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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你不可以跟你自己的外甥在一起。”我道:“爸爸,你们的错误,不应该我们来矫正。”我爸并不动气,还是面不改色:“我并没有这么说。你可以去问问,你看有哪个人家里会接受你们这种关系?”我道:“我以为我们家里至少……”我爸将雪茄搁在了烟灰缸里,道:“作为你爸爸,我告诉你,我们家里不可能。”我一口气堵在了胸口,明明房间里这样温暖,却突然冷起来,那冷的空气从脚底一阵一阵冒上来,把手脚冻得僵住了。头脑里一团乱,热涨得厉害。我爸道:“子樵,你这么大了,你都知道我们家里是怎样的情形,外面又怎样说,我们不愿意看你身上又多加一条给人闲言闲语的错误。”我咬着牙开口:“我不在意那些!”我爸却道:“难道他也不在意?”我愣了一愣。我爸道:“他可以放任你被人说话,完全不动摇?要是这样的话,也不是一个会为你着想的人。”他道:“你们坚持下去,没有好处。”我听不得这种话,脱口而出:“他就是我唯一想得到的好处,也不用别的。”我爸不作声了,半晌,他皱起眉头道:“要是你坚持跟他在一起,你就会失去你现在所有的一切。”我感到无比冷静:“那你拿走吧。”我爸霎时脸色一变,十分严肃。他站起身,整了整衣服,将大衣拿起来穿上。他看了我一眼,淡淡地道:“我看你要倔将到什么时候。”我动也不动,眼看着我爸开门出去了。傍晚的时候,我乘车去了檀谊沉做事的诊所找他。我与檀谊沉说好,晚上在外面吃饭。虽然我家里人不接受我们恋爱的事实,也还是如常地生活,回国之后,檀谊沉看诊时段恢复成为整个白天,下午安排的病人又格外的多,他总会加班;今天他下午有几个病人取消不去,他便可以准时下班。我让成叔把车子停在诊所之前的一个巷子口,走路过去。诊所外面招牌的灯大亮,里面靠近柜台的灯倒是灭了几盏。从外看进去,没有病人了,我推开玻璃门,在柜台里面坐着的是一个面生的女孩子,大概听见动静,她抬起头来。她道:“下午门诊已经结束了。”我对她一笑,道:“我是来找人的。”她愣了一愣。走廊那边出来了一个人,倒是见惯的汤小姐,她朝我点了个头,就向那个女孩子道:“这是叶先生,他是檀医师的朋友。”又对我说:“我们新来的人。”对方听了,向我点点头。我笑了笑,转头看着汤小姐:“里头还有病人?”汤小姐看看左右,放轻音量:“庄太太。”我一听,也不怎样意外。那位庄太太的丈夫是业内出名的制片人,与我也算有几分交情,过去在一些场合,也见过他的太太本人,一直没有留下深的印象。没想到他太太是檀谊沉的病人。我到这里来,跟她不知道打过多少照面,一来二往,也能够记住她的样子,倒是她在诊所见到我,就装作没见过,遮遮掩掩的。她常常不预约看病,趁着门诊刚刚结束时跑来,绊住檀谊沉诉苦,就算她有一段时间不是檀谊沉的病人,也还是过来。她来的时候,总是一副防备的样子,仿佛怕被谁撞见。其实檀谊沉总会把她引进诊间里,专注听她说话。这时走廊那头传来女人低低的说话声,正是那庄太太。檀谊沉陪着她出来,他穿上了大衣,手上提着公文包。庄太太看见了我,马上住了嘴。她理理头发,扯了扯衣服,向檀谊沉点了个头,挽住了皮包出去了。我往檀谊沉看去,笑道:“现在可以走了吗?”檀谊沉点头:“可以了。”安静了好一下子的那年轻的女孩子忽道:“檀医师明天见。”我不禁瞥了她一眼,她只笑盈盈的对着檀谊沉看去。檀谊沉略点了个头,朝我看来:“走吧。”汤小姐这时道:“叶先生,下次见。”我笑了笑,跟着檀谊沉出去。我们一块走着路,我问道:“那是新来的人?”檀谊沉开口:“嗯。”我道:“我倒不知道她怎么称呼。”檀谊沉口气平淡:“听见说她姓林。”我又道:“叫什么呢?”檀谊沉瞥来一眼,他道:“我不知道,你也不用知道。”我心头一甜,对他微笑起来:“好。”就去握起他靠近我的那只手:“你冷不冷?今天你应该戴围巾出来。”檀谊沉道:“不冷。今天开车出来,走路也没有走多久,路上没什么风。”我道:“今天白天气温好像才十二度。”檀谊沉听了没说什么。我们走到了他的车子停放的地方,坐上了车。他往外开出去,走在一条大马路。天色暗了,来来往往的汽车头的灯光扫过去,好像蓬动发亮的水母,整个的马路就是一泓黑蓝的深海,飘飘茫茫,望不见边际;我看了半天,也没有怎样犹豫,就说了出口:“我爸从美国回来了。”听见我的话,檀谊沉没有作声,只隐隐地看来一眼。我接着道:“他到公司来找我谈话,反对的话。”我把我爸说的一些话,源源本本的告诉了他。檀谊沉始终默默不语,他看着前方,手扶着方向盘,脸上光影闪烁,看上去十分镇静。不知道他此刻怎样想法?也或许,他早已经预料到,就算我爸回来了,也不会为我们说话。我讲完了,便转过了头。我说出这些,本意并不为使他对我感到心疼,或要他说些空白而无用的安慰的话。他是我的恋人,他有权知道,我不能不告诉他。要是我爸有打算做些什么,也根本瞒不住他。另一方面,我不免又抱持了乐观,虽然我爸可算说出重话,但他未见得真是会对我大施手段。我往前看去,整条路灯火通明,远远的天边躺着大块的灰白的云,在晚上还是看得一清二楚。我开口:“小时候我一直以为晚上的天空是黑的,所以云也应该是黑的。小学的时候,校外教学到外面露营,我才知道晚上的云也会是白色的。”檀谊沉听完,开了口:“云的形成是,潮湿的空气正好到达温度比较低的位置,水气达到饱和,凝聚成云,它是水气,本身不具有颜色,主要因为光线反射,云层较薄,就呈现白色。晚上会看见白云,又没有月亮,那是因为地面反射光线造成的。”他又说这样好像不解风情的话,我完全不觉得无聊,倒又记得了我妈说过的话,不禁微笑起来。我看着他道:“上次你走了,我妈告诉我,如果外公还在世的话,你们一定谈得来。我十分同意她的话。”檀谊沉安静了半晌,他道:“是吗。”我点点头,道:“我外公是教自然课的老师,他从年轻开始,就时常往山上跑,年纪一大把了,也一样爬山、露营。”便不禁叹气:“可惜他走得早了点,不然你们认识,他一定会喜欢你。”我便又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