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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立刻点点头:“我一直也觉得他根本不了解你。”檀谊沉看来一眼:“我以前就说过,我们不熟。”我一顿,这才记起来,许久之前他确实讲过。我讪讪地笑。可是,当时又哪里会听进去,只觉得他怎样也不答应我们做朋友。我一面看他一眼,一时真正有点感慨。我道:“但是,要不是他,我们也不会认识。”便告诉他,当初婚介所安排我和檀壹文见面的事。后来怎么样,檀谊沉也知道的。到现在我也不清楚他们堂兄弟之间是怎样的情形。我不禁说出来:“你说你们不熟,他倒像是很了解你,仿佛你们很好,可是,他有时候说起你,口气又古古怪怪。”檀谊沉道:“那是因为他讨厌我。”我张大眼睛:“原来你知道?”檀谊沉又淡淡地道:“我也不喜欢他。”我顿了一顿,吞吞口水,道:“那次之后,我只遇见过他一次,唔,那不重要。”檀谊沉道:“既然不重要,就不要浪费口水去说了。”我当然连声赞同。后面又随兴地谈话,我问了他许多过去在伦敦的生活,他通学期间的情形,上大学又是怎样的,知道他大学住宿,毕业后在圣汤马士医院就职……。他怎样回国做事,之前就听见他说过了。说起他姑姑来,这才注意到时间,不得不离开`房间了。回到客厅,茶几上还摆着两杯茶,牛奶罐和糖罐,旁边小碟子上放了三片饼干。茶还是热的,牛奶的温度也正好,大概又重新换过的。我喝完了一杯茶,檀谊沉姑姑终于回来了。这是我和檀谊沉姑姑正式的第一次见面。其实我以前并非完全不知道她是谁,这圈子里从不少谈资,就听过不少她的事迹,她握有檀家在国内事业半份的势力,她一个女人,单凭家世背景,要是没有手段,绝不可能在商场立足。谁家提起他们檀家全都牙痒痒,也还是要与他们合作。以前我听见人说,哪里会挂住,我并不管家里生意,却也晓得女强人惹不得。认识了檀谊沉,开始追求,一时也没有把他口中的姑姑和旁人口里的檀女士联想在一块。在槟城那次,我和檀女士打上照面,这才算真正见到她本人。当时她匆匆要走,我隔着距离点了点头,也不晓得她知不知道我是谁。在后来几个晚宴上又看见,然而也没有交集,没人费心介绍。也不方便。檀谊沉和我说过他姑姑的身世,她是檀老爷子在外头生的女儿,母亲是美国人,华侨,在她十五岁过世了,檀老爷子才把她接回来。檀谊沉倒没有说过他祖母在这方面有过怎样的意见。檀女士走进了客厅,黑发及肩,梳理齐整,露出一对宽圆的耳朵。她穿着女式西服,一派严肃似的样子,耳边倒是戴了钻石坠子,那一闪一闪,柔化了冷淡的脸色。她又涂了杏子红的唇膏,显出肤色的白腻来,半点不见普通在她这年纪会刻意流露的贵太太的习气,也没有长年打滚商场的沧桑。华叔跟在她背后,为她拿大衣皮包。大概他告诉过她有客人,她见到我,看上去不吃惊。也没有怎样殷勤。我和檀谊沉早就站着了,就算是我,在这样情形下也不免紧张。我朝她点了点头,道:“您好。”檀女士打量了我几下子,微掉开眼去看檀谊沉:“这是你的朋友?”檀谊沉道:“男朋友,他叫叶子樵。”檀女士面上不变,却立刻又往我看来。我镇定住,还又微笑。她便也浮出一个笑容来,却道:“在我印象里面,我所知道的,有一家人,也是姓叶的,会不会你和他们有点关系?”我正要答话,檀谊沉已经开口:“他是叶元嘉最小的儿子。”我顿了一顿,本来我对我和檀谊沉交往的事,就没有打算瞒住谁,只是,毕竟第一次的正式见面,为了一个好印象,也避免过于刺激,便决定暂时不说,以后再慢慢地透露出来,届时他们看我们感情稳固,不至于强行拆开,两方面也就会接受了。却想不到檀谊沉一下子就抬出我爸的名字。倒是,更想不到,檀女士一听,两眼微睁,除此面色全不变。她再把我看了看,比起刚才更为仔细的,使我忍不住要有点僵起来。她忽掉头,低声吩咐旁边的女佣:“告诉厨房,预备开饭。”又转回来,对我道:“已经这个时间了,应该饿了吧,我也饿了,等会儿一面吃一面谈。谊沉,你带他到餐厅去。”语罢,便走开了。华叔紧跟在她后面去了。这时檀谊沉道:“吃饭吧。”我点点头,跟他去了餐厅。椭圆的白色餐桌上布满了菜,好几道菜我到檀谊沉公寓时吃过了。事先我便知道为他姑姑做饭的厨子是谁,邓师父很有本事,不只会这几种,大概他姑姑认为这是他喜欢的口味,就要厨房做。以我来看,其实他吃什么从来随意,要说这些都是他很喜欢吃的口味,他知道了,必定不以为然。但是,看样子,他姑姑对他的事确实十分关切。待坐下来时,我便忍不住道:“你姑姑她看起来,唔,她听见我是谁的儿子,好像还是很冷静。”檀谊沉在我旁边坐下,他道:“这是事实,除了冷静,还能怎么样?”我张张嘴,但真是一个道理。想了想,我改口:“说不定她那时候只是怀疑,就一下子说穿了,告诉她我爸是谁,不会太刺激了?”檀谊沉淡道:“难道你不是你爸的儿子?”我一时无语。他又道:“说了也不怎么样。”我听了,迟疑地道:“难道她不知道我们有另一层关系?”檀谊沉看来,却道:“那重要吗?”我一愣,这才发现心里始终紧张着。我看着檀谊沉,心情松开来。我对他笑了笑,道:“没错,那不重要。”檀女士再次出现,换了一套衣服,摘下耳坠,倒在脖子另戴了单颗珍珠镶钻的链子。头发也重新梳过了。她整个的气氛大变,十分闲适的神气。她坐下来,也就一块吃饭了。她和檀谊沉不同,没有几口,就谈话起来。她面带笑容,一副真正不清楚我与檀谊沉具有亲属关系的样子,好像我在这里是个全新的人物,她作为长辈,不能不关心侄子男朋友的背景。她问我家里情形,有几口人,兄弟姐妹排行,求学经过,与交友的状况。檀女士说话的口吻明快,气氛不至于压抑。我也并不是没有见识过的人,却还是感到一阵拘束,心情不定,好像这样被谁盘问,从来没有。我如实回答,本来也没有不可告人的事。外人总以为我从小就在美国生活,这是误会,其实我中学前都在国内,在我外公担任校长的私校念书,也就在那里结识了卡登和周米。后来,卡登家中变故,早早出国了,我和周米念完初中,便一齐到美国迪尔菲尔德中学就读。章祈和朱铭棣当年也在那间中学读书,我们四人住同一栋宿舍,时时打照面,就谈到一处去,友谊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