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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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5 埃莉诺坐马车坐得要吐,终于穿过黄沙漫天的一片荒漠。 宛如进入沙漠绿洲一般,在日落之前,马车终于驶入霍普城,在城堡前停下。 有人为她拉开车门,埃莉诺晕头转向地说了声谢谢,正准备自己跳下马车,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只手。 那只伸向马车的手戴着白色手套,埃莉诺微微一怔,将自己的右手搭了上去。她根本不敢用力,那只手的主人却有力地握住了她,让她不由自主地顺着那一股力道走下马车。 她微微仰起头,就撞进一双深邃的蓝色眼眸中。 他比十六岁时要更高一些,体型看上去依然健康,略微偏瘦,离“瘦骨嶙峋”还很有一段距离。墨洛维脸上带着半块银质面具,将他的左半张脸严丝合缝地挡住。露出的右半张脸和她记忆中的面庞差别不大,只是更成熟了一些。 埃莉诺一路上做的那些心理建设稀里哗啦全都碎了,那个在其他人口中半死不活的虚弱国王,好像,似乎,当下,状态还挺不错? 她晕头转向地被他牵着一路走进城堡,穿过富丽堂皇的宴会大厅,走过他的书房、会客厅、藏品室,再沿着石阶往上走,从一侧进入他的卧室,推开卧室另一侧的门—— “这是你的卧室,埃莉诺。”他彬彬有礼地说。 埃莉诺:提着裙摆大喘气。 墨洛维眨眨眼睛,突然笑了。他笑起来的时候,右脸颊有一颗小小的酒窝。 埃莉诺抚着胸口,勉强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谢谢您……” 训练有素的侍从们扛着她那几十个箱子鱼贯而入,埃莉诺在马车上坐了老长一段时间,又被迷迷糊糊地拉着一路暴走、爬楼梯、再暴走,累得够呛,勉强地挥手,让候在卧室里的侍女去取其中五个箱子,其他的都先摆去其他若干房间里,等她喘口气再整理。 墨洛维自己找了椅子坐下,安静地看她指挥仆人们,等她下达完一连串的指令,房间里只留下两位整理私人物品的侍女,他才问她:“你没有带女官和侍女么?” 埃莉诺示意侍女们将她明天要穿的裙子摆出来,打开手里握着的扇子扇风,顺便对他摆摆手:“都是贵族家的姑娘,跟着我远离家乡吃苦不值得。” 墨洛维失笑:“你不忍心让其他人吃苦,为什么自己还要来?” “我不一样。”埃莉诺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有点儿娇嗔地微微嘟起嘴,“我是为了爱情。” 墨洛维眨眨眼睛,对她的大言不惭无奈又好笑。 埃莉诺只让侍女们把她今晚与明天需要使用的物品摆好,再吩咐她们去盥洗室帮忙收拾。这些侍女都是墨洛维为她挑选的,反正都是下人,使唤起来也一样自然。 几位年轻的姑娘对他们屈膝行礼,安静有素地鱼贯而出。 墨洛维为埃莉诺留的卧室面积很大,几乎可以与国王的卧室媲美。这间卧室顶端硕大华丽的水晶吊灯上,几百支蜡烛盈盈燃烧着。墨洛维姿态优雅地坐在梳妆台的凳子上,胳膊肘支着梳妆台,戴面具的半张脸靠在手背上,嘴角带着一点儿纵容的微笑,静静地看着他的王后。 少女比画像更加美丽鲜活。 在他的想象里,埃莉诺天真、娇气,对生活和未来抱有不切实际的美好幻想。 但她也不完全是这样。 离开她父亲的描述、从书信中走出来的活生生的人,有着更立体的性格与思维。想要不预设立场地重新了解她,是一件有点困难的事。不过,墨洛维觉得,他会喜欢这个姑娘的。 埃莉诺环视自己未来的卧室,布局很规整,萨鲁特文化里的城堡设计大同小异,床边摆着一张祈祷桌,她如果不挑剔,也可以坐在跪垫上。 作为被宠坏了的公主,她很不淑女地一撩裙摆,径直蹲在墨洛维身前,撑着他的膝盖,在年轻的国王错愕而惊异的目光中,不怎么客气地伸手摸了摸他脸上的银质面具:“你平时戴面具么?” “不戴。”墨洛维摇头。 如果他在意外界的风言风语,早就被诅咒之人、德不配位之类的传言打倒,不可能多年稳坐王位。他从不掩饰自己逐渐狰狞的容貌,但他还是下令打造了几张面具,以免吓到她。 “那摘了吧。”出乎意料地,埃莉诺轻巧地掀掉那张面具,仰头细细打量着他的左半张脸。墨洛维有点儿意外,但还是很镇定,比起容貌暴露在刚见面的未婚妻眼前,他对他们之间的距离感到更加……微妙。 她身上芬芳的香水味盈满他的鼻尖,唇上的一颗小痣清晰可见。 太近了。 墨洛维的左侧脸颊走向完全扭曲,皮肤与rou萎缩而纠结,像是重度烧伤,可是看上去更加丑陋严重。嘴角亦有溃破愈合后留下的疤痕,薄薄的眼皮上有好几道错综的短疤,眉毛与额头则暂时不受影响。埃莉诺忽然意识到,他说的“容貌已毁”,并不是几道疤痕、或是部分烫伤,而是字面意义的彻底毁掉。 少女专注的眼神里只有同情,她轻轻地问他:“会流脓么?” 墨洛维如实回答:“有时候会。” “别戴面具了。对伤口不好。”埃莉诺点点头,不容置疑地把梳妆台上的面具推得远了些,又大胆地伸手碰了碰他暂时完好的眉毛,墨洛维感受到微凉的触感,很轻柔地落在眉毛上。 墨洛维疑惑地说:“你不怕么?” 这是纯粹的疑问句。 埃莉诺的表情像是噎着了,她艰难地说:“没什么好怕的吧?你没毁容之前……长得也一般啊。不然你自己看看右半张脸……?” 墨洛维张嘴咬住下唇,感觉膝盖中了一箭。 “或许您可以说得委婉一点?”他尝试沟通。 埃莉诺震惊地说:“难道有人曾经夸赞过你的容貌?!瞎了吧他!” 墨洛维与路德维希七世的外貌有一点相似,他们同样长着红棕色的头发。路德维希七世外貌平平无奇,墨洛维四世也只能算得上五官端正,没毁容之前,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不至于长得歪瓜裂枣,要说有多么帅气俊美……实在称不上。 埃莉诺当然不在意他的长相,再说,眼前这人的气质还是很不错的。 十六岁时有意气风发的气势加成,五年后的他则更加内敛沉稳。 ……他是不是有点在意自己的外貌啊。 埃莉诺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飞快地把嘴闭上,这对年轻的未婚夫妻面面相觑,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呃。”埃莉诺尴尬地试图弥补,“咱们可以互补嘛。我是美人,你不是也没关系。你长了那么多心眼,我要是再不坦诚,还要不要一起过日子啦?” “是是。”墨洛维立刻投降。 埃莉诺掩饰性地摸了摸他整齐的眉毛:“你好呀,墨洛维的左眉毛。” 墨洛维忍不住笑了,露出一口漂亮的白牙。 他抓住埃莉诺的手,低头看着她:“和它道个别吧?也许明天就掉光了。” 他对她说话的声音一直很温柔,埃莉诺发现他的语速并不快,对吐字的清晰程度有些执着,她用空着的左手反客为主地抓住他戴着白手套、包着她右手的那只手,下意识地问:“你小时候是不是口吃?” 墨洛维挑起右边的眉毛,对她矜持地点头。 埃莉诺就很满足地笑,像一只小狐狸。 “当上国王以后,不得不说话的场合变多,慢慢就好了。”墨洛维解释道。 埃莉诺留给他一个发顶,利索地扒着他的手套。他由着她随便鼓捣,等她将白手套丢上梳妆台、又去解开缠绕在手上的绷带,他终于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万一吓着她…… 埃莉诺用力抓住他的手,头也不抬:“别动。” 墨洛维逐渐显露出来的右手手掌宽大、手指修长,手背上有一块形状不规则的伤口,似乎总是愈合不了,一整块皮已然不知所踪,此时也隐隐泛着血色,中指与羽毛笔接触的皮rou有明显的溃破,残留着血和脓。他缠绷带之前一定做过清洁,只能说明这两块伤口在反复愈合与腐烂。 她双手握住他的右手,在他完好的手指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墨洛维一怔,用左手去抬她的下巴。她抬头的时候,有眼泪飞快地滑落,她亮晶晶的大眼睛里写满了复杂的情绪,他像读一本书那样小心地解读它们,里面没有厌恶与恐惧。 埃莉诺晃晃脑袋,撑着他的膝盖起身,很像是女主人地探身找侍女拿药,又让她们打来两盆水,她用其中一盆水洗干净双手,才小心地接过药瓶,仔细端详着他的左脸:“闷久了有点儿流脓,我帮你上点药吧。” “好。”他说。 她微凉的手指轻轻触摸他裸露的伤口。埃莉诺神情专注地看着他腐烂的皮肤,而墨洛维则安静地注视着她。 她的脸颊微微泛红,年轻的君主则感觉自己双耳发烫。 “好啦。”埃莉诺说,呼吸轻轻喷在他的脸上。 他们的距离近到可以接吻,但埃莉诺像只小兔子似的跳了起来,逃到门边让侍女来收拾换下的手套与绷带,又指着门对他说:“晚安。” 墨洛维从善如流地起身,经过她身边时,伸手揽住她,在发顶落下一个轻柔的吻:“晚安,埃莉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