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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那个男人之间的最后一点联系,也都会不存在了。周遇正在她眼前,和她离得极尽。他的面容和她生的极像,是那种两个人只要碰上面,周围人就能知道他们二人的关系的像。可是周遇又没有女人的那股子凌厉的气息,他面无表情的时候,别人只会觉得他冷漠而不会认为他锋利。他的眼睛和女人长得一模一样,可又生了一副略显温柔的眉毛,他低头的时候眉尾像是要延伸进鬓发里,衬得他眉眼修长。他低着头将茶几收拾干净了,就静静的站在一旁等着女人开口。女人盯着周遇,目光有些复杂。这个男孩和自己的面容酷似,性子也和自己当年一模一样。然后她就又想到周遇的父亲,明明是那样强势的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永远都是沉默的,不会多说一句话,甚至还像是有些胆怯的样子。她年轻的时候也曾想过,自己将来如果有个儿子会是什么样子,自己会对他如何如何,但是等她真的有了儿子,却好像什么都没为他做过,反倒是施以冷眼居多。原来不知不觉之间,周遇都长得这么高了……她的心里忽然多了一股子“温情”,可是她又想到周遇的父亲,眼中的神色又冷了下来。“你也高考完了,我来,是想跟你交代一下你父亲的遗嘱的事情。”女人又看了他许久,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周遇从看见她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做完了,就站在一边,一副等着她开口的样子。她当年也是有些清高的,只不过那年她是被父母捧着长大的小公主,谁都不会因为她的高傲对她产生成见,但是周遇不一样,自己,或是他父亲,都没有为他做过一些什么事,他的生活想必比她当年要难得多。看到周遇现在的样子,她也不由得感叹周遇这个孩子要比她当年强得多。“你坐吧。”这是他们以前还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就有的规矩,周遇得到了她的许可以后才坐下来。在这之前他的目光无处安放,就一直都在贺初的当年的房门上。好像透过那道房门,就能看到那个曾经给过自己安全感的少年一样。她指了指旁边的沙发,意思是让周遇坐在那里,然后示意律师将文件放到桌子上。“你父亲当年忽然离世,但是他的遗嘱是一早就立好了的。”女人将最上面的文件摆在周遇面前,继续说:“我们是商业联姻,这你也知道,所以我不能为了我的一己私欲随便把你给别人。”周遇心说是啊,所以你才会忍着你对我们家的厌恶,把我带到今天。“于是你的父亲在遗嘱里说需要我把你带到高考以后,再将他的公司交给你。这么些年我虽然自知没有完全尽到一个母亲的义务与责任,但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周遇抬起眼睛,看着他的母亲。她的语气就像是来谈一场商业的合同一样,每一句话都是有条理的,甚至她已经开好了价格,不需要商量,只用自己点个头就好。这是他的母亲,可她却对着自己说着那样锥心的话。原来你也知道,你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义务与责任。但是现在你却让我来……理解你?我该理解你什么?理解你当年抛弃了我们,理解你对我说过的那些伤人的话,还是理解同为子女,你却对我一个人不管不问,对另一个女孩关怀备至,只因为我是我父亲的儿子?你让我怎么理解?这么多年他心里一直都记挂着他的母亲,心里有爱,但也不是没有恨意的。小时候在每一个有着狂风暴雨自己却一个人的时候,长大了在数不清的流言蜚语与鄙夷中间自己还是一个人的时候。这么多年,我一个人这么多年,如果你能在我身边,我还会变成今天这样吗?怨恨不是没有的。可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因为他很早就知道,她不会听的。他低下头去翻了翻那张薄薄的纸。白纸黑字,他父亲会等到他成年以后将公司交给他,在这之前他公司的所有事务都由女人打理,收益也由女人自己分配。也难怪,这么多年了女人一直没怎么露过面,却从来不在金钱上亏待自己,每个月给的生活费在他看来都算得上是一笔天价,可其实这对女人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女人像是知道周遇在想什么一样,忽然开口:“当然,你父亲的钱我也没有拿在我手里,除去每个月打给你的钱我都没有动过,你知道,我也不缺这些。”说着,她将一张银行卡推到了周遇手边。是啊,她也从来都不缺这些东西。还能帮父亲打理公司和养育自己,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是啊,仁至义尽。所以没什么好怨恨的,周遇。“其余的我也没有什么好多说的,我跟你父亲并不相爱,我以妻子的名义帮他打理公司这么多年也已经算得上是仁至义尽,对你也并没有亏待的地方,我也问心无愧了。”女人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周遇只是盯着他父亲的遗嘱上的签名发愣,直到女人说完这句话他才冷声道:“所以呢……”“没有所以。周遇,我为你父亲已经耽误了自己很多年,如果没有你,我也没有义务帮你去打理即将属于你的公司,你的父亲家里老一辈的亲戚已经没有了,这个公司由你和你的叔叔全权打理,这中间还有我这么多年来的心血,我希望你不要糟蹋了。”周遇说不出话来。又是这一句,“不要糟蹋了”。从小到大,自己受到的所有的恩惠,后面似乎都有一句“不要糟蹋了”。于是在他看来,那些施舍全部都和“利益”挂上了钩,都显得是那样的物质。一夕之间他身上好像就被压上了巨大的担子,他头顶着那个离世多年的父亲的公司,阴影将他整个人都笼罩在里面,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觉得自己对“亲情”这种东西的感觉已经很淡薄了,现在却又出现了一份多年前就立好了的遗嘱,将他们又联系在一起。他父亲走的时候他还太小,到今天他已经记不得他父亲的面容了,甚至因为他的墓葬在国外,他都没有机会去探望一次……“嗯。知道了。”他心中激荡,却只能说出这几个字来。“我帮你买好了回你家的机票,你就当……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吧。我的义务已经尽完了,未来大家就谁也不要打扰谁了。”女人说完,将律师手中的文件放到桌子上,站起身来:“当初他交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