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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油皮罢了,能让他记忆深刻的,也只是那精悍的准头和强猛的力道,而不是被射中的不悦。看无论是喜好还是性情都十分相近的两人果真投合,燕清顺利地将话题岔了开去,也很是满意,跟着步入厅内,就见原先没个正型地歪在座上的郭嘉一个正襟危坐,冲他眨了眨眼。郭嘉又要闹什么幺蛾子?燕清不动声色地回眨了一个,照常坐到他与吕布中间的固定位置上,静静等待。从扬州赶来的甘宁,果真带来了一个让他颇感不安的消息:那河北最势如水火、难以调和的两势,冀州袁绍与幽州公孙瓒,竟达成了在史上都未有过的和解局面。不但宣告停战,还暂结为同进同退的联盟了。跟面色凝重,微微点头的旁人相比,燕清无疑是最为震惊的一个。再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公孙瓒这傲气纯粹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无论是对报弑弟之仇的执着,和不肯示弱的顽固,都不可能会跟袁绍来个化干戈为玉帛。史上在双方都一时半会奈何不得对方,自己又处于最兵疲粮尽、还叫袁绍捏了一决定性优势的关头、面对袁绍主动派来示弱讲和的使者,公孙瓒也咬死了不愿妥协,还大修护城堑壕,加固防守,学董卓来了个就地屯粮,对孤军作战的部下不予救援,把自己活活作死。是谁如此能耐,能劝动他回心转意?燕清这一疑问刚冒出来,就立刻被自己给解答了:还能有谁,不就是被他所导致的连带效应给坑着了!陶谦的信倒的确是先发给了青州田楷和北海孔融他们,可少了太史慈这么个关键人物,孔融光是驱赶走有备而来的黄巾贼管亥就费了老大一番功夫,哪儿还有余力发兵去救被打得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的难兄难弟?等不来他的救兵,陶谦焦头烂额之下,只得听从身为别驾从事的糜竺的话,转而向身为饿虎的近邻吕布求援。早等着这一天到来的徐晃与孙策二话不说,立即就派兵杀过去了。单纯从兵力来看,以五万战八万绝对称得上吃力,而陶谦那些兵马看着数量不少,其实就是个唬人的架子,与吕布曹cao所养的精兵无从比较。屡次交锋下,也确实是曹军小胜一筹。然而曹cao有青州兵在,陶谦又有熟悉地利之便,避免正面对冲,只打迂回,倒很能拖延时间。不过曹cao精明,自然清楚自己路途遥远,纵有沿途劫掠抢收而来的米粮充饥,也经不住长久战的消耗,于是从不去追击前来sao扰的军队,只专心攻城,要不是身为后方最重要根据地的兖州遭吕布奇袭,尽数丢失,爱将家眷大多被俘的噩耗传来,导致军心大乱,他也心思纷乱痛苦得很,无心前线征战,选择了果断撤军,否则光凭徐晃与孙策两人领兵助陶谦拦住曹军的进侵,还真不是桩多么现实的事。听从戏志才之计,曹cao决心在再度挂靠袁绍之前,放手一搏,就放出他要北渡去辽东一带的烟雾,实则徘徊在青、徐两州接壤一带,只等袁绍与吕布交战的消息一传来,他便要趁机占下青州。不想袁绍优柔寡断,三番四次也不见定下决心,始终顾忌后方公孙瓒的觊觎,曹cao纵有一腔豪情壮志,一身精妙兵法,主动权却不捏在他这里。看到此情此景,也只有大叹一声,放弃等待接应,按捺着焦躁,再去来个卧薪尝胆了。与此同时,遭了燕清暗算的另一个失意人,就跟失去容身之地、不得不寄人篱下、等下一个另起炉灶之日的曹cao有了十足的默契。那是没得到太史慈的请愿,顺理成章去支援徐州、以解救陶谦之难的刘备,自然错失了自昔日同窗公孙瓒麾下脱离出来的好时机。难怪了。袁绍与公孙瓒毕竟是他们暂时挂靠的对象,那儿容得住他们在有吕布这新崛起的大敌在前,还不知顾全大局,为一些微不足道的个人恩怨厮来杀去,岂不等于自寻死路?袁绍处有曹cao好声帮劝,公孙瓒处有刘备巧言调解,自是事半功倍。吕布哼笑一声:“好大的气势,显是冲布来了。”燕清想通之后,也淡定多了,反正他在同意郭嘉那大干一票的计划,直接怼曹cao时,就做好了没法斩草除根,留下不小后患的心理准备,闻言道:“正所谓树大招风,主公势强,难免站在风口浪尖。”不过这么一来,的确颇有成效,至少暂时牵制住了他们,不好贸然对青州下手了。哪怕吕布实力出众,要同时对付袁绍跟公孙瓒的合兵,也很是吃力,更别提还有曹cao跟刘备这俩为他们出力了。郭嘉沉吟片刻,慢悠悠道:“以嘉之见,袁绍与公孙瓒的联盟,看似不堪一击,实不然也。单有其中一方之力,绝非主公对手,却可叫另一方倍感威胁,必然合力抵抗,如此便很是棘手,难以对付。何况主公如今雄据三州,威名兵力举足轻重,几为诸侯之最,一旦轻动兵戈,有牵一发而动全身之害,真成众所矢之,倒叫曹cao正中下怀,反给他做了嫁衣。”“此言有理。”吕布谦虚地点了点头:“那依奉孝之见,又当如何?”郭嘉摇了摇扇:“不若先与并州合纵,然后进一步离间袁家兄弟,再缓破绍瓒同盟,最后伺机催化马韩与王允二派的矛盾。”“迫二派相争,天子劝说未果,定生出惧意,待他想要逃出长安,主公可将其奉迎入鄄城,则西处无虞也,届时迎战也罢,先发制人也罢,有陛下在手,便是以顺讨逆。”“我与奉孝所见略同。”燕清也点了点头,一边说着,一边飞快地思索着人选:“张绣当初花言巧语,才哄得马韩二人送去质子,进京向小天子俯首称臣,除了一些不多不少的粮草,与就看着光鲜的虚权外,不得甚么切实好处,还得日夜忍耐以王允为首的一派老臣恶言恶语。他们重权重利,轻瞧王权,又在西凉说一不二,称王称霸惯了,怎会长久忍得这些屈辱?要叫他们加剧嫌隙,拔刀相向,绝非难事。”马腾与韩遂虽没那胆子直接造反,去把刘协直接捏在手心里或是干脆干掉,可也绝对称得上唯利是图。史上当他们所提的要求没得到彼时掌控朝权的李催满足时,就是说翻脸就翻脸,哪儿肯听刘协劝解,立即起兵攻打司隶,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可惜本事太不到家,领着被誉为东汉末年最厉害兵种的西凉铁骑,也照样被人灰溜溜地赶回老家去了)。在绝对的强权面前,未真生出条三寸不烂之舌的张绣再想把这根搅使棍当下去,也不够格。计划是有了,瞧着也很是美好,就是能担当此任的人,就不太好找了。燕清与郭嘉默默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无奈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