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辈子都不要想离开孤了。“君上觉得子房此番失忆,真的只是个意外?”翌日午时,韩信在汉王宫找到刘邦。刘邦意味深长看他一眼:“当然,不是。”长安,京兆尹府衙。“狄大人,摘星楼真的就拆了啊?”元芳站在狄仁杰桌案旁帮他整理卷宗。“陛下的命令,何时有假。”“知道了……”“你的伤怎么样了?”狄仁杰抬头看他。“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元芳顿了顿又道:“狄大人,我今日可以向您请个假吗?”“你要去干嘛?”“我想去看看一个人的家。”元芳语气低落。狄仁杰执笔的手一顿,轻轻叹了口气:“去吧。”元芳来到马可波罗在长安住的宅院门口。他知道这户宅院已经没有人在了,他掏出马可波罗曾送他的怀表打开来。秒针在晶莹剔透的玻璃下走得很安详,他突然难过自责起来。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菠萝后来就不会进摘星楼找他,也就不会死在里面了。他想起第一次见那个人的时候,阳光那么灿烂,可都不及他的笑容好看。那么好看的一个人,就这样死了,自己连给他买好玉佩的钱都没有攒够。元芳眼睛发酸,他吸了吸鼻子,决定离开,然而刚转身,身后宅院的大门却突然打开。“前面的小朋友,不打算进来坐坐吗?”元芳不可置信地回头,金发碧眼的西洋人靠着门朝他笑,微弯的眼里像是有星辰大海。“诈,诈尸……”元芳结结巴巴地说不出一句话来。马可波罗“噗”地笑了,他走上前去,捏了捏元芳的大耳朵:“不是诈尸,我是真的活着。”“为,为什么啊?”元芳舌头仍旧打结。马可波罗歪头想了想,忽而笑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上帝保佑?”“上帝是谁?”“我们西方的神明。”“他长什么样的啊?”“长什么样的……”马可波罗不知道上帝长什么样的,只记得恍惚间看到过一袭青衫。狄仁杰在护城河边找到了李白。月色披洒,白衣剑客坐在一块石头上饮酒。自李白醒后,他便没跟狄仁杰说过一句话,狄仁杰也很难找到他。狄仁杰知道,他在逃避。几百年前的记忆像一场灾难,让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狄仁杰也心有复杂之感,但他终究不是李白,他比李白更冷静,他知道不管愿意不愿意,该面对的总要面对。他屠了李白青丘满族,李白也曾挥剑杀上他的戡宗,他为李白遭了罪,李白也为他受过苦,这样看来,两个人其实是持平了的。狄仁杰把手按在自己心口上,有温度的心脏在跳动着,一下又一下,一下比一下坚定沉稳。他知道,自己是爱着这个人的,这个叫李白的人。这样的信念一生出,他便觉得所有事物都豁然开朗起来,他抛去了所有的担忧,再不惧怕什么。李白,如果你有心结,那就让我来打开;如果你不知道该怎么走出这一步,那就让我来拉你。狄仁杰慢慢走到李白身后,他伸手轻轻拍在李白肩膀上:“太白。”李白动作一顿,他放下酒壶,抬眼看着远方,没有说话。“你恨我吗?”李白:“……”风掠来,吹过树叶,沙沙作响。“我……不恨。”“那你……”狄仁杰心跳渐渐快了起来,两辈子加起来他都不曾说过这样的话,他握紧了一只手:“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李白身体僵了一下。这是狄仁杰说的话吗……他也会这样说话么?李白想到上辈子自己那样虔诚地爱他,用尽全力地向他乞求爱意,却被他一次次拒绝,不由恍惚起来。然而他没有继续恍惚下去,因为狄仁杰已经微弯了腰,从身后把他抱住了。熟悉的气息和温热的体温透过衣衫贴在李白身上,他感到了一丝陌生,然而短暂的陌生之后是久违了的眷恋和安全感,恍如隔世。李白张了张口,声音沙哑:“狄怀英……”“我在。”“你不要再骗我了。”李白被他伤够了,因他痛够了,他有点不敢再轻易接近这个人。愧疚和难过突然袭来,逼得狄仁杰心口钝痛:“不会了,再也不会了。”“……”“太白,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让你相信我的。”李白没有答他,只道:“我想回家。”狄仁杰一怔:“回家?”“我想回西域。”“什么时候?”“两天后。”狄仁杰有点无措:“你要离开?”“嗯。”“那你还会回来吗?”“不知道。”“……”“那……”狄仁杰抿了抿唇,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你愿意让我跟你一起回去吗?”李白心底微微一震:“你不守着长安吗?”“长安少了狄怀英,还会有其他人来守着,可李白……”李白少了狄怀英,身边便不会再有任何人。第二日,武则天收到了狄仁杰递交的辞呈,她反反复复把那张辞呈看了好几遍才抬头:“狄卿,你做事真的是越来越出乎朕的意料了。”狄仁杰对着武则天一礼:“承蒙陛下错爱。”武则天叹一口气:“罢了,你心已不在长安,强留你于朕也无益,你且走吧。”“谢陛下。”“此次出行,你要多久才会回来。”“臣不知,或许一年两年,又或许三年五年……”“甚至可能一辈子都不回来了是吗?”狄仁杰:“……”武则天把辞呈往桌上一扔:“你走一日,长安城京兆尹之位便空一日,走十日,便空十日,走十年,朕便空他十年。”狄仁杰一怔:“陛下,朝堂上许多有才之士皆可任此职。”“但朕心中的治安官,只有你一个,朕会让少尹暂代你的职务。”狄仁杰还欲再说,却被武则天打断:“好了,朕意已决,你无需多言。”狄仁杰知此事再无转圜的余地,他后退三步,拜倒在地,完完整整恭恭敬敬地给武则天行了最后一遍最庄重的朝堂之礼。武则天知道,这个人,她是彻底留不住了。“吾皇,万岁万万岁。”“卿……平身。”长安城郊。李白骑在马上,打开酒壶豪饮一口,青莲剑挂在他身畔,日光下泛起银光。他这辈子走过无数的地方,启过无数次程,每一次都是孤身一人,说走就走,可这一回,他却停下了脚步,等一个人。他表面神色没有变,但他知道,他心里有隐隐的期待。马儿不安分地打了个响鼻,前蹄在地上摩擦几下,似在埋怨主人还不行动。身后有马蹄小跑的声音响起,李白收回酒壶,拉动缰绳拨转马头。狄仁杰驾马前来,在看到李白的一刻,扯了缰绳,慢慢降低了马速,在离李白有一丈距离的时候停了下来,见李白没有不耐烦的样子,他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