕落吧,周遇。”像是世间最毒的诅咒。堕落?我还要怎么堕落?哪里还有地方能够让我堕落?周遇在黑暗中无声的笑。学校里的那些人的嘴脸挨个浮现在他眼前。李奇灿烂的笑,方贤憨厚的笑,贺初温柔的笑……最后都变成了申长健那伙人丑恶的嘴脸,他们放声嘲笑他,不停的说着:“假清高,假正经……”“抄的就是抄的,装什么装……”“哎呦敢顶撞老师,好学生就是不一样哦……”“哈,什么好学生,抄的,作弊!”“真好笑,虚伪!”最后这些话都变成了:“承认吧,你就是个道德败坏的学生,堕落吧……因为我们根本不需要你……”是啊,他们不需要我,因为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假清高,假正经,在他们看来我的成绩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来,因为我是抄的……在他们看来我的反抗就是恶意顶撞老师,因为我就是个虚伪的学生……所以在他们看来我就是应该被孤立的那个,因为我没有朋友,我什么都不是。不就是堕落吗?谁不会呢?上学?那还上什么学。“上个屁。”周遇忽然嗤笑了一声,以前从来不说脏话的人现在说起来倒也不觉得别扭,好像“堕落”这个词在他脑海中一经形成,这个想法在他脑海中就已经根深蒂固了一样。他从小学什么都快,就像那时刚和贺初在一起没多久,他就快速学会了情侣之间的交流方式一样。堕落也是一样的。于是从小坚持了这么久的自我规范的标准,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