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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找他,十有八九便能给你找到。”展开一张简陋地图,“师父他从南京出发,往西北去了。应当会经过京城,然后再往北去,具体去哪儿,我当真不知道了。这药只能延命一时,一个月后你无论如何要回来。”关照妥当,便放下地图帮阿念称药。想起甚么时再抬头,却发现林世严已不在那处了。王丞一惊,抬头看去,门开着,林世严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王丞怔怔看着门口,摇摇头,低头继续称药。第88章那王丞熬好药,端到阿念床头。低头对那张脸仔细一看,却是有些面熟,在对面武馆见过。王丞心说那林兄说走就走了,把人留在这边也不是个事。如此想着,撬开阿念的嘴,熟练地将药灌下后,便将人背到了对面武馆中。陆家兄弟见到王丞,喊出他名字来:“小王大夫?”一眼看到阿念,又不见林世严,二人俱是大惊。王丞只得将自己所知道的全说与他们听了。三个男人七手八脚地将阿念安顿到了林世严床上。那之后,王丞每日来一次陆家武馆,将熬好的药带过来给阿念灌下。然而一日复一日,阿念的脉搏眼见得越来越弱,毫无好转迹象。阿念感到自己立在一片漆黑中。周遭万物沉浸在这墨一般的浓黑中,一点光也无。阿念懵懂地四处张望,眼睛都瞪得酸了,却仍是甚么也看不见。他竖起耳朵听,空气中有什么在窸窸窣窣地落下…………是雪。阿念迈出一步,发觉自己正赤脚站在雪地里,脚下是松松的雪,但并不是那么天寒地冻。奇怪,他一点也不冷。阿念伸出手,有轻盈的雪花安静地落在他的掌心。一点,两点,三点……雪花化成小水珠,融化在他掌心。还有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脖子里,痒痒的。阿念试着往前走。他的脚总是陷入雪中,他走的很艰难,但是一点也不冷。这是在哪儿?阿念还是不死心,睁大眼睛看四周。他在黑暗中不敢走快,像盲人一样伸手确认周围的东西。但他所能摸到的只有雪。雪还在不停下。“严哥?”他试探地喊了一声。没有人回应他。周围依旧死般寂静,但很奇怪,他能听到下雪的声音。周围太安静了,他能听到每一片雪落在地上的声音。阿念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走。他记起来了,他在山里,和林世严一起采药。现在是春天,怎么突然下雪了呢?林世严去哪儿了?“严哥?”他又喊了一声。这周遭太黑,叫他十分不安。忽然,他隐约看到前方有亮光,心中松一口气,便快步往那亮光处赶。待得阿念走近那一处亮着光的地方,他脚步便慢了下来。他看到了熟悉的篱笆,每一根竹条他都能认出来。透过竹篱笆,他看到一个院子,院子里有一张石桌,上面点着一根蜡烛。桌边坐着一个人,正在做一只兔子灯。感觉到阿念走近,那人抬起头对他笑了,招呼他说:“阿念?快到哥这边来。不怕冷了吗?”阿念愣在原地,呼吸都停住了。他怔怔看着那人,只觉什么堵住了喉咙口,叫他发不出声来。仿佛见到那人时,阿念的魂魄便已不是他的了。那人放下手里糊到一半的兔子灯,对他招手:“过来啊,到哥这边来。哥给你暖暖手。”阿念感到脸上一凉,不知不觉一颗泪珠掉下来了。他艰难地抬腿,朝院门走去。那扇木门仍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那是家的模样。阿念抬手,轻轻推它,木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阿念跨过门槛,看着那个人。那人仍然坐在石桌边对他招手:“来,过来。哥看看你。”阿念走到他的面前,越是走近,便越是看得真切。那人如他记忆中一般,没有一点变化。笑起来眼角有好看的皱纹,大手这般粗糙,胸脯这般宽广。那人关切道:“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阿念缓缓屈膝,跪在他身侧,将头靠上他的胸膛。那人轻轻抚摸阿念的脸,抹去他的泪水。甫一碰到,阿念惊得一缩——他的手是冰凉的。以前他的手分明一直是暖的。阿念忽然都想起来了,鼻子一酸,便哭了起来。那人问:“怎么了?阿念,告诉哥啊,你怎么了?”“你……”阿念泣不成声道,“你已经……已经死了……阿常哥……你已经不要我了……”“我……已经死了?”阿常迷茫地低头看自己的手,似乎也方才想起这事来,轻声重复了一遍,“我已经死了……是啊……我已经死在那雪地里了,又冷,又痛……”“你不要我了……”阿念大哭道,“就这样把我丢下了……阿常哥……我不要……不要……”阿常抬手想摸摸阿念的脑袋,看看自己干枯冰冷的手,又将手缩回来。“傻瓜,你在这处做甚么?”阿常问。“我要和你一起……”阿常冰凉的手捧起阿念的脸来,阿念泪眼婆娑地仰面看着阿常。阿常认真看着他,摇头道:“哥不允许。至少让哥看到你七老八十了再过来。回去罢。”阿念倔强摇头。阿常冰冷的手指抹去他的泪痕:“这世间再无你所留恋之事吗?”阿念坚定摇头。阿常:“再无你所留恋之人吗?”阿念又摇头。然而,他似乎想起了谁,目中流露出迷茫神色。那人是谁……为何来了这里以后,他似乎忘了非常重要的人。阿常:“你留的再久一些,就把他们都忘了,你就真的回不去了。回去罢!哥不要看到你这么早来这里。”阿念不舍地看着阿常。但这人世间却还有他割舍不下的人,虽想不起是谁了,但只想着那个模糊的影子,仿佛是连着血连着rou。阿念艰难起身,阿常又催促道:“快!别回头!”阿念咬咬牙,转头往回跑。一时间,竹篱笆不见了,木门也不见了。阿念复又堕入了一片黑暗中。第89章四月初二,屋外阳光明媚,春暖花开。屋内却死气沉沉,门窗紧闭。此时离林世严约定归来之日已过了两日。王丞清早熬好了药,推开阿念房门。他将药搁下,如平日一般抓起阿念的手腕把脉。说好听的是看看他的病况,直白说来,便是看他是否还活着。阿念的手已瘦得如干柴一般,凉得好似刚从冬日的井水中捞出来。王丞一开始没摸到脉跳,心中一慌,又仔细摸了很久,才摸到极其微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