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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尘笑了声,道:“瑄某还没有寻死的心。”抬头审视了会,姬任好右臂微微转动,寻好发力之处,低喝道:“去!”将白衣直托而上,一掷上崖!瑄分尘半空借力,一个翻身落在实地。而姬任好却又下滑半丈,利剑在石上划出长长痕迹。上面长衫甩下,他一手捞住,脚踩石壁翻身,顺势将剑拔出,空中两个转折,终于回到崖上。瑄分尘精神一松,靠坐下去调息,那临死一击实在太重。姬任好一把将人抱紧了,紧紧按在怀里,心里尤自惶惶然,跳了半天才缓下来。“好友,你再勒下去,我会死的很冤。”姬任好嘴角微抽,挣扎一番,不甘愿的放了手,回头看了蛇尸,道:“你先运功,我去弄它。”多险地拔出和光剑时,蛇身还抽了一下。姬任好拭剑入鞘,将巨蛇一直拖到瑄分尘身边,极快的在颈项开了一个小口。未凝固的鲜血汩汩流出。沉声道:“你喝几口罢。”蛇rou腥膻,虽有火种却无木柴,血怕是最好下口的了。隐者不语,凑上去静静喝了一盏茶时分,退开抹了唇。姬任好接上去喝,直到两人腹饱。蛇血虽充足,但不久就会凝固,再不能用第二次了。持天阙剑出鞘,破了蛇腹,露出血淋淋的内脏来。他皱了眉,勉强伸手进去翻了一阵,扯出个东西来,递到瑄分尘眼前:“吃了吧。”那是蛇胆。虽然隐者暗地在心里觉得,如此大的蛇胆,一口吞下去可能会被噎死,咬成两半可能会苦死,但见他辛辛苦苦掏出来,却不想拂逆了。姬任好在一边掏内脏,他哪干过这些事,手法极其笨拙,好歹兵器锋利,半个时辰后终于算弄干净了。又要把rou皮骨都分开。“皮别弄下来……不方便带。”瑄分尘看着道:“饿的时候再弄,先剔骨头就行。”他在一边指点切割方法,姬任好被使唤,倒也没有半点怨言,又割了一个时辰,才勉强把蛇完全分尸,留下一条白骨。rou实在太多,两人也带不了,用外衣裹了一包,其余的藏在一个小洞窟里,烂不了最好,烂了也没办法。姬任好轻吐一口气,拭剑归鞘,重新摸出火折子来,道:“我去那边看一看,是否有洞窟可出。”“小心。”略颔首,踏向了平道走向对面。上上下下找了一圈,能看的地方都看了,确实有一个洞通风,但那个洞也只有梁木粗。……蛇纵使很粗,但绝没有粗过人去。所以他们绝不可能从这里爬出去。姬任好默默道:“我们回头罢。”瑄分尘也调息完毕,两人沿线摸进狭小的洞里,缓缓回到池子边。喝了些水,歇息过半时辰,忽然道:“我同你一起去。”姬任好知道他的意思,沉默着也没有拒绝,道:“你带的皮囊呢?”望着隐者一脸无辜的拿出因为对方太穷而好心买下的水袋,他抽搐完了,却不得不感叹世事无常,或许老天在某一刻是长眼的。带够了水和rou,两人进了微风淡淡的第二个洞。这个洞倒很大,一路犬牙交错也不至于撞头。瑄分尘一面放线一面握着簪子,微弱光芒照亮。大约走了两个时辰,分出几个岔洞,又选了洞前行,再走了两个时辰,还是没看到什么特别,只是火折子点起,仍然有微微的风。走着走着,洞xue忽然到头了。瑄分尘摸来摸去,确实不再有路,正奇异间,姬任好晃亮了火折子。轻风从右侧刮来,他蹲下身子,见那里有个小洞,洞旁不是石而是土。伸手撬下几块来,顿时露出一个大洞。两人将土全部扒开,是个仅容一人进入的小甬道,拿火一照,深幽幽不见底。姬任好探了半身进去,四处一摸,惊道:“这是……矿道?”四方形的土道有木栏支撑,地上还落着些不寻常的石头,都是原矿。他回头看着瑄分尘,有些迟疑的道:“也有段年月了……你以为?”支撑的木栏已有腐朽迹象,这矿道不知什么时候开的,大概也废了。他问这句话,意思是要不要进入探路,因为这种地方,非常容易崩塌,而且前路无尽。“……进去吧,总还有希望。”姬任好低了身子,缓缓移进去,隐者随之进来,两人说话的声音都轻了很多。渐渐往前移着,瑄分尘抓了一块原石照着珠光,道:“你看这是什么?”“铜。”“……我以为任好这般不事生产,定然不会知道。”姬任好悠悠的声音传来:“不事生产,不代表不看生产……你想让怀天阁早日垮台吗?”“哈,那倒不敢……”足足爬了四个时辰,终于有点开阔,他们呆的地方如一个小土房。瑄分尘挪着,一摸,摸到了把鸭嘴锹,不过也锈的看不清了。亮火折子一照,看见破碎的风灯和一些绳子。拉住前面的人,他道:“繁盛时,这里必然有人的。”姬任好顺势坐下,歇息一会儿,拿出rou和水来,道:“吃些罢。”“这洞如同蛛网一般,找来找去,多半会绕圈子,不如发现有竖井斜井,便向上找。”矿井道路虽然愈加复杂,但唯一有点,它是人工的,自有人工的特点。也是他们武功高强,换了别人,未必所有路都去的了。瑄分尘颔首,拿起一大块蛇rou来。蛇rou的味道很腥,而且很难嚼。拿剑削了皮,一点点啃着,不知何味的生rou滑入腹中,气味冲到鼻里,令人欲呕。如果不是怕对方看到,他愿意捏着鼻子再啃。姬任好则吃的更慢,他小时虽过的不好,也是钟鸣鼎食之家,后来被阁主收作养子,锦衣玉食,众星拱月般被捧着,被怀天阁上上下下宠的如珠似宝,宠出来这样一位娇贵的阁主。他能吃的下,那才是怪事。看着凝神思索,默默吞咽的姬任好,瑄分尘心中忽然有些难受。“……能吃么?”他如是问。姬任好一面吃,一面拿出地图来继续画,上面的道路已经很多:“能又如何,不能又如何,你能找出火么?”自然是不能的。“咳……若好友不嫌,我倒是想到一个典故……”一听典故,姬任好就知道没有好话。“乌鸦反哺……”洞内沉默了很久,随后姬任好三口两口吞下蛇rou。“瑄分尘,你一点都不恶心。”瑄分尘原看他眉头紧皱,只是开个戏谑,岂料那人吞下生rou,手忽然按上胃部,眉间竟有痛苦之色。一惊之下抓了手,道:“你怎么?”“……没怎么,老毛病。”姬任好风华正茂便手握大权,统率怀天阁风光十几年并不是没有代价的,当年饮食太不规律,一日只得两时辰甚至一时辰歇眠,落下了胃疼的病根。后来调养的好,渐渐回来了,但如今他几天未吃饭,又是冷水又是鲜血,再是生rou,终于发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