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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头道,“没有,两人啥都没说,光直着脖子叫唤了。”炕角上正坐着个女人,听见这句噗嗤一声笑出来,她有细细的吊梢眉,略略一挑仿佛快要挑到发际线上了,“我说,好听么?两个大男人,啧,那要怎么下得去手啊……”话才说半截,被梁坤一回眸给瞪了回去。“明晚上继续,仔细着点,别露出你那驴蹄子来。”年轻匪兵倒抽一口气,心说不带这样的,这听壁角可不容易,好歹也给点福利放人下山逛逛窑子解解馋,再这么下实在不利于身心,九爷自己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更不知道那两人在炕上有多“狂野”。耳边随即萦绕起那生龙活虎般的动静,一时间好像连二鬼子那沙哑的嗓子,都显出了一种别样的磁性。彼时那匪兵就趴在屋檐上,听了近一个多时辰,渐渐变成了热锅上被炙烤的蚂蚁,而屋里面那二位,感觉委实也好不到哪里去。裴谨体味到了熟悉感,也觉察出了对方身体的变化,头脑清明之下闪过一线狐疑,这人十有八九应该就是仝则,至于剩下的那一分可能,也许只能解释为自己思念过度,产生了某种遗情错觉。那么如果张来生真是仝则,没道理面对面却还要假装不认自己,是在玩情趣?还是因为气恼劲头还没过去?总之无论是哪一种,在裴谨看来,手段都可谓是相当拙劣。停下思绪,他决定还是把“装”的格调继续发扬下去,贴着仝则面颊低声道,“看见外面的人影了,配合两下吧。”仝则正强忍着难受,喘口气问,“怎么配合?”裴谨极轻的笑了下,“弄点声儿出来。”仝则愕然瞪着他,对方那不能视物的双眸看上去很是清亮,既狡黠又镇定,神情不像是随意开玩笑,倒是和从前有点相像,闪过一抹气定神闲的胸有成竹。可什么都还没交代明白,忽然假戏真做实在荒唐,也超乎了仝则的理解范畴——裴谨是谁?洁身自好固然谈不上,但自持自矜已是融进骨血里的特质,没道理会轻易和人随随便便。这么一想,仝则很快平静下来,既然彼此都不是禽兽,那么控制自身不越界应该不难做到。他抽出手伸向床头,打算就势晃悠出点动静,谁知一摸之下,方才惊觉哪里有什么床头!跟着记起身下躺着的是一方火炕,挨着墙面整整齐齐砌出来的火炕!心下一阵绝望,仝则自暴自弃地想,还是算了,即便说声“我累了”随意敷衍过去又如何,外头的人还能立刻觉出不对,明天在来一圈三堂会审?反正明天的事,自有明天再去想办法解决。就在此时,裴谨忽然不咸不淡的轻声道,“叫两嗓子总会吧。”仝则顿时大窘,压低声音语无伦次道,“你……你干嘛不叫,我………”这不是废话吗,他没说完业已自动收声,裴谨那么骄傲,向来活得不可一世,无论精致还是放肆都能随心所欲驾驭自如,绝不会失了格调,怎么可能做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倘若时光倒流,回到从前不曾动心的那一刻,对于如此无稽无礼的要求,仝则一定也会当场断然拒绝。但眼下,对他提出要求的人是裴谨,形势就变得不大一样了。对着裴谨,仝则一早已决定不再端着,何况他自诩为人豁朗大方,总不至于在这个节骨眼上和一个残疾人认真计较。或许,这也该算是他宠溺裴谨独有的方式吧,仝则无声笑笑,在这一刻突然有了几分心甘情愿。“我叫不出。”果然的,裴谨一脸理直气壮,看着他说。仝则凝视着那双眼里影影绰绰的笑意,那样子分明像是在逗弄,也像是有所期待,一下子倒把他心底那些乱七八糟的火气都给荡平了。索性闭上眼,不看这人的坏样。可那张脸依然徘徊在脑海,异常清晰挥之不去。裴谨并没从他腿上挪开,不去看反倒更能激活想象力,仝则忽然心生促狭,从嗓子里挤出一声低沉的呻吟,听上去带了几许婉转,比从前历次都更为缠绵。能豁出去一回,后头他整个人简直如同打了鸡血,连哼带叫接连来了好几嗓子。也算是突破自我了,仝则心道,反正要破罐破摔,附带逗逗裴谨也好,他当然是知道的,裴谨刚刚对着他也起一些不可描述的反应。虽然仝则还不能确定,那是因为空窗太久,还是因为他本人确实颇具魅力。臭不要脸兼自恋的人演得是越来越投入,只可惜除了开头那一声哼唧,下剩的嚎叫可是一点都不美好。裴谨听得瞠目,心说怎么忘了这人有把破锣嗓子呢,照这么下去,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把他怎么着了,用得着如此惨烈?入戏太深,也不晓得那脑壳里在琢磨些什么,半晌他已听得如坐针毡,好几次险些从对方腿上一头栽下去。终于忍无可忍,裴谨迅速俯身制止,“赶紧收,都快把狼招来了。”仝则闭着眼睛,不怀好意的笑了,这厮也有忍不下去的时候,不是能装么,不是就喜欢为难人么,他暗戳戳兴奋的腹诽完睁开了眼,看向那憋出了一脸郁闷的人。裴谨也待不下去了,麻溜儿从仝则身上下来,顺势往旁边一倒,只觉身心受到极大伤害,连那点熟悉感带来的震惊悚然和思念惘然,都已被一股脑给冲淡了。平复一刻,仝则默默问了自己一个问题,裴谨该不会就此以后都打算守身如玉了吧?当然直到这会,他也并没有引诱残障人士的意图,毕竟目前最重要的,是弄清楚裴谨所谓的“精神状况”,至少通过他的观察,裴谨绝没有抑郁,更谈不上一蹶不振脆弱得经受不住打击,反倒是处理突发事件仍能游刃有余。然而仔细琢磨,还是什么事都习惯积压在心底,自己担着,自己扛着。裴谨经历过背叛,还有诸多挂念的人需要保全,也许在压力方面确实有些积重难返。同时还有一点,仝则一直以来都没能想明白,更从来就没完全相信过——裴谨会因为他的死而眼盲?他摇摇头,不至于,充其量自己不过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仝则边思忖,心口渐渐溢满了疼惜,神色柔和目光专注,不自觉牵起裴谨的手,写道,“三爷并不讨厌我?”这话可以当作是问句,也可以当作是陈述句,不过端看对方怎么理解了。裴谨默默眨了眨眼,的确不讨厌,只是觉得别扭,他写道,“想太多,深呼吸定定神。”都到这会了还装模作样,就好像方才某人的身体没有给出最自然的反应一样,仝则暗笑他死鸭子嘴硬,不理会的追问起来,“三爷从前有过爱人?”裴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