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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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5 埃莉诺要求宫廷医生对墨洛维进行了仔细的身体检查,自己揉着脑袋、坐在小沙发上,有点儿疲惫。墨洛维的卧室原本并没有这些陈设,除了床就是祈祷桌。他偶尔夜间高烧不退,埃莉诺总不能一直坐在床边,索性增设了两张沙发、一张用来喝下午茶的小几。 她又不是从勾心斗角的宫廷底层爬上来的,路德维希七世与伊丽莎白感情还算不错,埃莉诺又是最小的孩子,实在没见过国王的亲戚闹来王宫的事,今晚真是开了眼——还有幸客串了一把。 莱昂用的力气很大,估计她后背都被按青了。 他就和发了疯似的。再英俊的面庞,在大悲大喜之下,也狰狞得难以辨认。埃莉诺当时愤怒居多,连她都为埃德加伤心难过,埃德加的亲生父亲却在利用自己儿子的死,试图以一种极其不体面的方式,铲除异己。 现在埃莉诺只觉得后怕。如果他冲着墨洛维下手…… 不。埃莉诺失笑。 他还没疯,知道看碟下菜。墨洛维一死,霍普城首先面临的并不是权力更迭,而是王城之沦陷——法赫德和谈的大军可还没走多远呐。 刚才墨洛维的脸色烂得要命,下令把莱昂关押进城堡地牢,声音严厉得她都感到陌生。埃莉诺此时满脑子都是癫狂的莱昂,间或闪过“墨洛维身体还好吗”的担忧,那些对埃德加离世的唏嘘,很快就捉不住了。 幼童的夭折率实在太高,即使没有发病,也许哪天感冒发烧,埃德加也熬不过去。 刚刚成年的埃莉诺并不知道,这只是她送别亡者的开端。 医生恭谨地对埃莉诺表示“国王一切都好”,暗示她“近期最好不要进行夫妻生活”,又问她“是否需要安神的草药”。埃莉诺懒得多说,一挥手让他走人,对着床上的墨洛维干脆地说:“您早些休息,我回房间了。” “埃莉诺,留下陪我。”墨洛维说。 他穿着宽松的睡衣,斜靠在枕头上,室内光线昏暗,他整张脸隐藏在黑暗之中,看不清楚表情。他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点儿命令性质的口吻,但不像是君主吩咐他的仆从,而是一个难得任性耍小脾气的孩子。 埃莉诺也不是真的想一个人待着,顺势点头:“我先去洗漱。” 她得泡个热水澡。好好冷静一下。 王后披散着长发、穿着睡衣走回国王的卧室,她的丈夫依然保持着半躺半坐的姿势,面部隐没在黑暗之中。埃莉诺放轻步伐,但墨洛维显然并没有睡着。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半张床:“快过来。” “……您今晚是真的很生气诶。”埃莉诺笑了,“我还以为,您能永远保持使用那种冷静睿智的语气。” 墨洛维没有否认:“在您面前,懒得装相了。” 埃莉诺忽然想到,他也才二十二岁。墨洛维被他父亲的突然去世逼迫着快速成长,又要以长辈的姿态照顾埃德加,他们结婚一年多了,他才终于在自己的妻子面前显露了一点儿任性。 她爬上床、掀开被子,靠在他的肩膀上。这个姿势有点儿别扭,她并不是那么舒服,而他体型偏瘦,肩膀也并不那么宽厚。可埃莉诺还是想要挨着他。感受他的体温。让她怎么也无法平静的脑袋沉寂下去。 墨洛维稍稍动了动,向被子里滑了滑,抬手揽住她,任由床头的烛火跳跃,声音不大、却很清晰地说:“我杀了他吧。” “您不用特意说给我听。”埃莉诺笑着拍了拍他的胸膛,她探身起来,把半个身体轻轻压在他身上,额头相抵,很亲密地低声说,“我知道莱昂不能死……况且,还有霍普的伊丽莎白的遗言。反正我也没事——他真傻,怎么会以为我们没有睡过。” 墨洛维耳朵微微泛红,伸手把她的脑袋按进自己怀里。只有避开埃莉诺的视线,他才终于承认自己的心意:“我是认真的。埃莉诺,他怎么敢动您。” 埃莉诺在他的怀里安静地一动不动。他感受着她柔软的身体,有些遗憾地轻轻叹了口气。她不懂也好。 下一秒,埃莉诺忽然挣脱他的怀抱,又一次压在他身上,笑眯眯地捧着他的脸,居高临下地问:“您在表白吗?” “……”总不能再把她按回去吧。 墨洛维只好说:“啊,对对。” 埃莉诺突然松开他,笑倒在床的另一侧:“救命——您只有右边的脸会红诶!哎哟,您让我笑会儿……” “您笑吧。”墨洛维一口吹灭床头留着的蜡烛,在黑暗中,觉得自己整张脸都要烧起来了。 他是认真的。 墨洛维愿意把莱昂留在王城,当然不是因为jiejie的遗言。伊丽莎白和他的姐弟情谊,早就在她一次次为莱昂索要官职、珠宝、更多的权力、更豪华的住所中消磨了个干净。 霍普城的人员构成很复杂,近几十年,虽然是萨鲁特人掌权,但城内大部分居民依然是萨鲁特人与格林尼特人的混血。霍普城历史长达几千年,墨洛维家族才当了多久的国王? 霍普城勉强接受了一个外来的王室家族,但百姓需要看到“自己人”在朝堂上坐拥一席之地——至少给他们一点希望与安慰,世代生活在霍普城的普通人,即使身上流淌着格林尼特人的血统,也并不会被赶尽杀绝。 莱昂背后的古老家族,在霍普城绵延数百年,难得的是,他们是纯血萨鲁特人。 多年来,莱昂作为朝臣的象征意义远远大于他真正能做的事。他只不过是头脑简单、充满幻想、欺软怕硬的草包,墨洛维敢留着他,就代表他还有利用价值。 莱昂对墨洛维不敬,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墨洛维从来不在意。 直到莱昂充满恶意地突然爆发,逼迫埃莉诺吸入埃德加吐出最后一口气,妄想以此让她也感染上折磨墨洛维与埃德加多年的疾病。墨洛维打仗时杀过不少人,当下作出拔剑的动作—— 腰侧什么都没有。 而他,自以为反应及时,也已经无法快人一步,阻止莱昂的动作。他是个病人。无法以武力与莱昂抗衡。 埃莉诺跌倒在地的那一刻,墨洛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要莱昂死。 什么稳定平衡。什么古老家族。都不重要了。处理这些是很麻烦。 墨洛维不在乎了。 霍普城只需要一位名义上的王后,以巩固四王联盟的契约。埃莉诺完全不需要彻夜不眠地照顾他,替他批改公文,为他誊写书信,陪他周旋朝臣,甚至在他离开期间,作为摄政王后承受来自各方的巨大压力。 她可以在霍普城过得更开心肆意,埃莉诺甚至可以有自己的秘密爱人——王室夫妇貌合神离的还少么? 可是她没有。她完全地承担起一位妻子、一位王后、一位照顾者的角色。 他们互相说过不少次“我爱您”,语气都很真诚。墨洛维以为自己仍在努力学会爱上她,就这么猝不及防地,他忽然发现,其实他已经在爱她了。 墨洛维从来没对埃莉诺说过。 他真的很喜欢看埃莉诺闹腾的样子。她偶尔像小猫咪那样张牙舞爪,偶尔直白地说些让他头疼的话,收到漂亮的珠宝首饰会得意地好好打扮,下棋赢了他能开心好久。她是那样朝气蓬勃,连带着他也对活下去这件事有了更多的执念。 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埃莉诺笑够了,还是义正言辞地说:“莱昂得活着。别犯傻了,我什么事都没有,那就是个蠢货,不值得您那么生气。哎——您肯定早想让他滚蛋了吧?这回刚好安排上。咱俩还没交接公务呢,让他去哪儿吃自己?明天我来下令。” 她可是有好好复习墨洛维告诉她的、霍普城盘根错节的奇怪关系网。 墨洛维:“我是生气了。快让我抱抱。” “先说正事!”埃莉诺踹了他一脚。 国王就很郁闷。 他们小小地闹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确定了莱昂的去处。埃莉诺想让墨洛维赶紧休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埃德加的死……瞒不住吧。要做什么么?” 明面上,墨洛维家族就此绝嗣。 墨洛维很温柔地抚摸着埃莉诺的头发。这件事,很早以前,他就有所谋划。或许墨洛维家族的使命,只是夺回霍普城。前三位国王死于非命,他与埃德加身为王族却身患重病,终将进入深渊。 霍普城永远无法得到平静。 “要不然把我推出去吧。”埃莉诺有点儿无奈,王族绝嗣,墨洛维又病成这样,她是真怕王城内乱,“咱们也搞点儿流言。不都说您不行么?改成您行就得了。让他们都来盯着我的肚子吧,反正,真要弄出个继承人,什么办法都行,又不是非得我们俩生——哎,疼,手别抖,别扯我头发!我也没说要和别人生啊?!” “病得快死了”的年轻国王气得昏了头,咬牙切齿地将王后就地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