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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狛日/NC17]不为人

    那对微张的利齿就近在眼前。它的威胁性是足够的,用上几分力气就能刺破皮肤摄取血液,但它长在一个无能之辈的身上,也就显得软弱起来。

    狛枝靠在盥洗台前,背对着一尘不染的镜子,白炽灯在他的正上方释放着令人晕眩的有限流明,照射出一个隆起的黑影。他低头注视着跪在他面前,正仰着脖子饮用他的体液的血族。

    从狛枝的角度能看到对方下垂的黑色眼睫,鼓起的脸颊,因吞咽而滚动的喉结,被粗糙项圈磨红的锁骨。镜子映照出的灯光惨白而刺目,灯下阴影却又越发纯粹浓黑,即使在这样的光线下,对方的面庞也依然显得纯善,如若不是嵌在上颚的那对尖牙,看上去就和受到父母宠爱的高中生一样随处可见。

    但这是他捡回来的所有物。

    人类豢养血族是违法的行径。前不久,一只孱弱的下等血族被发现受到人类的囚禁,因为姿容美丽,且身份不明,而被一个常年不出门的家里蹲锁在家中。事发之后,家里蹲被迫接受牢狱之苦,下等血族却被处以极刑。毕竟法律只偏爱高等血族,下等血族就如爬在地上的虫蚁一般无足轻重,被人类囚禁又是那样可耻。

    如果狛枝被发现,少不得也要吃上许多苦头,而他正在豢养的……名为日向创的下等血族,大概也会被拖到烈日之下惨死吧。

    因此他从不允许日向君走出这个房子,即使被项圈磨破皮肤,也不能够摘下。为了存活下去,从他这里祈求零星血液的日向君,无论被要求做什么都不能拒绝。

    他就像豢养一只小狗那样去对待日向君,只是小狗也回应不了那么多的期待。他会掰开日向君的嘴巴检查牙齿,会脱掉日向君的衣服洗净身体,会命令日向君低头为他服务。

    就像现在这样。

    狛枝在日向君危险的尖牙和温热的口腔之中中释放,把器官退出来后,又审视日向君的舌苔,看着日向君脸色潮红地吞下。盥洗室灯下的日向君,裸露的皮肤苍白如新死的尸体一般,血族都拥有着这般不见天日的颜色,狛枝见过许多,但他其实还记得肤色健康时的日向君是什么样的。

    日向创此人,也许把时间轴拉到诞生之初,还是一个拥有父母爱护的人类。

    那时血族还没有步入人类社会,所以日向的童年再平凡不过,直到日向在高中时期,被一只肆意妄为的血族吸干了体内由父母所赋予的全部血液。不愿就此死去的日向在黑夜下挣扎,几度昏厥又醒来,对着月光祈求,最终不知缘由地转化为了血族,虽然只是下等血族,却幸运地活了下来。

    成了血族的日向只能退学,躲在租住的公寓里苟延残喘,又不得不追求人血。

    血族大概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出现在人类的视野中,又迅速占据了上层的地位,建立新的秩序,改变了整个社会的结构。

    狛枝对血族这种生物很感兴趣,若是他愿意,他也可以去请一位高等血族对自己进行初拥,脱离人类的身份,事实上,高等血族确实在招揽狛枝,但狛枝迟迟没有应答。他就这样豢养着一只下等血族,旁观着人类社群与血族相融后发生的改变。

    尽管狛枝并不提及,但是他对人类时期的日向记忆尤深。他们就读的高中十分有名,日向家里花了许多钱把日向送进预科,而日向拼命想要去到他所在的本科,与许多本科生都打好了关系,却最终还是留在了预科。狛枝对这样的日向感君到轻蔑的同时,又察觉到日向君与他好像很相似。

    结果让他相当在意的日向君忽然有一天退学了,再也不出现在他们班级里,预科也没有任何人知晓原因。他看到本科的大家都忧心忡忡,十分关心日向君的下落,他忍不住也开始想,日向君发生了什么?明明不是本科生,却竟然敢让大家这么担忧。

    所以狛枝擅自去拜访日向君,按响了日向君租住的公寓门铃。躲藏在家里不敢出门的日向君被他体内的血液引诱,把他拽进了屋子里,尖牙咬破他的皮肤尽情吸血。

    狛枝觉得浑身战栗,为血族的存在目眩神迷,兴奋得仿佛下一刻就要割开颈动脉,将全身血液都奉献出去。他为此欣喜若狂,把日向带走,掩盖了日向的踪迹,以为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存在。

    直到高等血族占据了一个都市,与人类分庭抗礼,他从新闻上看到记者小姐神色严肃,而被奉为圭臬的高等血族女性甚至十分眼熟,正是本科的一个后辈。他回过头看被他豢养在家中的日向君,大失所望,自那天起给日向君戴上了项圈。

    一切犹如回到了最初,他又开始感到轻蔑,同时再次意识到,日向君与他是如此相似。不被任何人期盼,受到命运摆弄,并不像本科里的其他人那样光彩,在阴沟里活着,他和日向君都是这样的存在。

    他在日向君身上看到相似之处,无法不蔑视这等缺陷,又强烈地感觉到,不能再出现在阳光下的日向君需要他。

    不是被他带走了的话,日向君一定会死的。日向君会被邻居发现,会被警察赶走,会被挤出人类行列,会被血族鄙夷,最终悲惨死去,而谁也不知道他的死去。

    日向君需要我。不然,谁能接受他?

    白炽灯泡的光眨了一眨,镜子里的,狛枝的背影,忽然无声地弓下身去。狛枝低下头,目光落在日向颤抖的嘴唇上,那对牙齿很危险,却永远被日向克制着。他用食指轻轻摩挲了一下,顺势下滑,抬起日向的下颌,日向无措地看向他。

    已经被豢养得再也不能离开他的下等血族,习惯了佩戴项圈,遗忘了曾经的人类身份,就算被用作发泄,也不会反抗。

    真是没用啊。明明只要日向君稍微努力一点……就算把我的血全部吸干,我也不会拒绝哦?

    因为原本就是一个无能之辈,太过明白自己的无能为力,所以才安于现状吗?

    狛枝自言自语着,手指勾住日向脖子上的项圈,把日向拉起来,按在盥洗台前。

    “吃完东西要刷牙哦,日向君。”他微笑着说道,镜子反射出他的笑脸,以及日向闪烁的眼神。

    “……好。”

    日向应了一声,低头拿起洗漱用具,往牙刷上挤了牙膏,正要继续,动作却忽然顿住。

    狛枝贴在他的背后,和镜子里的他对上视线,手指正不紧不慢地解开他的腰带。

    唰。

    皮带扣打开,腰带抽出。

    唰。

    拉链下滑。

    唰。

    下裤褪到膝盖处。

    镜子只到腰部,倒映不出更多,顶上的白炽灯依旧散发着热度,日向握着牙刷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怎么不动,难道是要我帮你刷牙吗,日向君?”狛枝在日向耳边轻声说。

    “不、不用,我自己来……”日向嗓音沙哑地回答狛枝。

    他把牙刷粗暴地塞进牙齿间,薄荷味的牙膏落在舌苔上,口腔受到刺激分泌出许多唾液,先前吞咽下去的异样液体的味道,和薄荷牙膏混在一起,说得上是令人作呕。他胡乱刷了几下牙,颤抖着想照常漱一下口,白色的泡沫却顺着舌尖滑了出去,啪嗒一声,落在瓷白的盥洗台中。

    白得刺目,白得恶心。

    他低头,被身后的力道挤压着,顶弄着,喉间一阵阵干呕。

    喉结的滚动引得项圈又对颈间皮肤摩擦起来,发热的刺痛感却并不能唤醒他。他被灯光和镜面照得无处遁形,被胃里翻滚的jingzi惩罚,被顶得完全趴在盥洗台前。他想,现在的他到底是什么?

    不再是人类以后,也并不被血族承认。所以他是宠物?是家畜?

    白色泡沫混着液体嘀嗒在盥洗台中,或许是牙膏沫,或许是唾液,或许是日向吃下去的别的东西。他握着牙刷的手指紧张得几乎要抽筋,那些东西都吐在了镜子前,身体僵硬得无法动弹,插入他体内的、背后的人类却伸出双臂拥抱住他,温热的手指探进他的衬衫里,把扣子一颗颗挑开。

    人类的体温总是要比血族高的,哪怕日向也曾拥有这体温过十数年,现在它却和日向没有关系了,除非狛枝进入他。多可笑,就算是血族,身体内部也会像盛夏的阳光一样炽热吧。

    日向是有听到的,在高中比他低一年级、在血族却远比他地位高贵的本科女生,曾致电狛枝,热情劝说狛枝接受高等血族的初拥。她不知从何处听说狛枝豢养了他的事情,语气轻快地说,学长与其和一只低等血族厮混,不如赶紧成为高等血族,这样你的理想也能够实现吧?

    他没听到狛枝如何回答,只是猜想狛枝应该会打算接受初拥,再把他赶走,他惧怕会被送去审判,又想要摆脱现状。

    直到现在,日向仍然不明白狛枝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最开始他们相处得还不错,后来狛枝给他戴上了项圈,他尝试逃跑,甚至和狛枝打起来,却都没能反抗成功。项圈磨破他的脖颈,他的身上留下了捆绑出的伤痕,仍然不放弃,于是狛枝决定惩罚他想要逃走的心思。狛枝强迫了被捆住的他。

    日向奋力挣扎,却被掐住脖子,在窒息之中声嘶力竭,鲜红的血从体内汩汩流出,最终他失去意识。狛枝那次险些把他掐死。

    但血族怎么会轻易死掉呢?狛枝告诉日向,听说血族就算被肢解也不一定会死。

    所以。

    他的目光意味深长地扫过日向修长的四肢,脸上的笑意显得残酷而血腥。

    你最好别去触碰阳光,日向君,不然是会被烧死的哦。

    日向听得愣了许久,心里一阵发寒。他知道,狛枝并不是指阳光的炙烤会杀死他,从狛枝身边逃走才会。

    明明在学院时,他们的接触并不多,日向对狛枝很好奇,却觉得狛枝那时大概很讨厌他。可是狛枝在他成为血族后,把他按在身下强迫了他许多次,他逐渐也有了疼痛以外的感觉,像是血族的身体给予了他熟练起来的能力。

    他不再挣扎,不再反抗,不再逃跑,狛枝也不再需要捆着他,只需要对他发号施令,无论是跪下来为狛枝服务,还是打开双腿任由狛枝施为,他都不会拒绝,只要狛枝愿意把血液给他,让他活下去,就足够了。

    日向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变得不再愿意逃离狛枝了。

    但他又觉得,这样的日子不会永远持续下去。就像那个本科的女生打来的电话里说的,狛枝迟早会去转化成血族,接受初拥之后,大概就会把他丢掉了。他之后要怎么活下去?要寄生虫一般依附着谁活下去吗?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转化成血族的。

    不依附着谁,就活不下去,多恶心啊,像他被顶弄出血的同时,痛得嘴唇咬破,眼泪止不住地流出,打湿身下的床单,却又被快感逐渐吞噬的第一次;也像他在月光下被吸干血液的时候,明明意识模糊就快死去,却怎么也不肯去死,最终作为血族活过来,又作为血族死在如今。

    还要怎么才能活下去?还要怎样活下去?

    干脆去死吧,干脆就这样被吞噬吧。既然已经无法再活在阳光下了。

    泪水忽然涌了出来,滴滴答答。被顶出形状的小腹挣出几块淤青,无法阻止的剧烈喘息从日向口中连同那些白色的东西一起呕出。他抬起头,眼球上翻,泪眼模糊中,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如此下贱,放荡。

    去死吧。去死吧!

    他的感官达到了顶峰。

    更多的那些液体顺着日向的腿间粘稠地滑下去,滴落在盥洗室的地上,狛枝退出来,上身仍然紧贴着日向汗湿的脊背,嘴唇碰到日向的项圈。

    “来吸我的血吧,日向君。”狛枝对日向说。

    日向眼神涣散,艰难地转过头,牙尖从他的唇间露出来。他顺从地张开嘴,而狛枝把手腕递到了他的嘴边。

    他垂下眼,咬破狛枝的手腕皮肤,血液顺着尖牙流进喉咙里。

    依附着他人的,卑鄙的寄生虫。不去死的话,那就只能这样活下去了。

    而你又是为什么需要我呢?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