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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看去,见是一位皆空寺的灰袍高僧。佛修一贯低调,尤其是皆空寺的佛修,身在闹市也如礼佛堂。子明是皆空寺讲经首座的师弟,辈分和修为都摆在那里。但他不说话时,几乎没有人注意到他。他说话的声音和煦如春风,就像在念诵经文,“阿弥陀佛,师叔祖常说,我佛门弟子行走世间,并不是要因慈悲而处处退让,而是需有‘菩萨心肠,金刚手段’。贫僧从前不懂,今天才明白,原来说的就是殷施主这样的人。”众人心中感慨万千,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抱朴宗的长老冷哼一声,神色怨毒的低声咒骂道,“哪里是心慈手软,简直是妇人之仁!未来也难成大器!剑圣竟会有这样的徒弟!”突然他感觉背后一冷,慌忙回头,就见濂涧宗那位长老冷冷望着他。这才想起殷璧越手下留情的对象是一位濂涧弟子,自己刚才的话,虽然声音低,却难避半步大乘者的耳目。今日到场观战的人中,濂涧宗长老修为最高。那一眼没有半分威压泄露,却饱含威胁之意,他只得青着脸不再言语。青麓剑派的长老也开口了,淡淡道,“剑圣有这样的徒弟,是件好事。”中年女子冷眼震慑完了抱朴宗那人,转向曲堆烟时,面上才显出几分亲切。她之前已将战局看的分明,此时娓娓道来,“你师弟为了出最后一刀‘揽月’,倾尽全力,周身护体真元早已溢散,几近于无。殷璧越那一剑若是落到实处,他少说也得一年不能拿刀。纵然有你娘的‘金风玉露’,也得养半年的伤。”说到这里又转为告诫,“将来不管你与何人比斗,若不是生死之争,护体真元绝不可散,将自己置身于大凶险之中……至于殷璧越那孩子,明明面冷心热,偏要嘴硬,做人情都不会做足全套,你以后也莫要学他。”曲堆烟依旧柔顺的答应下来,“姑母教诲的是,烟儿晓得了。”中年女子满意的点头。曲堆烟心里却想着那个面冷心热的少年,不由笑起来。心慈手软也好,不通世故也好。她都觉得很好。是与众不同、独一无二的。不管众人心中如何作想,折花会第三轮都在继续,这场精彩绝伦的战斗终究硝烟散尽。但茶楼酒馆里还能听到议论,倚湖剑第一次出鞘,便有万山破揽月的威势,当真不可小觑。就是不知道与风雨剑比起来,究竟哪个更锋锐?这个问题,殷璧越本人也回答不出。他坐在蒲团上用绢布擦剑,神色认真,动作一丝不苟。脑海中细细回想着当时战斗的细节。不是错觉,这把剑在揽月的威慑下,出鞘时确实剑身轻震,隐有嗡鸣,似嗔似怒。但依然不接受他的真元,沉默而固执。如果‘诸圣时代’的第一神兵‘临渊’还在世,只怕也没这么大架子。想到这里,殷璧越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师父你当年传剑出BUG了吧##我想跟这把剑谈谈#**************七日之后,折花会第三轮结束。曲堆烟在之后的比试中再未现身,不少人感叹美人惊鸿一面,不知此生是否有缘再见。本应有四十人晋级,但出现了几场两败俱伤的战局,胜者也放弃了下一轮的参赛资格。是故晋级者仅有三十六人。在第四轮抽签之前,参赛弟子还有三天的时间进行休整。青麓剑派也要调派人手,做擂台阵法的加固和修补工作。叶城的外来修行者更多了,都是等着围观下一轮比斗的。黑甲守卫队的日常巡逻加重不少,城里酒肆商铺和赌坊钱庄的生意更好了。现在各门派的弟子,已被淘汰和赶来围观的,远比还在参赛的多。许多人没了比赛的压力,都喜欢去赌坊里下个小注,小赌怡情,支持一下自家宗门,调剂一下修行生活。虽然下一轮的抽签结果还没出来,但有不少人知道那天茶楼的事,风雨剑钟山和剑圣弟子殷璧越终归会有一战,因此赌局早早开了起来。殷璧越之前在战斗中展露出的剑势,让他‘走火入魔,修为大损’的传言不攻自破。是故这两人之间胜负赔率相差不大。但总归钟山境界更高,押他的也要更多。毕竟上一轮比试中还有人对他破障后期的修为提出质疑,认为他已经算是半步小乘了。秋湖边,洛明川和殷璧越重复着修行、练剑还有指导话唠的生活。段崇轩忙着修行、练剑和被人指导,百忙之中还跑去赌坊给自家师兄狠狠押了一笔。于是他在叶城姑娘心目中英俊不凡,年少多金的形象更伟岸了。这场几乎全民参与,进行的如火如荼的大赌局,只有抱朴宗弟子没有参加。并不是因为他们在潜心修行,超脱低级趣味。而是在最初殷璧越与何来的对战中,他们向叶城钱庄借了一大笔钱去押何来胜。后来赌局赔了,钱财一时间凑不齐,还是带队长老亲自掏腰包,才还清了在钱庄的欠账。这件事情传回西大陆横断山,被宗门里的太上长老们传信斥责‘丢人现眼’。是故现在的抱朴宗弟子,都不敢再去赌了。叶城的三伏天快要过去,乌金西坠时便有凉风乍起。城里的民众搬出竹椅在街巷边纳凉,打着蒲扇嗑瓜子,说着新听来的折花会热闹事。花楼上的彩灯迫不及待的挂上,中心主街的商贩开始筹备夜市,高门大户里的灯笼也早早点了起来。秋湖边的沧涯弟子们结束了一天的练剑与修行,有的回到屋里准备凝神入定,有的则结伴往城中心走去,也要凑凑叶城里的热闹。西天的余晖洒下,湖面浮光跃金。倦鸟归巢,远处的一片白墙灰瓦的民居院落间,升起炊烟袅袅。湖边人影渐渐走远,笑谈声也散去,黄昏里的秋湖静默下来。只有微风徐徐,吹起千丝万缕湖畔垂柳。到目前为止,今时与往日都没有什么不同。但今天又注定不同。因为柳树下立着一个小姑娘。没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又已经站了多久。她就好像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那里一样,晚风和垂柳都不曾注意到。她穿着紫色的长衫,广袖窄腰,衣摆绣着繁花似锦的暗纹。发间的珠钗非木非玉,只有尾端嵌着一颗圆润的明珠,在夕阳下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