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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其他人都已是回天乏术。绕过被风吹得飘舞起来的薄纱帐,两人走入内厅。轻纱尽头,一位裹着白绫的女子垂在半空中,随风轻荡。她身后不远的床上,处处血迹,散落着撕碎的衣物和锦被。空中还留着尚未散尽的暧昧气息。见到这情形,两人了然。尽管不愿信这里曾发生过的事,却也不得不信了。身后一阵尖叫哭喊。皇戬飞身上前,将那冯修仪解下,探了探她颈边的脉息,转头望着洛无极,摇摇首。洛无极侧身让开,内宫中司们拥上前,淑妃、德妃、林昭容、尚婕妤也扑过去,搂住尸身,放声大哭。“meimei呀!为何如此想不开?!”“到底出了什么事?!竟逼得你自绝!”一阵阵哭喊过后,后亟琰缓步走入内厅,冷道:“淑妃,不必假慈悲了。如你所愿,我轻薄了她。”他说得极平淡,仿佛这仅仅是件再小不过的事。然,这话,却是池阳宫廷巨变的开始。洛无极和皇戬飞速交换个眼神,想要阻止已经奔出宫去的两三个小侍,后亟琰却慢悠悠地伸手,拦下他们,微微笑道:“我累了,想回宫好生歇息,谁也不见。你们好好守在我寝宫外。”“是,陛下。”洛无极垂首答应。“是,父后。”皇戬也应了一声,冷冷看了淑妃一眼。池阳文宣帝淳佑二十一年九月二十八日午时初,惊天消息传上议政殿,震住持续朝议的皇帝与群臣——皇后秽乱内宫,轻薄修仪,修仪羞愤自尽。一时间,朝中一片混乱。立刻,丞相、大学士、礼部尚书率领文臣奏请废后。皇帝盛怒之下,谕令退朝。不少臣子高呼着进谏,他也寒着脸,没有理会。于是,他们便跪倒在议政殿前的广场上,摆明绝不允许礼制被破坏,定要劝服皇帝废后。皇帝立即摆驾凤仪宫,却被拦在寝宫之外。皇后不见任何人。任何人,自然也包括圣上。怒火熊熊的皇帝在凤仪宫寝宫外等了两个时辰,也未得到皇后的回复,只得转而前往内宫,意欲查明事实。此时,风鸣宫紫阳殿内,洛自醉坐在冰冷的药水中,已料到,洛无极久去不还,定是已经发生了最不可挽回的事态。他合上眼,想起血咒咒发时,初言的话。情劫已动,友劫未了。友劫于他,无性命之忧,相反,可能是契机。他现在也已理解友劫给他带来的缘分。然而,初言却从未提起,后亟琰会遇到什么事。一阵彻骨的寒冷袭来,洛自醉立起,擦干水,整冠着衣。踱步到床边,望着床上角落中的酩香花袋,目光骤冷。醉长生(中卷)————叶飞白第二十九章真真假假午时末,洛自醉出了卧房,嘴角牵起一个极淡的弧度,神色一如平常。他才走了没几步,唐三便匆匆迎上来,满脸忧心忡忡。“公子,身子可好些了?”“已不妨事了。”洛自醉回道,径直走向书房。“公子还是多休息一会罢。”唐三紧紧凝视着他,随上来。“方才,我听见大嫂的声音。”说听见,其实也并非很确定。隐约察觉常亦玄的声音,正是与洛无极缠绵,意乱之时,听得并不真切。那时侯,想的也只是,难道洛家已经都知道他和洛无极的纠缠,并采取了默认态度?现在想来,常亦玄应当正在向唐三交代照料他的事罢。他和洛无极之间的事,洛家人也必定是宽容以待,所以如此坦然。“常太医大人刚刚奉旨去了内宫。”洛自醉点了点头,在书房门前稍停了停,便举步向外而去。唐三一个闪身,拦在他跟前,肃然道:“公子身体尚虚,不宜多行。还请用过午膳,喝了药,再睡一睡罢。”洛自醉定定地望了他好一会,缓缓道:“我如何能睡得下?现如今,你可会告诉我,宫中是什么情形?”唐三显得有些为难,道:“公子,二公子在半个多时辰前来过,令小人切要顾着公子的安危,不能让公子单独出紫阳殿,也不能随意让外人入殿。现下,无极还未归,因而,小人绝不能放公子出宫。”“二哥来过?没提起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么?”在他等待无极回来传信的时候,洛自持来过了。九年来,洛自持到紫阳殿的次数屈指可数,任何事都会让洛自节和常亦玄传达。但,这回,在下朝之后,他便过来了——事态果然已经无法控制了么?唐三没有再开口。洛自醉明白,洛自持大约也不会提起这些事,便越过了他,朝长廊行去。这时,就听元儿喊道:“二公子未提起任何事!只是交代小的们好好伺候公子!不过!黎将军说,丞相、大学士、礼部尚书在朝上力主废后!他们好不容易得此翻身之机,定不会放过!”洛自醉沉默了。虽已经料想到事情已无法挽回,实际明白状况后,却依然有些难以接受。唐三又道:“现下,众多文臣都静坐在议政殿前,要逼圣上作出决断。”洛自醉神色仍未有任何变化,接着向外走。“公子!”唐三不能伤他,只得追上前,唤道,“公子请留步!留在殿内!”“公子!小的方才出去探过,外头混乱得很!”元儿也急道。一干小侍都立刻奔出正殿,欲截住他。洛自醉已走至长廊尽头,回首冷道:“有一处,我非去不可。别担心,不会有事。这时候,谁也不想触怒圣上。”是,非去不可。有一阵,他曾信任宁姜,还对洛无极说要去献宜殿谢他赠的香袋。然而,万万没料到,这一切都是布置好的陷阱,等着他往里跳。虽然他一直对这个人保持警惕,明白时时刻刻都不可放松,但,人总会有松懈戒备的时候。即便是他,对人向来心存忌惮的他,也是如此。悔不该给后亟琰那酩香花袋。倘若只他一人戴着,也不至于出现如今这样难以控制的局面——虽与洛无极在意识清醒的情形下接触亲密,也非他所愿。不过,尽管非他所愿,此次意外于他而言,也正如初言所说,是契机。于后亟琰而言,这却会是怎样的灾难?或许,他已有应对之策?如今,应当有两处非去不可了罢。步出紫阳殿,洛自醉沿着小渠,朝西而去。紫阳殿外较他想象中的还要闹腾。他几乎已经遗忘的北面和东面传来的嘈杂声,令他不由得皱起眉头。难不成,他们以为熬过了一场大难,对手反陷入绝境,便可高枕无忧了么?洛自醉放缓了步伐,微眯起眼睛,淡淡一笑。不知他们是否清楚,“代价”二字的分量呢?风鸣宫西的献宜殿,是涧雨君宁姜的宫殿。九年多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