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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泪就没停过。吉祥与吉利两人因没看好小郎君,正在院子里跪着,赵琮回来时,见着这两人,停住脚步,说道:“回头办你们!”两人的脑袋低得更低。他走后,吉祥对吉利道:“回头陛下问起来,便说是咱们小郎君心疼魏郡王府的小十郎君,令我们去找他来看看。”吉利“哦”了一声,心中却想若是陛下问他,他还是要说实话的。赵琮大步走进侧殿,秋夜较凉,他身上还披着披风,进来后也来不及解开,便急匆匆往床前走去。见他过来,床边的人都散开,赵十一却用晶晶亮的眼睛看着他。赵琮气不打一出来:“你说你,赏月便赏月!爬树也无妨,往日里你就常爬那棵树的!你见那赵廷做什么?”染陶去问话了,两个小太监嘴倒紧,一问三不知!但是他也猜得到,“是不是觉着那个赵廷可怜?你便要看看他?你这个呆子!他可怜,还是你可怜?!他身上还带着刀子呢,你没瞧见?!”赵琮气得面色发红,赵十一心里却痛快得很,依然用亮闪闪的眼睛盯着赵琮看。赵琮索性坐到床边,问白大夫:“如何?!”“陛下,小郎君面上、后背与大腿处均有外伤,冷敷即可。只是手臂上这刀伤……”“多久能好?”“总要一两月,伤口才能愈合的。”“……”赵琮又气又伤心,“伤口已处理好?”“皆已处理好。”“快去熬药。”“是!”赵琮陪着他吃了药,又看着他喝了蜜水。赵十一其实压根不想喝那药,他从前在战场上受过的伤多了去,那一刀什么也不算,他自己就会止血。但是赵琮盯着他喝药,他觉得格外愉悦,顺带着连那甜水,也乖乖地喝了下去。染陶此时便劝道:“陛下,小郎君喝了药也要休息,您便回去吧?婢子在这处守着,您放心。”一听这话,赵十一立刻又盯着赵琮看。赵琮心中有些不放心,再一看赵十一这跟小狗般可怜的眼神,叹口气道:“朕再陪陪他吧。”这么一陪,又陪了一个时辰,再不能陪下去。他毕竟也在“病中”,也在“中毒”,也得回去吃药。他走时,赵十一伸手拉住他的衣袖,赵琮急道:“手刚包扎好!快松开!”赵十一根本察觉不到疼,但见赵琮着急的模样,只好松开手。赵琮又劝道:“小十一要听话,明日朕再来瞧你。”赵十一能怎么办,只好目送赵琮离去。他一走,赵十一的眼神又阴郁起来,不知那个钱月默是不是还在福宁殿侍疾,真是碍眼得很!赵琮回到殿中,吃了药,也有话要说。钱月默已经带着她的宫女全部回到雪琉阁中,正殿终于恢复以往的宁静。“染陶。”他轻声开口。“陛下?”“这些日子,你们也受惊了吧。”染陶眼圈一红:“总归陛下身子好了起来,婢子们便能放下心来。”他们都当陛下真的再不能去中秋宫宴,如此好的机会,一旦失去,真不知何时才能再有。谁能料到,陛下身子虽弱,却还是去了坤宁殿!还说了那么一番话!更是气走了孙太后!这一仗到底打得如何,他们心中皆有数。“往后,自会越来越好。”染陶笑着点头:“是,婢子信陛下的话。”赵琮往后仰去,幽幽道:“只是今夜怕是许多人要难以入睡。”孙太后难以入睡是无需多说的事。宫外,也有许多人家难入睡。首先难入睡的便是燕国公家。孙博勋难以入睡的原因自不必多说,陛下崛起的时机与速度令他惊诧,简直是猝不及防,快到他尚来不及应对。而燕国公家,除了孙博勋外,另有一人也难以入睡。孙竹清在床上似烙煎饼似的翻来覆去,终究又将门外的小厮叫进来。“大郎君有什么吩咐?小的去将陈娘子叫来?”小厮讨好道,陈娘子是他往日最为宠爱的妾侍。孙竹清不耐地摇头,眼前却又掠过一张脸庞。那位名为染陶的女官jiejie,眼角还有一颗泪痣,穿着绛紫色的女官衫袍,在月色下,当真如同下凡的月宫仙子。只可惜,那是宫中女官,他只能看看。便是看,也是难得才能看这一回!若是寻常女官倒还能想想法子,太后娘娘定会许给他,偏偏那是陛下的女官。孙竹清叹气。魏郡王府家也难以入睡,赵廷在宫中犯了这等大错。魏郡王连夜令人将赵廷送去宋州,那处有魏郡王府的庄子。徐侧妃不顾脸面,哭喊着从后院跑至前头,拽着马车不肯放手。王府下人哪里敢去拉侧妃?一向好面子的魏郡王大怒:“给本王将她拖下去!!若不听,连她一同送走!!”“王爷,王爷,妾身就廷儿这么一个儿子啊,王爷,他也是您的孙儿,您饶了廷儿吧!”徐侧妃连连磕头,见无用,又去抱住赵从德的大腿,哭道,“世子,您帮廷儿求求情,他才十三岁啊世子!”赵从德向来是个吊儿郎当的人,此刻却低头,看着徐侧妃,冷冷道:“要么你陪你儿子同去,我只当王府从未有过你们母子二人,将来然儿出嫁也由世子妃来cao持。要么,你老老实实回后院,继续当你的徐侧妃,管理王府后院。”“世子!!!”徐侧妃痛哭出声,身子立刻便软了下来,瘫在地上。赵从德手一挥,几个大力的嬷嬷将她抬回后院。“去吧!”魏郡王喝了一声。赶车之人将马车赶出王府,早已昏过去的赵廷还不知,他这一去,便是多年未能归。魏郡王与赵从德同站在院中,两人皆不言语。十五的月亮当真是十分圆,却照得王府下人个个心慌慌。良久之后,魏郡王出声道:“我还能活几年?你便好自为之吧。”“父亲——”“这才是开始。陛下许以宗室官职、差事,往后宗室只会愈加对他死心塌地。”“他若将官职全许出去,哪儿还有他的事?”赵从德还有些不屑,他以为赵琮此举十分糊涂。魏郡王笑,难得不带不屑,也不带冷漠,而是平缓的笑,他道:“我们都被陛下骗了啊!”“儿子不信,定是有人教他!他如今正宠那钱淑妃,淑妃的父亲可是钱商。”“罢了,到底如何,你且看他日后行事吧。只是,往后,于他而言,魏郡王府再无任何恩情。你若是个聪明的,当多去宫中看看小十一。”“父亲。”魏郡王未再言语,转身离去。除他们外,惠郡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