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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点儿都不觉得害臊。秋灿用眼尾瞟人,应声:「你说呢?」「看来你真的睡一觉就好,不过纵欲过度容易显老态。」裴清和戏谑调侃,也不怕惹恼秋灿,後者顾着着衣,哪有闲工夫搭理,他不怕死的又继续讲:「我看你的相好可能不会追来了。」「原来杀手的嘴巴都这麽欠缝。」「我现在是以一个作大夫的立场提醒你,免得将来你怨我。」「真是多谢。」秋灿歪头剜了一眼裴清和,模糊的想起前一晚上药的事,心里觉得挺别扭,正想假装没这回事儿,裴清和却先提起。「对了,你欠我四钱,日後到玄草堂就做事相抵,知道没有?」裴清和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本小册子,拿小楷舔了舔笔尖记帐。秋灿傻眼,这人算帐的嘴脸有够讨厌,真像是他自己,不过他纳闷的问:「为啥欠你钱?何时欠的?」「昨天的药啊。那伤药金贵得很,我舍不得呀。要不是担了你这条命,我还真不想用,管你屁股疼还是哪里疼。」被这般嫌弃,秋灿也不再觉得耻於开口,反而後悔那时没能趁机放屁薰死这个庸医。「从这儿到丰姜要多久?」裴清和想了下,随口回答:「大约半个月……一个月,不,一个月半,遇了夏汛可能再晚,那就──」「你根本想边走边玩!」裴清和坐到桌边喝茶,撑颊笑睇秋灿,一副随你怎麽想的样子。这一路并没什麽可疑人士追踪他们的迹象,秋灿知道裴清和是想让他放松心情,成天疑神疑鬼反而容易让人觉得古怪。他们改走水路,每到一个新的地方,裴清和就习惯到信局给绦草堂寄信报平安,远离定星川流域就不再寄信,因为不再是绦草堂容易掌握的范围,寄信就多余了。裴清和买了不少土产,不乏药材,半路就把盘缠花个精光,在一间面馆里把帐册摊给秋灿浏览,秋灿扫了几页问他:「然後?不会是要我付帐?」裴清和帮秋灿倒茶水,温雅微笑道:「当然不是罗。只是跟你商借。」「呿,那不是一样!」「不一样。借是暂时的。」秋灿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伸手轻掐裴清和左颊。「伸手不打笑脸人。」裴清和仍保持笑容。「所以我用掐的。」秋灿摸出挂在颈子的钱囊,倒出剩下的钱币结帐,然後喝乾眼前的茶起身假装去解手,在馆子里绕了绕,回到原来桌席时把两袖抖了抖,滑出许多碎银和钱币,并对着诧异的裴清和眨了单眼,得意扬笑。「这双手真是不得了。」「当然,要不然我还靠它们吃饭?」因为是旅途中行窃,秋灿少了许多顾忌,但也不能招惹同行、抢了生意,两人的旅费由他支出,裴清和并不干涉他这些事,偶尔还会替他掩护,抵达丰姜已经是十月初的事了。日子过得很快,这趟旅程出乎秋灿意外的愉快,好像与朋友结伴游玩,丰姜是个临水靠山、丰饶繁荣的地方,许多河川溪流在这儿交错,还有很多奇峰怪岩在近郊,古代时还是两个传说氏族的兵家必争之地,如今也受到朝廷特别的庇护。他们经过近郊市集时就已经看到很多外国商队进出,秋灿莫名兴奋,期待看到裴清和待的玄草堂。裴清和老样子逗留在卖乾货和药材的小摊子前挑拣采买,那个医箱已经完全塞不下他的东西,多出来的都在秋灿包袱里,秋灿逛了一段路发现裴清和不见踪影,往回走才发现裴清和蹲在人家地摊前有说有笑,他从一开始的不耐烦,到现在已经很习惯裴清和这样。「喂。」秋灿来到裴清和身边喊了声:「你要买快点买,我肩膀重死了。全是你的东西!」「对不起。」裴清和笑脸赔不是,从隔壁摊拿了枝雪白盛放的秋菊说:「送你。」秋灿睁大眼,怀疑的叫道:「你送我白菊花?你是敬老还是当我死啦?」「别这麽想,这花挺漂亮的,何况你我百无禁忌,想这种事做什麽。」看到裴清和笑靥单纯,确实也没别的意思,秋灿勉强接过白菊花嗅了嗅,是挺清香的,裴清和回头和摊子老板交易,秋灿在一旁打量起来。他拿着菊花,不理旁人偶尔瞟来的目光,迳自发笑,真想不到会收到这样的赔礼,裴清和大概是哄病患习惯了,时常也拿他当个孩子哄,以为一朵鲜花就能打发他。秋灿垂眸微笑,吁了口气,觉得自己何时变得这麽容易满足了。是因为见过太多贪婪的人,他们都没一个好下场,还是因为开始疲倦了。喜怒哀乐,七情六欲,曾经那麽疯狂拉扯秋灿的心,现在只因为收到一朵清丽秋菊,繁琐的思绪都跟着沉淀平静下来,想的、做的、看的、说的,一切变得淡然。「你好了没有,我渴了。」秋灿还是出声催促。「好了、好了。」裴清和把东西努力塞进医箱底下的小抽屉,那里头已经被塞满,最後乾脆拎在手里,两手都拿了东西,他满足展颜,笑着看了眼秋灿说:「我们回去。」「嗯。」秋灿跟在裴清和後头开始天马行空的想像这人和玄草堂的事,裴清和总不可能每天杀人,他不杀人的时候就是个普通大夫,就像他不干盗贼的时候是个弹琵琶的江湖艺人。一个身份不够用,还得多用几个面貌才能生存,活着真是一件累人的事情,明明一个人来又一个人走,过程却得与这麽多人事物有牵扯。「唉。」听见秋灿叹息,裴清和说:「快到了。你渴的话先找间店买水喝。前面有卖青草茶,味道很不错,我们去买。」「噢。好。」秋灿心想这人的心思挺细腻,就是偶尔太坏心,喜欢挖人伤口。两人端着一碗青草茶走在街上,这一条街什麽都有卖,有个小巷口立了白石小牌坊,再往下一个路口旁则有座木造小庙供奉地藏菩萨,裴清和转头朝秋灿喊:「下个路口就是了。」他们转进小路,那条路是个斜坡,夹道都是住户,几间挂着招牌,裴清和指着一间卖豆腐的招牌介绍:「这间卖的豆腐特别多样,每样都好吃,有空你一定要尝。」「我知道啊。」秋灿笑着说:「我吃过。」只不过那已经是他很小年纪的事,要不是跟裴清和走进来,他也不会记起有这间豆腐店。走上石板小坡,秋灿浏览两旁门户外的灯柱,听见裴清和出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