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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才发现对方如今卸了面上脂粉,身上却是长裙,不伦不类,忙去寻了男子衣物与他。封诺原本身量就高,此时换回男装,更是英姿飒爽,唯有江上树瞧得心中默默垂泪。只是现下再看去,无论是眉眼或是身形,对方根本无一处似女子,也不知是如何骗过这许多年的。他想得出神,封诺知他心中疑惑,解释说:“我娘从小便教我如何掩饰差异之处。喉结易遮,年龄小时男女声音也无大差别,所以并不算难办。而时日久了,众人先入为主,更不会怀疑我。”江上树听得仔细,暗自发誓不会于此事上栽第二个跟头。封诺自不会知道他心中想些什么,见他神色认真,一路上又与他说了许多。外边七派联盟差不多扫完了尾,等江上树带人出去的时候,正好见到知时与诸派掌门说话。“这是……”知时看了眼陌生的封诺,问道。江上树攥着少年的手,镇定异常:“我于这魔窟中十日,幸得这小兄弟助我,否则……”他露出了个心有余悸的表情。在江湖中,江上树虽是出了名的浪子,为人品行却十分不错,否则今次屠魔大事也轮不到他,故而知时与诸派掌门并未怀疑什么。江上树问:“此间事可顺利?”天山掌门叹气:“被那林袖走脱了去。过上几年,怕又是个祸患。”江上树不以为意:“江湖正邪此消彼长,不过常势,他日事他日想,连封屠都死了,还怕个二庄主吗?”封诺本一直未曾言语,此时听他说起那封屠之死,又想起对方违誓,悲从心起,将对方手又握紧了几分。江上树虽察觉了,却未在意,暗地里传音与知时串了口供,只说封屠是他杀的。知时本就是个不为名利的和尚,自然不会在意这些,虽奇怪江上树所为,但也不过是问过便罢。江上树方才那席话说得豪气,在场诸位掌门俱都点头称是,心中轻松了许多。他并未在此停留,与诸人告别了,便带着封诺回太元宗去了。太元宗是道门,门中之人大多清心寡欲,他却是个例外,美酒美人样样不忌,正因为如此,掌门之位才落在了他那持身极正的师兄晏七曜头上。封诺承继了封屠这等武学奇才血脉,又从小练武,资质半分不差,晏七曜对于师弟领回如此佳徒,大为满意。江上树见封诺路上循规蹈矩,二人相处平和,直似长辈与后辈,不由松了口气。怎料得对方拜入太元宗第二日,江上树晨起就见俊爽的少年郎站在门边,持剑等他。江上树手心发汗:“你来做什么?”封诺躬身行了礼,方才道:“师父与我说,师叔为人随和,若有不会的,尽可问您。”江上树初次听得对方语气如此恭谨,想起月前二人还是你侬我侬,别扭异常,皱眉道:“……你……”封诺抬头,眼直勾勾地盯着他:“我资质愚钝,还请师叔莫要嫌弃我。”5、封诺真就如他所说般“资质愚钝”,无论是功法问题或是招式讲解,一遍从来过不了,三遍四遍方见起色,七遍八遍面上才会有明悟。他如此搅浑水,江上树看在眼中,明知他有意为之,到底无计可施。等封诺终于走了,他在屋中静坐片刻,自觉再不能在门中待下去,忙整理了行李,与晏七曜道了别,只说是下山游历。他本就是个停不下来的性子,晏七曜虽奇怪他在门中没待上几日,但也未多想,便允了并未阻拦。江上树松了口气,提包袱牵了马,便要下山去。眼见着就能逃出生天,身后声音幽幽传来:“你当真如此不想见我吗?”江上树悚然一惊,转头见封诺站在不远处。对方如今早已换回了男装,一扫原本的阴柔之气,身如青竹,此时正向他望来,神色凄然。江上树摸了摸鼻子,定下心神后侧身避开他的视线:“我……我下山有事要办……”待说出口后,他便松了口气。其实仔细想想,他即便面对对方也不该有任何心虚之感,纵然他骗了对方一次,可……对方不也骗了他一遭吗?如此一想,他暗暗放下了大半担忧,连着腰杆都挺直了些,觉得自己似乎找着了理。封诺抿紧双唇并不言语,只拿一双眼瞅他。江上树原先觉得他姿容胜雪,虽不是凡俗意义上的美人,终究入了他眼,搅动了他心。其后对方恢复男装,他却再没有那种心情。莫非他真如封诺所说,看上的不过是一张皮囊?他方如此想,便听封诺又道:“其实你若是喜欢我女装模样,我便离山以女装嫁你,你可愿意?”这话说出,江上树脑中便如有钟鸣,万万没有想到对方会提出这种建议来,可偏偏他心中还真的没有半分触动。“假的便是假的,你还想骗我一辈子不成?”他不由笑道。笑声中透着几分嘲弄味,只不知是在笑谁。封诺前时开口,所说的虽近似哀求,但语调平稳,显是心中早有考量,并非心血来潮。“你不答应便不答应,你要离山便离山,”封诺也露出个笑容,“我武功不如你,江湖经验不如你,拿什么来阻你?你何必与我在此纠缠。”他说完不等江上树反应,又道:“只是他日……你且等着,我必要你……”必要他什么?江上树一颗心揪起来,凝神听他后半段,却什么都没听着。封诺语罢,竟真不再拦他,自个儿转身回门中去。江上树在后边瞧了他一会儿,终究还是不明白他心意。他虽自认在江湖中这副皮相也属上乘,可他总归是个男人,而封诺资质不错,又拜入了太玄宗,来日必定有一番作为,何必缠着他不放?若说当初是他要装作女子,不得已而为之,如今封屠已死,他也有了新靠山,为何仍……他性子本就倜傥不羁,见想不明白便不再多想,拍马下山去了。望月山庄方灭,虽有林袖余孽,但也不是近期能掀起什么风浪的,一时之间,江湖当真是风平浪静。江上树先往江南观山水风光,又往塞北看群峰新雪。太元宗既属道门,功法也偏无为,一路游玩于他修行并无影响,逍遥自在得很。等上述诸事皆毕,已过去了一年多,他途径少林,又去寻访老友了。知时虽是个和尚,但除了清规戒律,其余事情并不挂心,与他也算性情相投,免去了佛道不和的问题。见他来访也是心中欢喜,又笑言他是否看上了哪个美人,才这般长时间不来寻他。且不说二人不过一年多不见,江上树自封诺之事后,便对美人生出了几分抵触心,总觉得人人都穿着画皮,说不得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