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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公子“咝”了一声,梅郞问:“郎君舒服吗?”对方是个坦荡人,或者如太守所说是个浑人,虽然第一次面对现下情况,也尤其坦荡。“舒服,若是下手轻上三分,便更好了。”梅郞推了叶公子入榻,抬手摘了自己发冠,俯下身去,勾开了叶公子半遮半掩的衣襟。他手放在对方胸膛上,指甲轻轻划过,眼可见地叶公子身子抖了抖,又问:“这回舒服吗?”叶公子轻喘了下,道:“舒服。”梅郞将手又往腰上去了:“这样呢?”“挺好。”梅郞手已经往下面摸去,叶公子倒吸了口气,不用回答了。后者虽然风流,但此前还没风流到男色上去,此次倒是第一遭。梅郞是个刚过了天劫的老妖,千年道行,手段自然繁多,交锋之下,却是他面红耳赤,只因对方坦荡地让他都有些难为情了。叶公子浑然不觉,虽被压在榻上处于弱势,却闭目细品其间滋味,还不忘提点两句,到底是轻了还是慢了。他每开一次口,梅郞面上便多一丝红。如此一番云雨下来,梅郞被叶公子害得气喘不定,暗道到底谁是妖怪。叶公子初识男色,仍未满足,反身压了梅郞,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似在品评。梅郞略侧了头,低声唤道:“郎君……”叶公子低头咬住他薄薄的耳垂,嗅了一嗅:“梅郞身上好香啊。”明明是句普普通通的句子,梅郞的呼吸却可悲地窒了窒。3、老狐领了群修成人形的狐子狐孙,替了府中仆役之职,往来间所见俱是姣童美婢。原本只一丛孤零零的竹子,一夜间变作了片竹林,时有清俊男子在此间弈棋吟诗,风雅得很。叶公子自然不是寻常人,只作没见。梅郞仍是孤家寡人,或者说,成了府中半个主人。对于他,叶公子没有哪处不满意的。若论容貌,自是上佳,连着风度气质也好,论脾性,桩桩顺着他来,也没有斗气时候,自是极好的。梅郞是个大妖怪,活了没有千年也有好几百年,什么人都见过,还偏偏没见过叶公子这样的,以他看来,就是十足的妙人。太守府的事情不是秘密,据当事妖说,他是被活生生给逼走的,要不然哪会有如此多的精怪前仆后继地往叶府一窥究竟。这一来,才发现此地真是个好地方。连天劫都不敢落下,世间可还有比此处更好的?也不是没有精怪心怀恶意的,却连近身都难,遑论加害。如此一来,这叶公子真是全身上下都是个谜。叶公子近来的日子过得很是滋润。狐类天生魅惑,老狐从未在他面前现过人形,那些个小狐狸却不同,化出的形容一个赛一个美貌,各有千秋,都是国色天香,皆且知心解意,事事做得熨贴。而风度翩翩的竹家子们,精通经史杂文,琴棋书画也不在话下,尽是难得雅士。纵然床笫之间,还有个梅郞候着,全凭他心意,无论何种花样,只管说便是,从无拒绝。如此,叶公子在温柔乡里腻了好一阵子。而与梅郞看来,他自己亦是陷在了温柔乡中,叶公子在床上的坦荡程度,真是他平生仅见……他原本还担心叶公子与他相处多了,精气神会有耗损,可半年下来,别说耗损,叶公子心情好,几可说精神焕发。叶府如今是个妖精窝,衣食住行全由精怪包办。城中百姓来来往往,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但叶公子身上稀奇事本就不少,多个一件两桩的也不算什么。若说稀奇事,叶公子身上最稀奇的便是当年他甫出生时,遇见的那个道士。梅郞虽是精怪,高人却见过不少,但全在人的范畴,地府的一班老小一个都未见过,也不知道那道士说的有无道理。可想着能看见人命数的,总该是个高人。叶公子一直未曾有过名字,所作书画的署名全是“凤陵叶公子”,凤陵是他祖籍所在,如此署名,也算妥当。在城中他是个名人,只消说个“叶”字,便知是谁。梅郞心中好奇,直接询问叶公子,是否知道当年事情。彼时他们正于月下饮酒,叶公子含了口美酒与他唇齿相交,渡了过去,然后方道:“那道士啊……纯是个走江湖的,就是个骗子。”梅郞舌尖舔净他唇上酒液,笑说:“郎君那时又不知事,如何知道他是个骗子。再者他又没要钱财,图个什么呢?”叶公子也笑:“是啊,我那时小得还不知事,你问我当年事,我怎知晓呢?”梅郞愣了下,有些不确定叶公子说的是真是假。叶公子酒喝多了,说话句尾拖长了音,一句话说得百转千回,梅郞见他醉眼惺忪,偏偏似可见说不出的深情,心中叹了声,及时行乐去了。三个月后,叶公子出城游玩未归,留了满府的精怪,有个仙风道骨的道士寻上门来。待见了各色精怪,脸气得都发青了。“光天化日,哪来如此多妖怪!”道士齐胸长的白胡子一抖一抖,显然气急了。府中论修为,属梅郞第一,老狐和竹先生领了自家小子躲了起来,只有梅郞与道士搭话。他眼力不错,看出自己不是那道士的对手,倒也光棍:“这话你与我家郎君说去。”道士瞪眼:“你家郎君是哪个?”叶公子此时恰好回来,闻言应道:“我便是了,你唤我何事?”道士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梅郞,目光在二人间兜兜转转,面色也是忽青忽白,突然似是想起了什么,指着叶公子道:“你是那叶……叶……”一句话死活也没说完全,终于一甩袖子走了,临去前摇头叹道:“原来终是我错了。”他是真得了道的高人,不是那些见了精怪便杀的,这走也走得十分干脆,唯独面色神色实在不好看。叶公子瞧着他背影,忽福至心灵,道:“你是二十多年的那个……”道士脸色更难看:“……是我自作聪明。”话音刚落,人便不见了。梅郞尚在琢磨道士所说,叶公子已拉了他手,看不出半分异样。叶公子之死【2】4、城中之人也渐渐看出不对来,再不敢往自叶府门前过。叶公子自然知晓,却也并不在意。某日床笫之间,他突发奇想,与梅郎道:“我们成亲吧。”梅郎一惊,手指划过他胸前:“郎君莫非与我说笑?”叶公子当即爬起来,取了纸笔,一桩桩写。“人是要请的,来不来随意。”“嫁妆彩礼都免了。”“花轿一定要,喜服凤冠也要。”梅郎倚在一边,看他兴致浓厚,问:“谁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