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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然很想很想接,可又有一种捡了别人东西的微妙不爽感。但机会又实在太好,齐砚纠结了。罗一平看他盯着一封邮件愁眉苦脸,凑过去跟着看,“其实文宁姐说,她虽然给你筛了三个剧本,但还是最希望你能接这个。时间上能错开,而且你跟着木元导演能学到很多东西。”齐砚说:“我再想想。”他其实正在录最新一期的一小时奇迹,等着拍最后几个镜头的时候,半躺在化妆间的圈椅上,趁着休息的时候看剧本。这时候叶锦突然跑进来,她是本期的嘉宾之一,再加一个姚于飞,三个人合作得非常愉快。叶锦抓着手机就嚷着进来了:“小砚小砚,你看见孔老师的乐评没?”齐砚怔住,“什么乐评?”罗一平在旁边朝着叶锦挤眉弄眼地使眼色,叶锦看见了,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一把捂住嘴,用力摇头,摇得满头卷发翻飞。齐砚猛回头,正好将罗一平抓个正着,他沉下脸来,“怎么回事?”罗一平呵呵干笑两声,“没啥……就是孔天宝老师写了篇关于你的专辑的评论文章……”孔天宝,通俗歌曲乐评第一人,但凡混音乐界的人就不会不知道。严厉,苛刻,不留情面,却又不偏不倚。齐砚虽然觉得有点意外,可是看见罗一平遮遮掩掩的态度就预感不是什么好的评价。他掏出手机搜关键词,就找到了那篇评论文章。洋洋洒洒两千多字,从编曲、作词到演唱者都一一评价过来。齐砚先扫了下他评论作词,发现没说什么不好听的,这才往下扫对演唱者的评论。——说到歌手,齐砚的音域宽,基本功扎实,炫技也炫得水到渠成,炫高音,唱破音,punk,r&b,hip-hop,民谣,各种风格信手拈来。咬字也是干脆利落,你几乎找不到他演唱的缺点——而这恰恰就是他最大的缺点。换言之,就是缺少强烈的个人特色。——文以载道,歌以传情,缺少情感的歌曲就像黑夜里暗淡无光的楼宇,转眼就会被人遗忘。——其实齐砚作为一个偶像派歌手做得已经很不错,但很多歌曲的情绪表达都流于表象。为表情而表情,为示爱而示爱,却无法触及灵魂深处的东西。——他似乎特别钟爱阳光向上的风格和歌曲,演唱这类歌的表现也最好,而不擅长处理一些尖锐情感,尤其是,愤怒。一旦遇到类似的情绪表达,他就会巧妙地利用技巧绕过去。比如用高音,用颤音,却不去体会乐曲里真正的情绪。——然而对于音乐来说,愤怒是最好的能量,能让平凡人化蛹成蝶,青史留名。拥有情感缺陷的歌手,或许能交出满分的答卷,却无法在音乐史上留名。这就是工匠和艺术家——或者直接说,歌手和艺术家的区别。这篇评论就像是在指着一个专爱写甜宠小白文的作者挑剔说:你写不出赚人眼泪的虐文来就不能成为大师一样,让齐砚陡然生出股憋闷得不知道如何发泄的怒火来。不过接连被两个人评价说情感缺陷——康斯坦丁虽然说得隐晦,但表达的意思跟孔天宝差不多——就跟当头一棒似的,将他的信心击得粉碎。第五十九章做错要道歉贺千秋从座谈会回家,没见着媳妇,光看见自家弟弟跟头熊似的缩在沙发里背剧本,眼神几乎要将纸张烧穿。他一边脱外套递给帮佣,一边欣慰笑了,“好多年没见你背过书了。”贺千明嗤之以鼻,“本少爷天赋异禀过目不忘,要不是木元那老妖怪非得连主角都要搞试镜,我才懒得费这功夫。你知道他挑了多少个男主角候选?十五个!除了任诚那几位前辈一门心思走大银幕,全中国的一线影星就都来争主角了!他木元再厉害也太过分了,当是后宫选妃呢?”贺千秋听着弟弟抱怨,坐到沙发上揉揉他脑袋,“你知道这剧本改了多少次?”贺千明摇头。“六年里改了二十九次,我还参加过几次。”贺千明震惊了,老哥还特意伸出手,啪嗒啪嗒拍他脸蛋,“就冲我改的那几次,挑十个贺千明去试镜都不够。”贺千明默默挡住他的手,“……你这么不要脸你老婆知道吗?”贺千秋:“知道。他在床上经常这么说我。”“……”贺千明决定不跟他说话了,抓着剧本上二楼进客房,“今晚我住这儿!”“虽然没问题……不过,该不是被谁赶出家门了吧?”贺千明在楼梯上一个趔趄,仍然闭着嘴,逃进了卧室,嘭一声关上门。他老哥太麻烦了,居然一猜就中。不过他堂堂明女王,不对,贺二爷,被人赶出了自己家门这种事,他就算被打死也不肯说出口。贺千秋目送弟弟上楼以后,这才打开平板电脑,看了下齐砚的日程表——两个人事多,所以每次日程表更新以后都会互相交换,好腾出更多约会见面的时间来。齐砚这个时候则应该待在家里才对。贺千秋下楼去找他,罗一平见他来了,就跟见到了救兵一样,拉着他去齐砚卧室。贺千秋问:“怎么了?”“他躲在房间里不出来,还让我取消明天所有工作……明天要开会讨论新专辑啊!”罗一平忍不住把乐评的事告诉了他,另外还补充了一件事,“布莱恩特那次闹事的人不是被抓了吗?现在要上诉两个罪名,妨碍公共安全跟人身侵害。后面这个小砚是当事人,可是刘鸿飞跟赛门来求情,想让小砚撤诉,那边好像有认识的人,说希望庭外和解。”贺千秋点点头,“开的价码如何?”“还没问……小砚很不高兴的样子。”罗一平又摇头叹气,站在卧室门口敲门,“小砚,你老……师来了。”门里传来青年闷闷的反驳声,“我在睡觉。”“……那回答我的是梦话吗?小砚,贺老师刚下班就来找你了,快开门吧。”齐砚仍然没好气吼了一句:“马上就睡着了!”门外罗一平依然不死心,“小砚……诶贺老师你怎么了?”他语调突然变得非常紧张,“贺老师!别昏啊,坚持住我去叫救护车!”卧室门猛地打开了,映入齐砚眼中的是一高一矮两个人,肩并肩站在门口,半点事都没有。贺千秋神色温和一如平常,罗一平则手握成拳头,咳嗽了一声,笑嘻嘻说:“那我先下去了。”齐砚只好默默侧身,让贺千秋进屋。房间里冷气开到18度,冷飕飕的,齐砚则穿着短裤,然后把自己裹在被窝里当鸵鸟。刚刚一着急跳出被子里,这会儿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两个人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