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痕的,是一只眼睛会在月光下变成红色的恶魔。西泽尔公爵走进他那间光线晦暗的书房。因为挂着深紫色帘幕的关系,书房里弥漫着一股魔魅的气氛,厚重的防腐香料的味道在书架之间沉积着,与羊皮卷轴发出的怪异气味混合在一起,房间四面立着几架座落在地上的灯炉,蓝色和紫红色的火光透着灯罩上的图形纹路投射出来,在墙面和地板上书写出难以识别的符号。西泽尔公爵从书架上拿下一卷已经解开的卷轴,他翻出关于恶魔契约的那一章节,转身回到镜子前。房间里安静极了。镜前的水晶杯里盛满公羊血和银星砂的混合物,公爵将手指放进水晶杯,蘸着那泛银灰色光泽的深红液体,在镜子上开始书写法阵。血色的符号顺着镜面流下一道道暗红色的痕迹,在镜旁的烛火映照下,呈现出一副诡异邪恶的景象。烛火发出细微的燃烧声响,西泽尔公爵扫了眼魔法卷轴,低声念出一列晦涩难懂的咒文。镜子里的烛火忽然爆出刺眼的火光,火苗像是被激活了一样,镜面上的法阵符号开始相互连结,移动,向镜中的人汇聚。西泽尔公爵注视着他自己的镜像。镜中的那个男人,肩膀的位置上显出一块鲜红的印记,仿佛是书写着密密麻麻的咒语的一面文书,覆盖着从他的脖子开始一直到左侧心口的皮肤。——正是那只恶魔咬伤他的位置。公爵眯起眼睛,他盯着肩上的印记,然后穿好衣服。他将放在镜子前的古卷轴拿到烛台下,重新又看了一遍。卷轴上记载的恶魔契约一共一百零九条,每一条的契文都另有记载。西泽尔公爵拿着卷轴回到书房,他站在书架前,将那些教廷明文列入禁|书目录的古卷一一浏览过去。他早就逐一对照过所有典籍里记录的恶魔契约,每一条都有契约文书的详细描述,但都和他身上的印记不同。“十七……”显然这不是一只能被召唤的普通恶魔,他没有真名可以念,也就无从用魔法破解这个契约。西泽尔公爵从书架最里面拿出那本,古书本身已经残破不堪,但由于魔法加持的关系,上面的每一条咒文和禁语都完好无损。西泽尔公爵一页一页慢慢地翻过,耳边不由得浮起那只恶魔在他背后哭泣的声音:“西泽尔……我是十七啊……你不记得了么?”西泽尔……那只恶魔叫他西泽尔。但是当时,他还不是西泽尔家族的主人。手中的典籍刚好翻到时间魔法那一章,西泽尔一怔。时间……他放下,从书架上拿下刚刚浏览过的一本禁|书,飞快地翻到讲述恶魔契约的那一页。时间契约。西泽尔拿着那本书又走回镜子前面,他有些粗暴的扯开衣领,露出肩上的伤口。原来是这样……他对照着书上的图案,仔细地查看肩上的契约文书。果然,那些交错的字符逐一吻合——他身上不止有一个恶魔契约。而是在同一个恶魔所写的文书上,结下了两条契约。契约文字相互重叠,将那些交错排列的字符分解开来,另一条契约也找到了。“另一条是灵魂契约吗……”西泽尔放下手里的书,又陷入了沉思。他身上虽然有与恶魔立约的印记,但是却没有受到这两条契约的约束。而这两条契约并不是他自己承诺的,却又偏偏出现在他身上……这未免太过诡异。公爵的目光落在桌面上,那本由龙的鳞甲所做成的魔法典籍,封面的龙鳞反射着暖黄色的烛火,在西泽尔的眼里跳跃。刚刚看到了时间魔法。难道是……他想到了一个可能,却又觉得太过荒谬了。但是如果……自己答应了这两条契约,不就能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吗?西泽尔公爵忽然感到一阵烦躁。他将魔法书丢回书架的最里面,莫名对自己有些恼怒。——我为什么就一定要跟那只恶魔纠缠不清?!但是如果……西泽尔恨恨地将烛台扫到地面,砰地一声,房间里黑暗下来,内心动摇的声音却因此变得异常凸显。如果……没有什么如果!他一直恨他!但是……凭什么要这样为他心神不宁?!……为什么这么动摇?……公爵今晚心情大坏。他沉着脸走出书房,决定今后再也不要去理会什么恶魔契约的事情。总而言之,到新大陆之后,将那些该死的海盗赶尽杀绝,才是他最应该做的。公爵冷笑一声,他早就想好了一千种恐怖的刑罚,总有两条,能叫那只恶魔生不如死。☆、尾声·七海砰然巨响惊动了夜宴的人群。一道火光亮得如同白昼,气浪将破裂的甲板冲上天空,巨大的爆炸将夜神号从正中撕开。整船的乘客发出惊恐的尖叫,四散奔逃。“公爵大人——”“公爵大人!您快点离开!”西泽尔公爵丢下魔法书,脚下的地板发出崩裂的声响开始倾斜,房间剧烈摇晃着。忠心耿耿的仆从撞开门,摔在地上向他喊道:“公爵大人!火药库爆炸了!船马上就要沉下海了!你快点去救生艇!”船已经完全侧倾,西泽尔公爵仍旧镇定,他扶住门,皱眉,“火药库?”“公爵大人,没时间了!”仆人咳了两声,似乎是肺部撞伤了,嘴边挂着一丝血迹,他从地上爬起来,“快跟我去救生艇。”西泽尔公爵点头。他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此时船上的人一个个都已经吓得神魂出窍,偶有一两个在走廊上疯跑的,也完全顾不得公爵就在近旁。他们出了船楼,船体已经裂成两截,甲板的端口冒着滚滚浓烟,火光把黑夜都染红了。甲板上并没有西泽尔公爵的侍卫在等候,船舷上也完全没有救生艇的影子。西泽尔明白过来,眯起眼睛。身后一阵劲风扑来,西泽尔侧身一让,那个仆人刺向他的匕首钉在了他身后的船舷上。那仆人瞬间换了另一副面孔,目眦欲裂地看着他,好像一头凶悍的狼狗,他又从怀里摸出一把短剑,向西泽尔公爵扑杀而来。是哥哥派来的杀手么。西泽尔侧身闪避,身边并无一刀一剑防身。那个杀手的步伐灵活,身手非凡,虽然不能一击成功,但仍旧像一条疯狗一样,用同归于尽的气势攻击着西泽尔。船的左舷已经侧向水面,那个杀手将西泽尔公爵逼到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