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八章
对方很有耐心,跟着我穿过了人流巨大的车站,又进了商城瞎转悠很久,最后等着我一路走到了人烟相对没那么多的公园僻静处,才突然进攻而来。 简直就像是潜伏已久的猎豹突然从林叶中窜出,残影还没看清,刀刃的寒光已经掠到了眼角,视线里能捕捉到被刀锋分裂开的树叶都还摇曳着在虚空未落地。 “你能察觉到我……” 黑色的刘海被风吹开,露出了男人含有灰度的蓝眼瞳,像是嘲弄又似乎有些兴味的目光盯着我:“咒术师里有你这样的存在,可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啊。” 自下而来的刀刃几乎是蹭着我的下巴往上突刺,微妙的刺痛残留在了嘴唇中间,但我知道那是一种恍惚的错觉,他的刀刃并没有触碰到我。 开启奇门遁甲,脚下踩稳了七星跬步,用土河车掀起巨大的地面海浪把他推出去的同时,我反手同时运用萤火流光从指间射出无数星火流弹:“明明是因为我挡了某人的路才来杀我的,干嘛要说看不惯我会成为咒术师啊!” 于他肩膀上爬出了一个rou呼呼响是巨大的蚕一样的东西,他反手把自己的咒具丢到了那只蚕张开的嘴里,又从蚕的口中抽出了另一把更长,并且像树杈一样奇怪分叉这的剑器,以冲刺般的身姿在土浪尖头快速跳跃着,挥舞着手中的咒具击碎了我的星火流弹:“能想到这些,至少也算死的明明白白了。”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把气劲灌注双手缓慢地摆了个太极起手式,双掌一合黏住了朝着脑袋来的剑刃:“沾衣十八跌,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揉劲拽着剑刃随着我的手掌往下走,他微微蹙眉后直接一个扫堂腿攻我下盘,这我就乐坏了,迎着他的那一脚把两腿一夹:“巧了,我还会点螳螂腿。” 这么一来看他索性腾出一只手又去抽了把短刀削我脑袋,我把夹在手里的剑刃瞬间往上一挑,挡住了这一下,他也干脆,又用另一脚屈起膝盖顶我的肚子。 我表示这都不叫事儿,连着他的短刀一起用力往下砸,他脸色微变赶紧把这腿缩回去,看得我怪可惜的咋舌:“你别躲啊,这两刀下去,未必能砍断你的脚,顶多削掉你的膝盖而已。” 他皮笑rou不笑的冷冷盯着我说道:“你锁着我你也走不掉,有什么意思?” 我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对,锁着你我也不能动,除非这会儿来个第三人,看看是捅你一刀呢还是给我一刀……话说,那人花多少钱跟你买我的命?” 他眼皮一挑,忽然笑的特别微妙:“三千万日元,怎么,你想翻一倍价钱让我杀回去?” 我有种难以形容的自尊心受挫的愤怒,恨不得一巴掌拍在那个买主脸上的怒喝道:“三千万日元?他瞧不起谁呢!我这命少说也要一亿美金啊沃日!” 我撸掉他手里的东西一扔地上,反手就去扣住他的肩:“你滚回去跟他说,出一亿美金,我把五条悟打包送到他家姑娘床上,说到做到,这价格限定这个月,过了这个月又要涨价!” 这人估计是觉得这样他就拿不到佣金了,特别不爽的又抽了把枪出来朝着我开火,这就特么的很不讲武德了,我以为你就是拼拼冷兵器,结果你居然还玩起了热兵器! 我只好乱金柝将子弹的速度和世界的时间脱节延迟下来,小时候看过点黑客帝国,这会子我也玩一把里昂躲子弹。 我这cao作他看得有点蒙圈,直愣愣看着我半分钟才皱起了眉打量我:“……你到底是五条家什么人?” 我没法解释乱金柝不过是奇门遁甲中天风地风演变五行之术,跟什么术式半毛钱关系没有,毕竟一旦知道了我的奇门遁甲是个有点天赋的人都能学到手,那我特么的就别想有安稳日子过了啊。 所以我只能沉默片刻后,露出了格外忧愁而悲伤的神色:“你知道的,有些大家族里的人啊,爱情总是身不由己……”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眉宇间的褶皱略略松动,却有冷笑一声:“那你这种人也够好运了,至少继承到了有用的东西。” 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酸……我咽了咽酸出来的唾沫,控制住表情继续被悲伤哀愁:“可我要的不是这些啊,我只想普通的拥有慈爱的父亲,和温柔的mama在身边而已啊……” 眼泪要到位,而且不能哭的太过,最好是挂在眼眶要掉不掉,最后还要故作坚强的挤出笑脸看向他:“总之,请你把话带给那个委托你的人吧,一亿美金,我保管五条悟到他家姑娘床上,事成以后我跟你分赃、啊不是,我可以跟你一起分这笔钱。” 地底下窜出来的无数钢针告诉了我,他就是不乐意接受我的完美建议,我特么这么真情实感,眼泪都出来了,你为什么不听我的!? 这一根根比我还粗大的钢针,亏得我躲得够快,不然我就要真成人rou串串香了。 他在我闪躲的过程里,还特别剑走偏锋的挥着三节棍继续进攻我下盘,我虽然长得矮,但不等于我两条腿就不好使啊,你这么盯着我的两条腿,怕不是羡慕我腿细! 我心里气狠狠地恶向胆边生,索性就把不常用的火雷噬嗑给使出来了。 刚如裂空惊雷,柔似驱云闪电,游走在无数巨大钢针之间的游龙鸣叫着击碎了这些钢铁,席卷着锋利的碎片俯冲向黑发的男人。 我立于龙头之上被雷电夹带的飙风吹得衣袂翻飞,还真有点脚冷,啧。 应该是没死的,我收了点力,我可还不能杀人呢,他要是死在我手里,那我可就倒大霉了。 从公园里七拐八拐的拐出来,天罡也就紧咬着不放的来了,内脏像被搅拌机打碎了一样的翻搅疼痛着,再走两步恶心就涌到了咽喉口,忍不住哇的一下呕出了携带有奇怪碎片的血液,我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就是吐的人有点晕乎。 抚着胸口喘了会气,就我这情况是没法去唱戏了,打车回高专躺下才比较正经。 但由于我这前襟满是血污,脸上也有不少血痕的样子太吓人了,出租车我没打到,反而被人热心地叫了救护车,我听到那个呜呜的声音就头皮发麻,这事要传出去我妈知道了,我还不如立刻就死在这更痛快。 一咬牙开了奇门遁甲,用地龙游从地下游了回去高专,从地底冒出来的时候,还差点被夏油杰一巴掌呼回去,看到是我的脸,他才看看收住了手。 “南桑?”棉流也挺惊讶的叫了一声,跟着声音越发包含惊吓了:“你怎么伤成这样?” 我被泥土簇拥着跃出了地面,站直了拍拍身上的尘埃,却发现自己面前被阴影覆盖,抬头就看到五条悟的臭脸,合着我欠了钱不还被他抓回来似的嘴脸,摘了墨镜用那双眼盯着我,冷嘲的笑了下:“你可别告诉我你是逃跑回来的,太丢人了吧?” “差不多是逃回来的。”我想了下当时那情形,可不是被救护车笔者逃跑了嘛,胸口里边又再翻涌起恶心感,我就捂着胸口扭头到一边又给呕出些血沫,咽喉里又腥又苦。 “你的头发……”棉流声音近了些,大约是想扶我一把。 但是最终抵在我后背的手掌宽大厚实,指节骨骼粗犷,俨然不是少女的柔嫩手掌。 我抹了抹嘴,手心手背都已经有些粘稠液体残留,脸颊上的伤被扯到了微微刺痛,眼镜亏得没被大动作弄没了,扶了扶有些歪了的眼镜以后,看到腰上缺了点什么,我顿时骂了句粗口,直起身又要用地游龙。 但是手上的印还没结出就被男生的手握住了,我皱着眉看向他,有些急躁的说了句:“别烦我,急着呢。” “急着去投胎,也先咽了气再去。”五条悟另只手掏了我的手包,把我手机给拿了出来:“不然我给你妈打电话,帮你早点咽气,怎么样,够贴心了吧?” 我那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又呕了一口腥甜的血,膝盖开始发软了,硬的不行我就试着奄奄一息看着他,哀哀戚戚的开口说道:“我就是想死前最后看一眼横滨港蓝蓝的天,这是我最后的愿望了……” 结果这人手速贼快的解了我手机的屏保锁,不到一分钟把屏幕转过来对着我:“看吧,看到了吧,行了,安息吧。” 然后我就被人横打抱起来了,前后不到三十秒,我看个屁,我眼前就晃了一下都没看清,我真的又要呕血了。 听见棉流说什么去找硝子,夏油好像讲了句已经告诉夜蛾老师了还是别的什么,由于脑袋供氧不足,加上可能是血吐得多了也贫血了,我基本处于大脑眩晕状态啥都听不清看不清了。 就是心里还念着我的龟壳,虽说狗师父给的都是旧东西,但那玩意我也用了好多年,我用的顺手了啊,这突然没了,我也找不到替补的啊。 就很淦,我进气少出气多的歪了歪脑袋,活活被自己弄丢了龟壳这件事给气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