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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栖华说:“多谢。”说完转身离开。谢春行这时候哪敢放他一个人走,追上来说:“我陪你。”叶栖华脸上的泪痕被风吹干,他又恢复了冷漠和平静:“你知道朕要去什么地方吗?”谢春行斩钉截铁地说:“在江南的时候,我看着宣王把你带走却没有阻拦,这是我谢春行这辈子唯一后悔的一件事。从今天开始,你去哪里我去哪里!”叶栖华说:“朕要回宫。”谢春行脸上闪过一丝为难。叶栖华被侍女扶着上了马车。谢春行心急火燎疯劲上头,开始胡说八道:“不是,颢儿!大哥这么大岁数了,怕净身房不收我!”叶栖华掀开车帘,苍白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柔声说:“大哥,回江湖中吧。”谢春行急道:“颢儿你讨厌大哥了吗?是不是大哥今天说话唐突你了?大哥向你道歉好不好?以后大哥都不提这事儿了,一个字都不提了!”“大哥!”叶栖华牙关紧咬,“为我……为我这样的人,不值得。”真的,不值得。第三十章京郊的别院,是裴老将军还在世的时候修筑的。年少的裴扬风为了和酒rou朋友们自由自在地吃喝玩乐,选了块山清水秀的好地方盖了这套宅子。这里的主人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大门外的石阶只是匆匆打扫了一番,门楣上还挂着零落的蜘蛛网。叶栖华推门进去,门房的老人从睡梦中慌张惊醒,揉着眼睛提着灯笼出来瞧。烛光照在叶栖华的脸上,睡眼惺忪的老人打了个哈欠:“林公子,你怎么跑到大门口来了?快回去,殿下一会儿找不到你又要着急了。”叶栖华默默听着,任由老人把他当成林月白,举着灯笼走在前面,带他回房。别院中的守卫很少。或许是裴扬风没打算让林月白在此常住,或许是仍然顾忌着他,不愿让他知道林月白回京的消息。老人送他到内院门口,就停下,告辞回门房继续值守。仓促住下,未曾收拾的庭院看上去有些荒凉。内院里只有一间房点着烛火,叶栖华径直走过去。门口的侍卫目瞪口呆,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叶栖华冷冷扫他一眼:“开门。”侍卫连声道“是”,慌忙转身推开了门。屋里暖香袅袅,烛影摇红。荷花屏风后散乱着一地衣衫。红纱帐后,鸾被纠缠,情欲的味道扑面而来。一人声音沙哑:“谁?”叶栖华绕过屏风,隔着一道薄纱与帘后的人静默相望。裴扬风不在这里,可扔了满地的衣物,空气中弥漫的情欲,还有林月白僵硬不适的动作,都说明了这里刚刚发生的事情何等缠绵缱绻。林月白披衣下床,愣了许久,才慌张跪地行礼:“参见陛下。”叶栖华居高临下地站在林月白身前,目光冰冷淡漠地落在那张温柔恭顺的脸上。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近地观察林月白的样子。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眉毛,眼睛,鼻梁,嘴唇,哪里都一模一样。可却又完全不一样。以前的叶栖华不太留心林月白的模样,裴扬风说他们像,他也就觉得一定是很像的。可当他用冷静的目光审视着林月白的时候,叶栖华忽然开始不明白,裴扬风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才会把他当成林月白的替身?林月白太柔软。眼中的光亮,嘴角的线条,甚至每一根睫毛翘起的弧度,都是温柔安静的。他的目光凝视的太久,让林月白不安起来,有些仓皇地把头压得更低,喉中溢出沙哑的呼吸声。叶栖华收回了那道冷漠的目光,说:“朕听说你回京了,特意来看看你。”林月白轻声说:“多谢陛下。”幼时初见第一面,只有几岁大的林月白就察觉到了这位小皇子对他的不喜。可林月白不需要被那位小皇子喜欢,于是也不在意对方究竟为何讨厌他。可今晚不太一样。他身上还带着云雨过后有些羞耻的不适,偏偏叶栖华就这么毫不客气地撞进了他的房间里。林月白那点被裴扬风宠出来的小性子开始闹腾,偷偷皱起了眉。叶栖华微微冷笑:“林月白……”他刚要继续说下去,身后脚步声响起。裴扬风的声音听不出是惊怒交集还是慌张尴尬,低喝一声:“陛下!”叶栖华回头,若无其事地笑道:“林月白平安回京,国舅居然不曾告诉朕一声。”林月白心中有些奇怪。他既无官职又无地位,和皇上也没什么私下的交情。他回京与否,为何还要特意通知皇上?裴扬风说:“月白,你去书房里替我拿本诗集过来。”林月白微怔,他觉得气氛有些奇怪。他被困在北荒的这些年,公子变了好多,让他想要和公子亲昵些,都有些手足无措。今夜皇上忽然到访,字字句句咄咄逼人,公子却莫名让他离开。一种微妙的惶恐涌上心头,林月白感觉公子忽然离得他好远好远。裴扬风察觉到自己的态度伤害了林月白,于是只好放缓语气柔声说:“去吧,拿我最喜欢的那一册。”直到林月白离开,叶栖华都没有再说一句话。房中情欲的味道还未散尽,两人在静默的烛火下对视,谁都不肯先开口,气氛凝重又尴尬。裴扬风心中有些焦虑又有些恼怒。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叶栖华今晚会出现在别院里。蜡烛燃到尽处,微弱的火苗跳动几下,房中陷入了黑暗。叶栖华神情冰冷,淡淡道:“看来是朕打扰国舅春宵好梦了。”裴扬风深吸一口气,试探着去触碰叶栖华的衣角:“栖华,我……”叶栖华侧身避开:“朕来的不是时候,国舅若是有话要说,留到明日早朝再议吧。”说着就要走。裴扬风哪肯放他就这样离开,抬手蛮横地把人抱在怀里,低喝:“跑什么?”“跑什么?”叶栖华挣脱不开,仰头冷笑着看向裴扬风,“不跑,等着国舅再给朕灌一瓶碧海青天水吗!”裴扬风紧紧搂着怀中温热的身躯,说什么都不肯放手。给叶栖华用的那瓶碧海青天水,是他这辈子都不知该如何弥补的悔恨与愧疚,想到此处,裴扬风竭力让自己语气温热一点:“我不会再那样对你了,栖华,永远不会了,相信我好不好?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了。”“不……会……吗……”叶栖华自顾自地笑着,“那这里是什么地方?国舅,你告诉朕,这里是什么地方!”裴扬风欲言又止。静默的空气,像把利刃,一寸一寸割下叶栖华心中摇摇欲坠的期待。玉佩粉碎的时候,他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