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相信，一丝微弱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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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 暴雪依旧，甚至到上午十时，天空依旧阴沉至极。 所幸的是，因为昨晚有机骑师轮流驾驶骑士机甲释放火系魔力，以维持基础的温度，保证没有任何一位难民冻死于暴雪之中，新的一批旧衣物也送到，开始陆续分发到后来的难民之中。 食物什么的，只给最基础的玉米制品，勉强能充饥。 至于放他们进入柯米联合王国？ 依旧，没有半点准许的意思。 可即便如此，也依旧没有难民打算回头的意思。 他们为了来到这里，已经将所有的钱财交给了商队，让商队将他们带到这里。带到这个传闻当中，充满希望的不可思议国度——柯联。 作为外来者，他们不奢求能够分到土地、也不奢求每月能够分到的基础粮食补给。 但他们愿意付出，愿意以正常的劳动来换取一切。 只要，柯联能够收留他们。 可现在…… …… “这位小将军，柯米王……不对，元首大人他是不打算收留我们吗？”终于有难民壮着胆子问询道。 那是今天来给他们送一些充饥食物的小将领，看起来绝对没有二十岁的少年模样。 “元首大人是善良仁爱的，但也是英明谨慎的，他一定会认真考虑好这件事的。所以还请耐心等等，相信很快就会有回应的。”小将领回应道。 “可是今晚不是说……”难民有些担忧的样子。 今晚，那些黑牙骑，将不会为他们持续性供给火系魔力维持基础的温暖。 仅仅靠送给他们的旧衣物，能不能挨过今晚的风雪，完全是未知数。 他们其中，有老人，有孩子，有孱弱的女性。 “抱歉，我也不知道军长大人的想法，可能今晚确实没有办法了。”小将领无奈摇头。 “是么……谢谢小将军了。”难民有些失落，但还是感谢道。 小将领还有他身后的年轻人族士兵们，也是有些不忍。 能够响应柯联第一次人族招兵的他们，其实都是对这个新国家充满期待，并且有着较高认同感的。 基本都是平民出身的他们更是能够深刻理解到，这些难民们的心情，那种受到压迫欺凌、战争侵扰后，迫切渴望安宁和平的愿望，那在如今的世界几乎难以实现的朴素愿望。 或许在如今的世界上，唯有他们所在的柯联，以及那个他们未曾前往过的厄沙王国才有可能给予了。 拒绝他们的进入，就仿佛…… 在拒绝曾经的自己那样。 …… 夜晚。 终究还是降临了。 今夜的暴雪虽然没有昨夜那么严重，但那刺骨的寒风还是吹得裸露出的肌肤生疼。 大量简单的帐篷，也根本无法承受这种风雪。而当那些帐篷被破坏之后，里面孱弱的老人或孩子，也直接暴露于寒冷的风雪之中。 没有额外多余的举措，大人们纷纷抱住自己的孩子，相邻的人们开始尝试抱团取暖。 最外围的，是稍显健壮的年轻男子。 但在长期压迫剥削状态下的人，体魄又能好到哪儿去呢？ 除了不住的发抖之外，只能够咬牙忍受着。 …… 奇维诺。 也已经是站在自己的营帐外许久了，身上穿着的是柯联的军装，军长军衔的军装。 望着难民聚集的方向，内心百感交集，但面容的神色却愈发平静且坚定。 他向前走去，没入寒风之中。 再次出现之时，已经是在那些难民之中。 因为寒冷和刺骨的风雪，已经意识模糊的难民们，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位可以决定他们生死的人到来。 奇维诺抬手，火属性斗气凝聚。 一缕温暖之意，使得最外围的几位年轻人意识恢复些许。 他们朦胧的睁开眼，看着漆黑的风雪中，疑似身着军服的挺拔轮廓。完全不知道来者是谁，也没法去思考眼前这个人来做什么，甚至意识依旧模糊到以为自己是在做梦那般。 即便张嘴发出微弱疑惑的声音，也会迅速泯然于呼啸的风雪之中。 …… “为什么一定要来柯联？”奇维诺问道。 “为什么……”一位年轻的难民喃喃，意识依旧是模糊的，声音也无法控制的发抖。 “对，为什么。”奇维诺。 “因为……这里是柯联啊。”年轻的难民下意识的笑道，幻想着美好的笑容。 因为这里，是柯联啊。 “听说这里，有自己的土地，有自己温暖的房子……” “我们的孩子……还能上学，可以认字、算数……” “简直是梦幻一样的国度……” 年轻的难民抬头笑道。 那种发自内心的，对于内心深处渴望的回应，仿若梦中呢喃。 能够看出，他并没有清醒过来。 发抖的声音、模糊的语调，甚至连目光都没办法对上眼前的身影。 但是，他在笑。 …… “如果那些事情，都是商人骗你们，让你们支付路费后将你们扔到这里的呢？”奇维诺问道。 年轻的难民身躯微微颤抖，另外几人也是如此。 可是很快。 另一位年轻难民紧跟着说道： “我们……一无所有。” “柯联什么的，或许他不是真的那么美好，但是……” “我们愿意去相信，去尝试期待着……有着这样一个国度……” 他们，从来没有完全相信过，真的存在那么一个国家。 一个愚蠢的王，缔造的不切实际的国家。 从来没有。 …… 为什么，会有一个王，会将土地分给他们这些平民； 为什么，会有一个王，会考虑他们吃的食物住的房子； 为什么，会有一个王，会让他们的孩子认字算数学习知识； 为什么…… 会存在“柯联”这种，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的国家。 平民，贱民！ 怎么可能，享有到那些不切实际的权利。 那些，被柯联，被那传说中的柯米王，称之为每个民众“最基本的权利”。 永不为奴…… 怎么可能存在？ …… 但是…… …… 但是…… …… 但是！ …… “我们愿意去相信、去期待。” “哪怕……” “那只是欺骗我们的谎言。” “但是……如果是真的存在呢？那么我们……” “有什么理由，不向往那样的‘柯联’？” 那年轻的难民也是笑着说道，一样的笑容。 …… 奇维诺，沉默着。 他其实还有好多问题，还想问更多的难民。 可是他现在却没有再有任何动作，甚至就仅仅是安静的站在这风雪之中，站在他们这群难民身前。 “呼——” 刺骨呼啸的寒风，吹得脸颊生疼，连精神都有些刺痛的感觉。 可最令他难受的，并不是寒冷。 …… “即便是没有相信，即便知道可能是谎言。” “但哪怕有一丝微弱的希望，也想要去相信么。” “这个，不切实际的理想国家。” 奇维诺感叹着，难以平静的内心，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难受感。 他出身平民，相较于那些所谓的贱民，在城市中长大的他，或许从未体会过那种压迫剥削到令人窒息的生活，但并不代表着他不曾了解。 曾经，艾维苏王国时期的他。 乡下的孩子，看到他的目光，是畏惧的。 畏惧这种，有着那么一丝小小的羡慕，不敢奢求的羡慕。 那时的他其实就明白，有些东西，其实是那些所谓“贱民”，一生都不敢奢求的东西。 哪怕是去想想，都会觉得恐惧的东西。 也因此…… …… 曾经的厄沙，如今的柯联。 即便是以战争兼并如此多的国家，最终依旧能够将这些国家的国民凝聚在一起的原因。 其实很简单。 那就是…… 满足那些平民、贱民们，最最基础的，小小愿望。 王国、帝国，永远满足不了他们的愿望。 生存的权利、生存的希望、生存的未来。 他们…… 只是想好好活着。 …… 翌日。 第五十一集团军军长命令： “所有他国前来的民众们，如今摆在你们面前的，是两个选择！” “其一，我们会让商会免费送你们回去，甚至会额外赠与你们一些衣物和食物，以及你们来时付给商队的钱。” “其二，允许你们进入柯米联合王国，但是有条件。” “那就是你们不会直接获得柯联公民身份，如同那些外来的商队商会一样，仅仅具备在柯联暂时居住的权利。你们生活所需的一切物资，都需要你们自己通过劳动去换取。” “粮食、衣物、房子，都需要你们自己的努力。” “甚至未来真正柯联公民的身份，也都会视你们努力的结果而定！” 两个选择，摆在了难民们的面前。 他们，终于等来了希望。 有些迟的希望。 “现在。” “想要回去的，留在原地不要动。” “想要进入柯联的，带上你们的东西和亲友，在士兵的带领下进入我们柯米联合王国！” 伴随着这最后的选择，所有难民们作出了行动。 没有任何犹豫的行动。 在厚实到难以前行的雪地之中，拖着孱弱疲惫，甚至僵硬发抖的身躯，缓缓带着自己的亲友前行着，朝着柯联的方向前行着。 即便他们的亲友，已经有那么小部分，已经完全没法动了。 但即便冰冷异常的身体，也要将其背到柯联。 前方。 那个风雪上空，飘扬着赤红色旗帜的国度。静望枫雪的魔法机甲战争？不，钢铁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