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攀上去。那人的身形比明月尘挺拔得多,竟然没有半点摇晃,转眼间便也立于房檐尖端。除了上官情,还能有谁。马头斩咒骂了一声,抽刀迎上。赵识途不由得惊呼出声:“上官,小心!”第52章拨云睹青天(五)上官情并没有听到地上的声音,他已站在房檐最高处,耳畔冷风呼啸。房檐离地丈余高,呈尖拱状,又窄又长,双方各自占据一端,在一线之间对峙。明月尘站在同伴身后,低声问道:“这人也是夜叉门下?”马头斩轻蔑道:“当然不是,他只不过是一个偷学功夫的窃贼。”上官情同样没有听到他们的话,他已抽刀出鞘,压低身位,准备动手。虽然以一敌二,形势对他不利,但他仍然没有丝毫怯意。他的头脑里似乎没有趋利避害这四个字,他的性情就像他手里的刀,永远是坚决的,哪怕粉碎,也不会因任何事物而弯折。马头斩眯起眼,看着对面黑衣的青年,作为对手,此人实在是个不错的选择。他有一名同伴,而对手只有孤身一人,眼下实在是难逢的好机会,不过他并没有急着出手,因为战胜对手的方式有许多种,不一定非得用刀。他提声道:“你想没想过,你若在这里杀了我,谁来解答你的诸多疑问呢?”上官情不耐烦道:“我已知道你是夜叉门下弟子,其余的事,我自会追查清楚。”马头斩并没有表露出惊讶,只是平淡道:“查出夜叉门的名字,算不上什么壮举。比起我查出的事,还要差了不少。比如,我已经知晓你身份来历。”上官情僵住了:“你说什么?”马头斩道:“你不姓上官,也不是一介穷酸镖师,我不仅知道你的名姓,还知道你所学的罗刹功的来历。”上官情沉沉地盯着他:“你说说看。”马头斩道:“夜叉门向来被中原武林视作邪门歪道,曾有一个贪婪的中原人,不惜以身犯忌,窥觑本门武功。那人声名显赫,自恃聪明,引诱门下女子与他相恋,终于将秘籍骗到手。孰不知他费尽心机骗到的,并非真品,而是篡改过的赝本。”上官情没有回答,神色却骤然大变。马头斩暗笑一声,接着道:“讽刺的是,那人虽然生性贪婪,资质却平庸至极,根本参不透秘籍中的奥妙,更不能分辨出真假,只能将秘籍束之高阁。他没想到的是,他与正妻所生的儿子,却是一个天生的武学奇才。这些故事,想必你比我更熟悉吧?”他说的句句都是真话,若非如此,上官情也不会僵在原地。上官情原本沉稳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声音冷得可怖:“你究竟从何而知?”马头斩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不过今日种种也不是你的错,你的错只不过是投错了胎,选了一个伪君子作父亲,世人都以为你已经死了,就连你也想抛弃过去。可是,你的那些朋友若是知道,又该如何作想呢?”上官情并没有移开视线,心却已经慌了。他死死地盯着敌人的举动,眼前却浮现出多余的画面。他似乎看到自己的同伴仰起头,脸上写满关切。原来很多事情并不是不去看,不去想,就能当做不存在。马头斩显然对他的反应颇为欣赏,露出玩味的神色,接着道:“你纵有天赋奇才,凭着赝本修习下去,也只有死路一条。至于生路在何方,只有我才能告诉你。”上官情不想听他的说辞,却又无法置若罔闻。一度埋葬的过去重新被揭开,令他忆起了自己的丑态,忆起如何出于好奇偷学了书中功法,又是被真气反噬,丧失神智,几近癫狂。他仍记得有一个人曾握着他的手,对他说,以后若有人再提邪功,便也来挖个洞试试。可惜那人是错的,从开端起便错了。他一脚已踏进鬼门关,连自己的阴影都甩不开,又能逃到何方呢。明月尘见他原地不语,赌他心神已乱,不等马头斩下令,便踩着屋瓦健步跃起,脚尖在房檐上掠过,递出短刺,直取他的面门。上官情果然心神已乱,反应竟慢了半拍。在这样狭窄的地方,稍有不慎都足以致命,沾满血的短刺犹如猛兽利爪,房屋间的罅隙犹如峭壁深渊。上官情仅仅慢了一招,便被对方压制,逼至屋檐尽头,瓦片从他脚边滑脱,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马头斩也追了上来,手中的钢刃泛着乌黑的色泽,而上官情的刀抵在短刺上,已没有多余的手可以抵挡接下来的一击。那一刻,他以为自己真的要堕入修罗地狱,无间的黑暗仿佛对他张开双臂,划过脸庞的风,抵在颈侧的刀,都化作触手可及的拥抱。不知为何,他竟感到一丝快慰。他已精疲力尽,不论是面对这场争斗,还是面对之前漫长无涯的流浪,塞外的雪,刺骨的风,无边无际的孤独。他终于咳出了声,血从喉底涌出,化在舌间,留下一片难以言喻的腥苦。但吻颈的刀没有落下,他没能如愿以偿地投入死亡。替他挡下这一击的,是昆吾剑。锷上芙蓉,匣中霜雪,都不足以形容昆吾剑的锋芒。神兵出鞘,将明月尘手中的短刺生生击飞,又将马头斩逼得退了一截。持剑的人挡在上官情面前,朗声道:“不好意思,我这朋友不善言辞,你们若是再用花言巧语欺负他,我一个当镖头的,可不能坐视不理了。”他的声音里全无阴霾,比剑身上流转的光辉更明朗,好像是撕开黑暗的阳光本身。白衣立于房檐上,像是融在风里。马头斩冷笑道:“你难道没有听清我方才的话?”他也讪笑着答道:“我只顾着爬墙,哪里顾得上听你的废话。对了,你的同伴有没有告诉你,我赵识途已经不做狗了,更不听狗放屁。”他的话音未落,房檐底下便又翻上两个人来,脚踏着瓦片,发出喀拉喀拉的响动。其中一个道:“原来跟着你,不仅要演戏,还要爬墙,我真的已经受够了。”另一个道:“你骂人的话,当真难听得很,以后少拿礼数仪态来教训我了。”这两人,正是明月珠和骆欢。他们虽没有上官情那般厉害的轻功,但总算有一双完好的手脚,攀着砖瓦,蹬着窗沿,总算能够爬上来。他们爬墙的方式毫不体面,一点也不君子,让一群江湖人士、衙门差役看了去,难免沦为笑柄,护途镖局转眼又成了糊涂镖局。但在赵识途眼里,同伴比名声更重要,他素来是有原则的人,让他去当江景天那样的伪君子,还不如让他继续糊涂下去。赵识途退了一步,凑到上官情身边,见他神色凝重,心里一沉,贴在他耳畔道:“你是不是已经没有力气了,莫要与他再拼,至少昆吾剑还在我们手里。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上官情微微点头,脚下挪动少许,向他靠近了些。赵识途只觉得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