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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播出后他也偶尔听见过一些风评,好评居多,但再多的好评,都比不上霍靖楚一句很好来得珍贵。可惜此时他还不知道这种心情是什么。一个小时后两人方才艰难地扫灭了一半的碗碟,毛弥摸着撑得圆圆的肚子面如菜色地拒绝了对面伸过来的筷子,义正言辞道:“我不想死。”霍靖楚也不太好了,恍然想起程子扬曾经对自己的评价:你属于一谈恋爱就不太聪明的类型,突然感觉很正确,只好冷着脸仔仔细细把剩下的全打包了。毛弥几次想搭手都被他瞪了回去,便收手安安分分看着他笨拙地把大蛋糕抱在了胸前。透明包装盒把大猫头完全露了出来,霍靖楚手腕上挂着几个袋子,怀里还抱着一个巨大的玩偶般的猫形蛋糕,即使看不见脸,也让毛弥憋笑憋得肩膀直抖,最后干脆捂着肚子笑出了声。“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哈哈哈哈哈哈……”霍靖楚无奈一笑,也能想象出自己此时的滑稽模样,但看他这么开心又自认一切都值得,便等他笑得差不多了才开口:“你的行程还有吗?”“有的。”毛弥消了点食慢吞吞站起来,分担了几个袋子,边走边道“这段时间拍戏走了很多地方,我带你去看看。”到停车场的短短路途,霍靖楚经受了路人无限的注目礼,还听见了一对情侣因此争吵,小姑娘的眼睛的全程盯着蛋糕不愿意走:“我上次说要买你都不让我吃,你看看别人男朋友呜呜呜呜呜呜……”少年无奈地拽了拽她,歉意道:“不好意思啊……行了我买还不行吗……”霍靖楚听了心情甚好,到了车上还止不住微笑,越想越觉得他们俩肯定是天生一对。毛弥却是完全没放到心上,更不知副驾驶位之人心中的涟漪,专心点开电子地图开车。低调的黑车绕过繁闹的城市,驶上狭窄小道,从宛如白昼的光辉下缩入阴影,隐进了城市身后的巨大影子,一路攀爬上沉默的小山。只在电影中出现过的场景在他们打开车门的瞬间一览无遗。山顶如一面向前摊开的掌心,将两人稳稳托至城市上空。遥远的霓虹灯火聚成一片闪烁的舞动的火焰,广阔的深蓝色天幕低垂,苍茫星辰恍如银河。晚风漫过崖岸,万千萤火如从天坠,仿佛上帝倾洒了一杯金色美酒。毛弥带着人一同在崖边坐下,霍靖楚将蛋糕放在一边,享受了片刻清凉的晚风,蓦地笑道:“像动画片里一样。”“你也看动画片?”毛弥有些惊奇。“……我也是平平凡凡长大的人。”霍靖楚失笑道“在你眼里我到底是怎样的?”毛弥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心道是个看起来很凶实际上却挺温柔的人,但说出口的只有后半句:“温柔……?”“你是第一个这么说的。”霍靖楚往后梳的黑发被风吹乱了些许,几缕落了下来垂在脸侧,一如他松懈下来的心情,他的眼神在夜色下格外温柔,染得空气暧昧而黏稠。这温柔,也只对你罢了。这样并肩坐了一会儿后,霍靖楚说这是一个互相了解的好时机,即便是朋友也该交心交底,毛弥对此深以为然,不多时就把自己卖了个干净。与天王平凡普通的家境不同,他的父母要绚烂特别得多,但却也不见得幸福。“抱歉。”霍靖楚默默听完,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毛弥的童年是这样,只好试探着揽住了他的肩算作安慰。落寞的情绪一下就被突如其来的温暖体温给淹没无影,毛弥顿了一顿,摇头笑道:“没关系,我知道他们爱我,这就够了。虽然他们远在几个星域之外,但对我的关心从来都没少过,我们经常视讯,他们也老是给我寄礼物,老师那里隔两天就会问一问我的情况。在原始星域时他们还会想办法四处找人教我我喜欢的东西。我挺开心的。”“嗯。”“但是有时候还是挺寂寞的。”霍靖楚再凑近了一点,两人相距不过一拳,是伸手就可以抱个满怀的距离,但他只是静静看着。“你很好。”这样的你,一个人却成长为了再好不过的人。“我的说完了,霍哥你的秘密呢?互相交换?”毛弥说完所有事,惯有的戒备和警惕便都随之散去,整个人轻松了很多,眼中掠过一丝狡黠地打趣道。霍靖楚沉默了几息,长腿屈起,突然像是下定了决心般低声道:“一年前,我认识了一个人。”本还以为对方要说自己成长历程的毛弥一愣,下意识这很重要,便屏息聆听。“那时我刚接到的邀请。我不了解那段历史,不了解戚虞臣,剧组给我的压力很大,同时我生活上也有很多问题,各方面都好像在走下坡路。朋友建议我去找专业的教授学习剧本,顺便改变环境,平缓一段时间的心境,于是我回母校学习了一个星期。”母校……毛弥眼睛睁大,想起了什么。“也许是太巧合了,那个星期,正好是他们系里一位客座教授回来讲课的时期,我误打误撞地进了他的教室。”低落的心绪就在那清朗的读书声中止住了下降的速度,他推开后门,坐在了最后一排,看着台上年轻温润的教授不急不缓的讲课,霍靖楚从来都不曾停歇的心在此时终于寻到了一丝安宁。满堂积极热闹的学生中,他一个人顶着马赛克头显得格外格格不入,但他却丝毫不觉,只是痴痴地看着那个人,听他说话便觉得平静。“课后我以外系学生的身份去他办公室找他,他为我解答了很多问题,为我坚定了方向。”“他的茶很好喝。”“整整一个星期,他都对这个不肯露出脸的学生耐心至极,甚至为了我对戚虞臣的一个小小疑惑查了无数资料,给我整理成册。”“后来我听说他对每个学生都是这样,可我依旧为此欣喜。”霍靖楚回想起这段往事,就连声音都飘荡轻柔,仿佛他又回到了那间充满茶香的小房间,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的青年温柔地为他倒上一杯茶,在他的目光中,好似每个人都是自由的,安全的,可以毫无负担地把所有压在心底的话都告诉他。“那是我最迷惘的低谷时期,我时常问自己,我如何可以幸运到这个地步,在还没落到谷底时就遇到救赎。”“离开母校后,我们再也没有相见过,我对他的了解也只有一个名字。直到有一天,我在无意中打开电视时看到了他在屏幕上。”一档不温不火的节目,偶然间看见,却是朝思暮想的人的主场。节目里的人和当老师时又截然不同,那是与生俱来的羞涩,不善言语,又是发自内心的熨帖与温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