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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燕清心里掠过无数念头,莞尔道:“子龙向来仔细,如此便有劳你了。”赵云抱拳一揖,郑重道:“此乃云分内之事,当不得重光先生此言。”说完,他便大步流星地出去了。燕清披衣速度极快,郭嘉却是习惯了慢吞吞的节奏的。这样一来,光燕清一人动作再快也是无用,终归得站在一旁边催边等。这时他忽想起什么,半是打趣,半是好奇道:“子龙一向恪守上下之别,方才却未称奉孝先生,这是为何?”他本意是要调侃郭嘉与赵云是否有了不浅私交,不料遭郭嘉瞟上一眼:“重光有所不知,子龙的官职爵位,已然在嘉之上了。”显然需行礼的一方,是郭嘉而非赵云。只是赵云严以待己,却宽以待人,不去计较郭嘉在这方面的疏漏罢了。燕清不可思议道:“你不是刚升了六级么?目前是从二品,应与子龙是平级才对。”因小皇帝饱受惊吓后缠绵病榻,无法主理政事,吕布顺理成章地摄政代权,而他向来不是什么大公无私、顾忌悠悠众口就注意避嫌的人。一走马上任,就给自己势中之人无数便利,而郭嘉那搁置已久的官爵晋升,当然也迎刃而解了。郭嘉对此却没半点讶异,耸了耸肩,言简意赅道:“子龙可一直在拼命,我怎么跟他比?”燕清怔了一怔,再一细想,也的确是这么回事。郭嘉纵使为吕布出谋划策,立下奇功无数,多年来积累下的功劳,一下带他飞跃上了从二品(当然,也跟朝廷穷得叮当响、只剩官爵可赏,还是吕布正掌权有关)却还是比不上赵云那一发不可收拾的官运。这员蜀汉始终位轻重用的大将,仿佛是要弥补他在史上曾经的遗憾那般,在发觉吕布的确是有功必赏、有绩必奖后,就彻底燃烧起了斗志,战役不挑大小都自请出征,出勤率高得触目惊心。吕布也喜欢用他,一是他是难得良将之才,二是那耿直的脾气和让吕布火冒三丈的嘴,还是让他一直征兵在外的好。出生入死的浴血奋战,换来的赫赫战功,给他带去了丰硕的成果——一年里少说都得晋升个一到两回,起初张辽还试图跟他暗中较劲,竭力追赶,结果撑了还不到两年,就败得心服口服了。干脆回家找了个媳妇儿,再生个儿子冷静一下。赵云则还是逍遥自在的光棍一条,连花酒也从来不跟同僚去喝。……这么说来,在吕布的带领下,势中岁数较轻的幕僚和武将们,似乎还真是打光棍的居多。明明拎出来都是炙手可热的夫婿人选,却没几个真成家的。就连最风流多情的郭嘉,也只是流连花丛,并无续娶的意向。郭嘉乍一接触到燕清意味不明的目光,顿时汗毛直竖,警惕道:“你又想什么去了?”燕清跟他之间向来是有话就说,况且这也不是需要避讳的话题,便直说道:“想你怎还不再娶。”郭嘉嫌弃万分地撇了撇嘴,率先迈开步来,一边先行,一边懒洋洋地回道:“谁让~我曾经沧海难为水~呢~”燕清微微笑着,紧接着抬起一脚,狠狠地揣在了他的屁股上。等郭嘉磨磨蹭蹭地去到府邸大门处,整装等待颇久、背脊挺得似杆尺一般笔挺刚直的赵云已是皱起了眉头,眸底难得流露出几分严厉。郭嘉的脸皮却是千锤百炼的,连贾诩那直白的谴责都能视若无睹,更何况是赵云这种程度?仍然淡定,只在仆从的帮助下,登入车厢之中。燕清还顺手托了他一记。赵云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右手牵住雪玉骢的缰绳,往这边一带,客气道:“先生请。”“叫子龙费心了。”燕清回以一笑,娴熟地翻身上马。许褚无端被抢了活计,不知所措地往四周看了看,没得到别的指示,便只有上马,严阵以待地行在燕清身侧了。在赵云和许褚这两个武艺高强的将领一丝不苟的护送下,他们很快就平安无事地抵达了议厅。在走进去之前,燕清却忍不住多看了赵云一眼。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赵云这一路上欲言又止,似有不决之事,却始终未真正开口相询。因他难免有些在意鲜少露出心事重重之态的赵云,在跟郭嘉一前一后地步入待客的外厅时,还有些心不在焉。只是这点走神,很快被那双在见到他后、仿佛迸出光来、毫不掩饰愉悦之情的虎目给带回来了。第180章危机四伏一直在并州观望关中局势的张燕,见尘埃大以落定,也想好了要将筹码放在谁家。与其等被其带兵清剿,倒不如早早俯首称臣,横竖这并州局势混乱,只要吕布不抽调个十来万兵马来,他就有的是方法将对方派来的人架空。张燕将利弊看清后,需做取舍时就很是果断,直接领六万黑山军来降了吕布。不是降于朝廷,而单听命于吕布一势。因需要得坐镇并州、以防张杨偷袭,张燕未能亲至,却也展现出了十足诚意。他不但下了血本,送上数不胜数的金珠玉石,还派了麾下最器重的武将与幕僚来,甚至还将目前膝下唯一的血脉,也主动奉上,送入许城作为质子。吕布经历过陶谦将一州转赠的大手笔后,眼界又开阔了许多,这会儿对张燕极识时务的主动投降,也能表现得十分平静,宠辱不惊。他淡然听得使者道明来意后,就不着痕迹地看了燕清一眼,见燕清微微点头,才遥扶了下拜的他们一把。燕清与吕布共事多年,又发展成了亲密无间的恋人,虽比不得他跟郭嘉的心意相通,也称得上极有默契了。吕布不费吹灰之力就领悟了他的意思,既笑纳了礼品,也接受了降表,再设宴一场,将使者款待一番,承诺明日便为张燕请封。目前朝廷彻底由吕布把持,‘奏请’一说只是为了客气,实际上就等同于应允了。并州这块烫手山芋,目前还不是主动出兵去取的时候,可张燕为求心安,愿破财只求挂名在他们势下,能有额外进账的燕清,当然不存在拒绝的理由。而自始至终都被吕布气势所慑的并州使节,见自己顺利完成任务,心情也松快下来,不由多逗留了一会儿,也多喝了几杯,无一不被那后劲十足的酒给带晕了。燕清却始终惦记着赵云的那个欲言又止、显有为难之事的表情,并不准备将它归结于自己过于敏感、太过多心上。毕竟预感虽是缥缈难言的东西,在坏事上却往往灵验,准得吓人。揣着这桩心事,在并州事定之后,燕清只礼貌性地饮了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