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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是把他推出去当靶子吸引目标,这倒符合龙准的一贯作风。-蒋亦杰面色平静地拎着东西往外走,一出门口就见到有辆黑色皮卡等候在了那里。小矮个跳上驾驶座,蒋亦杰也一弯腰跟了上去。泰国的皮卡尺寸较大,内部装了真皮座椅,还是自动挡,坐着倒很舒适。蒋亦杰拍拍小矮个,又对自己指了指,简短介绍道:“阿杰。”小矮个粗重的眉毛突地跳了一下,也学着蒋亦杰的举动指向自己:“通查!”“通查。”蒋亦杰跟着念了一遍,点点头示意已经记住了。不想通查却嫌他念得不够标准,认真地纠正了好几次,又用蹩脚的英语加中文解释道:“通查,意思是胜利的旗帜!”蒋亦杰无奈,只得又跟着重复了一遍,通查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发动了车子。通查穿着件黑色衬衫,衣襟处是白色的民族花纹,领口敞开直到胸脯,脖子上挂着刻了图腾的珠链与各色佛牌。他说话的时候喜欢配合很多手势,身体摆动幅度较大,连带着脖子上的珠链一闪一闪。装饰物的反光刺到了蒋亦杰眼睛,他感觉大脑深处的记忆震荡了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就要跳出来,却偏偏只差那么一点点……86章通查驾驶着皮卡车出了曼谷,沿三号公路一直向北,傍晚时分行到难河右岸的彭世洛城,他歇下不走了,说是要带蒋亦杰去参观铁佛像。参观佛像明摆着就是个借口,看样子通查是故意在拖延时间,想把行程放缓。蒋亦杰吃不准这是通查自作主张,还是他老大的指令,或者是他老大和龙准共同商定的结果。紧了紧手里的皮箱,蒋亦杰试探着问道:“通查兄弟,东西贵重不容有失,多耽误一晚就多一晚上的危险。”可气的是,原本沟通并无障碍的通查这回又装作听不懂了,非要蒋亦杰连说带比划地折腾了一大通,才走到车前头用两根手指敲了敲车牌:“这是临时牌照,晚上六点之后就禁止行驶了,万一被警察拦住,你的东西可不好交代。”蒋亦杰顺着通查的手势看过去,发现车牌是红色的,果然不是他在大街上常见的白色、黄色。对于泰国的法规他并不熟悉,但通查的车子怎么看不都像新车,绝对没有使用临时牌照的必要。他不解地指了指车牌:“它应该会给你带来不少麻烦吧?”通查似乎看透了他脑子里的想法,像看外星人一样瞪过来,理所应当地反问:“你难道不觉得,红色车牌比白色车牌酷很多?”蒋亦杰张了半天嘴,无话可说。人在屋檐下,不管心里情愿与否,他都只能老实地跟着通查在河边民居改造的客栈里住了下来。无论是通查散漫随意的态度,还是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都让蒋亦杰心里极度不爽,他恨不得立刻搞定正事,腾出手来把通查按在地上痛快揍一顿——当然,仅限于想想而已。客栈是全木质结构,建造在河岸边,外观虽然残破,内部却打理得十分清爽。光着脚走进去,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舒服又惬意。夜幕刚一落下,店铺就早早关了门,整条小街沉浸幽暗而宁静的氛围之中。河水悄无声息地流过,偶尔传来几声虫鸣。等待往往比直接面对危险更加折磨人,龙准、颠九以及另外那些不明身份的追踪者们就像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样,没有任何动静,让人摸不透他们是在等待时机,还是在暗中策划着什么。蒋亦杰穿戴整齐侧躺在床上,箱子压在床垫底下,别在腰间的枪柄时不时碰触到皮肤,冷冰冰激得毛孔发紧。他在算计着,如果明天还没人有所行动的话,就让金毛飞去暗中做点手脚,把两拨人马的火气勾起来,或者干脆拿身边的泰国小子通查开刀,寻找机会把人除掉,然后伪装成颠九所为……黑暗里,他感觉卧房的门被轻轻推开了,赤|裸的脚底踩踏过地板,发出咯吱咯吱的细微轻响。呼吸声一点点靠近,悬浮在头顶,蒋亦杰“嗖”地翻身跃起,一手握成钳状伸向发出呼吸的喉头,一手去摸腰间的手枪。对方反应很快,身体迅速侧偏,躲过了蒋亦杰的首轮袭击,同时胳膊肘向外一挡,按住了他掏枪的手。借着明亮月光,蒋亦杰看清了来人是通查,他两只手没有立即收回,而是充满警惕地望着对方。通查漫不经心地举了举手臂,示意自己并无恶意,又从短裤口袋里掏出一包菲律宾产的绿LM烟,掌心轻叩,弹出半截香烟送到蒋亦杰面前:“睡不着,找你抽支烟,顺便聊聊天。”他说话的时候身体依旧闲不住,动来动去,晃悠得脖子上珠串清脆作响,在月色下泛着幽光。烟里头有浓重薄荷味,蒋亦杰抽不惯,但他不想辜负通查的“好意”,伸手接了过来,拿在指间摆弄着,却没入口。“怕我在烟叶里头下料吗?”通查眉毛一跳,把一句玩笑话说得完全不好笑。“切,”蒋亦杰鼻子不屑地哼了声,大喇喇叼起烟卷,用床头的塑料打火机点燃,猛吸一大口,嘴巴撅起,将一个饱满浑圆的烟圈吐到了半空。通查见状,也吸了一口烟,站在蒋亦杰身侧,弯曲手指弹在鼓起的腮帮子上,一个更大更饱满的烟圈从嘴巴里缓缓飘出,之后挑衅般重又看向了蒋亦杰。于是漫漫长夜,就在幼稚而滑稽的吐烟圈比赛中渐渐消磨掉了……-与此同时,外岛的旧唐楼里,忙碌了一整天的蒋庭辉也是翻来覆去久久难以入眠。床上缺个人,显得空空荡荡的。上床之前,他特意帮弟弟铺平了床单,拍松了枕头,拉好被子,然后很规矩地躺到了专属于自己的半边,可是少了那个八爪鱼一样蹭上来的家伙,总觉得浑身从里到外都不对劲了。在黑暗里闭着眼躺了半天,蒋庭辉无奈地拧开小壁灯坐了起来。他从床头桌的抽屉里翻出一只烟盒,小心翼翼打开,里头孤零零放着烧掉了顶端的半支烟。他把烟抽出来,放在鼻子底下闻了闻,又若有所思地盯着看了好久,才心满意足把烟装进烟盒,妥善地放回了原位。小妹仅仅离开了两天,怎么像两年那么难熬呢?这一定是种病,一种叫“蒋小妹依存症”的病,虽然不会致命,却无药可医。重新躺回到床上,蒋庭辉依旧睡意全无,只能两眼圆睁瞪着天花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