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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不深的孩子,没经历过大风大浪,对人没有警觉性。但他又不想在他面前说人的不是,于是选择沉默。草坪婚礼仅仅是满足了一下小年轻的审美和虚荣,一系列仪式后他们又转战酒店内正式开席,婚宴才算真正开始。此刻夜幕降临,包下的几个大厅里也坐满了人。一场宾主的寒暄和觥筹交错。新郎官邱海被人拦在了酒桌上,总有些人来充当热场和使坏的角色,逼得主角连连叫苦。这大概就到了讲究兄弟情义的时候,伴郎们虚设了一天终于有了用武之地,纷纷杀向各路人马。能挡的挡了下来,实在没法的还得由正主承受。在一片闹哄哄的氛围下,多数人的脸上都呈现了微醺状态,认识不认识的都称兄道弟,你来我往。肖意还算克制,也免不了被灌了几杯。肖数原本还在别桌,看肖意有些推脱不掉,就急匆匆地调转枪口,当了护花使者。好不容易来了个爽快的,自动上门,那桌的东北大汉们自然不肯放过,一个个开始盯上了他。肖数虽然酒量好,也久经沙场,但经不住轮番攻击和红白黄酒乱喝,应接不暇。要说对手,他今天才算真正见识,原来之前在酒吧的那些年都是小儿科了。肖意知道这样下去肖数必定吃亏,原想找个帮手来,一看沈言正坐在角落和随父赴宴的叶依闲聊,脸上有些掩饰不住的喜悦,他便改了念头。他想到之前沈言无故跟他提了叶依,又说喜欢清纯乖巧的,估计是对号入座,早已有了目标。他笑了一下,也就不打搅他们。回头看到一身正装的叶振启正从洗手间回来,手上还带点水珠。肖意主动打了个招呼:“叶行长。”“真巧,这里也能遇见。”叶振启淡淡一笑,“你是新郎官的朋友?”“我们是大学同学。”“哦,想起来了,新郎官也是财大的,都是我家依依的师兄。”叶振启笑了一下,正要往下说,目光忽而瞟到角落里相谈甚欢的俩年轻人,笑意陡敛,取而代之的是一脸深沉。肖意见对方看向沈言那边,就顺口介绍了一句:“那位也是我的同学。”叶振启收回了目光,神色有些捉摸不透。肖意忽然敏感地想到,自己是不是唐突了?他这个人向来不多事,虽然只是一句简单的介绍,看叶振启的态度不太高兴,就觉得自己是不是给沈言惹麻烦了?幸好叶振启只站了几分钟就被邱海老丈人拉去叙旧了,肖意刚松了口气,那一桌刚还在勾肩搭背喝酒的老爷们不知怎么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砰砰砰地砸起了酒瓶子,周围人都被吓了一跳。肖意想起肖数还在里头,忙过去一看,肖数的拳头正要砸在另一个人脑门上,目光里透着一丝狠劲。肖意吃了一惊,迅速把肖数扯了过来,低声质问:“你疯啦?撒什么酒疯?”肖数抬起头,有些愕然地看了他一眼,冷冷地笑了一下。一群扭打成一团的人也忽然停了下来,醉醺醺的,面面相觑,好像一时忘记了动手的缘故。肖意觉得他再怎么样不该在人家婚礼上失礼,心里有些火,拉着他往外走。原先他就考虑到这些,觉得不能答应邱海,现在果然还是弄出些事来。肖数说到底身上还是存在很多的不安份,随时可能爆发。沈言看到肖意从大厅门口出去,笑着想打个招呼,那笑意像是刚刚对着美女遗留下的,带着点温柔深情,还来不及收敛就凝结了,他看到肖意硬拽着肖数离开,脸色不太好。沈言愣了一下,不明就里。“咦,是我们老大。”叶依也发现了,笑了一下。沈言对于“我们”两个字有些吃味,却弄不清到底为谁。他是最清楚自己要什么的人,但有时候越是清醒越是彷徨。这场与行长千金的邂逅也早已在计划之中,不急不缓,不早不迟。凭着校友师兄的关系,两人聊得也不错。沈言不是肖意从不主动,他想要的早就开始筹谋。而今天,他的风趣健谈恰当好处地吸引了这个女孩子的注意。叶依回到叶振启身边时,还悄悄地告诉父亲她遇见了一个有趣的人。回去的路上,肖意因为没有开车,走了一阵。肖数默不作声跟在后面。席上的吵闹闷热跟外面的清冷一比,天差地别,像是两个世界。这个景区的酒店有些偏僻,很长一段路都被梧桐遮蔽,月光下,地上有些瑟缩森然的影子。走了很久,才看到一辆出租车,因为一个犹豫又错过了。夜里有些起风,肖意微烫的身体忽而有些凉意。他索性往旁边的亭子走去,找了个位子坐下。路边的灯光离得有些远,这里黑漆漆的一片,彼此看不到各自的表情。肖数靠在一根柱子上,曲起一条腿,把手里的打火机开了又关。“你好端端地为什么打架?”四周的虫声吵得人烦躁,肖意冷冷地问。肖数没有说话,把领口的扣子解开,顺手又把胸前的伴郎别花扯了下来扔在一边。肖意看出了他的不耐烦,说:“当初如果你不愿意来,我不逼你。你觉得你这么做合适吗?人家的大喜日子,你都干了些什么?肖数,你还打算任性到什么时候?”肖数盯着对方质问冷冽的目光,轻轻一笑:“你觉得我丢了你的脸?”“你丢的是你自己的脸。”肖意也不客气地回了一句,摸出手机打算给邱海打个电话,刚才怕他在忙不辞而别了。“邱海……”“肖意,我正要给你打电话,刚才不好意思我没顾上。我老家的亲戚喝多了打起来,你堂哥好心劝架还被打了一拳。今天实在抱歉,改日一定过来赔礼道歉。”肖意愣了一下,回头看肖数眉间果然有一块淤青,心里忽然一堵,挺不是滋味。第17章第十七章肖意自认为对这个人多少有些了解,可越是相处越是没底,到此刻他才发现十几年的时间生出的远远不止陌生那么简单。原先他还有些在意肖筱玫对于肖数的偏见,可这偏见原来早已在他自己心底,根深蒂固。“对不起,我不知道……”肖意想道歉,又觉得苍白无力。肖数背对着他,朝湖里投了一颗石子,咚得一声之后便悄无声息。偶尔有几道汽车灯光打过来,没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不管你信不信,从出狱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想好了,跟过去的一切一刀两断。”肖数说完这句话又开始后悔,像是急于表现的投诚者,显得窝窝囊囊的。过去那些年,什么苦都吃过,什么福也享过,突然有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