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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乱踢腾的小脚说。“没事了,最近几年爸爸特别爱吃甜,那几天于叔请假,爸爸就在外面偷吃,血糖临时性增高。”陈震东说着摇头,“人家说老还小老还小,还真是,爸爸现在有时候跟小孩儿似的。”陈震北点点头:“那就好。”说着他拿过浴巾要把小家伙捞出来。思危抓着盆沿儿嗷嗷大叫不肯出来,陈震东帮忙才把他给提溜到床上。陈震北把他擦干了,从带回来的包里拿出个大红的小裹肚给他系上。陈震东觉得小裹肚上的图案很有特色,就把思危抱到腿上仔细地观看,发现居然是绣上去的五毒(蛇、蝎、蜈蚣、蜥蜴、蟾蜍),他非常惊讶:“京都现在还有卖这个的?”陈震北说:“不是买的。”“那哪儿来的?蟾蜍不太像,蛇和蝎子跟活的一样。”陈震东摸着上面土黄色的小蛇问。陈震北轻吸一口气,说:“小凌他妈和大嫂自己做的,他们那里的小孩子都带这个,说是能辟邪。”思危伸手咿咿呀呀让爸爸抱,陈震北接过他,装作没看见再次哑口无言的陈震东的表情,接着说:“还有好几个呢,都是小萱和柳若虹——就是他四哥的女儿、小萱的meimei,他们俩穿过的,他们那边的人说,越多人穿过的衣服人气儿越重,这种衣服对小孩儿好。”陈司令员憋了半天,才闷闷地说了句:“旧衣服有什么好?只不过是太穷,给孩子买不起新衣服的借口。”“他们是中国社会最底层的农民,又不是有用不完的特供票的三级干部,有旧衣服穿就不错了。”陈震北接的飞快。陈震东更憋气了,瞪着陈震北说:“你这么凶干什么?我又不是嫌弃他们家,我只是在陈述事实。”陈震北好像比他还憋屈,跟他对着瞪眼:“我哪儿凶了?我也只是陈述事实,他们家难道不是处于社会最底层的农民吗?”“是,所以,你觉得,从小享受着特供品长大的你,和吃着救济粮长大的他真正柴米油盐地过日子的话,你们能忍受彼此的生活习惯吗?”陈震东顺势反击。陈震北淡然地回答:“我们在同一个部队生活了十年,成为了恋人。”“那不一样。”陈震东说,“朝夕相对的家庭生活和集体生活是两码事。”“我知道。回来,掉下去啦。”陈震北把爬到床沿的思危给拽回来,在屁股上轻拍了两下,“不同的经历确实会造成生活习惯的巨大差异,但如果两个人彼此……相爱,习惯不会成为不可逾越的障碍。我和小凌都足够成熟,我们对彼此的感情足以超越生活习惯带来的困扰。我不否认,如果我们组成家庭,每天朝夕相处,肯定会因为彼此的习惯出现一些摩擦,但只要不是从本质上就不能容忍对方的生活方式和生活理念,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解决,而我和小凌在这个方面已经有过成功的经验。大哥,我不认为小凌坚持不肯扔掉没有变质的剩饭、在街边摊上买十元八元的衣服是穷酸没品位,也不觉得他在饭店只点两三个菜、必须把所有盘子都吃得干干净净有什么丢人;同样,他也不认为我玩几万块钱的相机、开上百万的车是奢侈糜烂,不认为我星期天的早上睡懒觉是不思进取,我欣赏小凌的价值观,羡慕他宠辱不惊我行我素的性格;而小凌对于不同于自己的生活方式宽厚包容,他说追求享受没有错,错的是追求超出自己能力以外的享受。。大哥,没有谁是生而高贵或生而下贱,我们所有的习惯都是在出生后的生活环境中后天养成的,而我和小凌,都愿意为了对方而适当改变自己的习惯。”陈震北说完了,陈震东抱着膀子看了他老半天才说:“我说不过你,也不打算跟你说,我只告诉你,如果你把爸爸气出个好歹,我饶不了你。”陈震北把揉着眼睛打呵欠的思危放胸前拍着,说:“大哥,只是因为生在咱们家,我就注定不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吗?”陈震东脱口而出:“谁让你喜欢个跟自己一样的男人呢?”陈震北狠起心往陈震东心窝上戳刀子:“二哥喜欢的是女人,他现在在咱们家是什么处境?大姐嫁的是和她不一样的男人,她现在过的什么日子?”陈震东沮丧地靠在床头上,伸手捂着额头,闭上了眼睛,陈震疆还好一点,好歹有妻有女有自己的一家人,陈忆沈是他这个做大哥的心底一辈子的痛。陈震北抓着思危的下手摇了两下:“大伯瞌睡了,要走了,跟大伯再见。”思危已经瞌睡得睁不开眼,趴在陈震北胸口不肯动。陈震北站起来:“大哥你明天还得上班呢,早点回去睡吧。”陈震东放下手,看着迅速进入梦乡的小家伙,无奈地道:“你就真打算让思危一辈子连个妈都没有?”陈震北摸摸思危毛茸茸的小脑袋,很随意地说:“他爸爸要是连个爱人都没有,他没有妈也不算什么吧?毕竟,爱人才是要相伴一生、死了还要同xue化为灰尘的人。”他抬起眼睛看着陈震东:“将来,不论思危喜欢什么样的人,我都不会干预,所以,和没有妈的他相比,还是到死都是孤孤单单一个人的我更惨一点吧?”陈震东压着嗓音质问:“你还惨?你惨什么?我看你今儿高兴的都快上天了。”陈震北好像一惊:“不会吧?这么明显?”陈震东气得差点上手抽人:“你跟我说,你是不是今儿跟他见面了?”陈震北的表情一下沉了下来:“他今儿差点出车祸,大哥,是不是你和爸干的?”陈震东大怒,压着嗓子吼:“你居然怀疑我?你把你大哥想成什么人了?”陈震北十分冷淡地盯着他的眼睛:“即便今天这事不是你干的,可你敢说你没对小凌动过类似的想法吗?”“我……”陈震东噎着了。他动过,还不止一两次,当鲁建国告诉他看到陈震北和柳凌接吻的时候,他第一个念头是不可能,第二个念头就是让柳凌永远消失。他甚至都已经想好了让谁来办这件事,如果不是陈震北眼睛血红地对他和陈仲年嘶吼,要是柳凌少一根汗毛他就血洗鲁家然后自己去陪柳凌,而他和陈仲年都看得出陈震北是真的要发疯了,柳凌这会儿恐怕连骨头都找不到了。“遇到这种事,是个人都会跟我有差不多的想法吧?”陈震东哑了几秒钟之后,终于找到了个借口,“至于差多少,区别只在于每个人所拥有的行动力的差别。”“不是。”陈震北十分冷淡地说,“小凌的家人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他们震惊过后,肯定是担心自己的孩子因此受了多少委屈,以后会面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