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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视线引来了更多士人的打量探究。此人便是傅望之啊……听闻,傅望之是被三苗流放出境的贱民,却混入周饶成为了时贤徐庄的关门弟子。坊间流言,傅望之与攸廿将军颇有“交情”。更有甚者,望着傅望之的一张脸,竟心生龌龊。傅望之遥遥站立,颀长的身姿,单薄的衣物因浸湿而贴于两侧,一双眼,如深山云雾,与满树桃花醇郁相映,气质皎然。这样的傅望之看在眼里,就连刘瑜都目不转睛,情不自禁地心悸。只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对坊间流言将信将疑。毕竟,三苗傅望之,美姿仪,面至白,时人谓“蒹葭倚玉树”。或许,三苗就是因此才将其驱逐出境的。刘瑜转眸轻咳,良久,不敢正眼瞧见马下之人。傅望之抬眼,揖手,语调平直,“刘瑜公子,那麋鹿已逃离此地。约莫一刻,所有士人都该到祭台清点战利品了。”他说着话,全然不在意其余人心怀不轨的打量,只是十分好心地提醒着马上之人。傅望之知晓,右相之子向来自负轻狂,此等御前崭露头角之事,刘瑜不可能不争。果然,刘瑜勒了马缰绳,双脚一蹬,便抛却众人绝尘而去。见状,底下一众士人皆脸色青白,手忙脚乱地朝刘瑜追过去。骏马嘶鸣。傅望之伸手掩面,遮住马蹄扬起的尘土,挑着眉梢,唇角噙起莫名的笑意,悠悠地掸了掸湿漉漉的衣摆,往幽径相反的方向走了过去。☆、庭界灵杰庭界山间,袅袅云烟浮于眼前。傅望之遥望头顶的青石长阶,抬脚,一步一步,拾级而上。待到登上最后一阶,高高的楼宇,含灵幽幽,正是周饶时贤徐庄的隐世之处。世人皆知,庭界山上有灵杰。时贤徐庄少年被招为周饶君王侍读,因厌倦朝堂,而立之年便开始隐居,遍游名山,寻访奇人异士,知命之年定居于庭界山,纵周饶君王三授高爵而不出。然,由于徐氏学识渊博,周慧王祁辛每遇吉凶、征伐大事,皆亲自进山征询意见,平素更是与他书信不断,故世人称其为“山中左相”。傅望之朝各立一侧的两小门童点头示意,一入山顶,旋即豁若开云而见白日。已是申时。傅望之更衣濯面后经过曲径楼阁外,虎头虎脑的少年弟子云宋便蹑手蹑脚地挪步过来,作噤声状,“三师叔,大师伯和师父正在殿里习课呢。”云宋垫着脚尖凑到他的耳畔,细声细气地道:“师祖他老人家也在里面。”说罢,云宋手指朝向楼阁内指了指。傅望之顺着云宋的手势看过去,楼阁里,须发斑白的老师正手执戒尺,负手而立。楼门隔着一榭春花,一陌杨柳,一弯碧湖,旖旎风光。傅望之站在这景致最美的地方,踌躇不决。“望之,你还愣在门外作甚。”楼阁里的老师转过脸,目光透过窗棂直射而来,顿时让他无所遁形。傅望之腆着脸缓慢地走进楼阁,唤道:“望之见过老师。”宽敞明媚的内室里,窗格木支,恰好挡住了楼外的光影。傅望之自知理亏,识趣地躬身向老师赔罪。见状,方才还目光笃笃,一心向习的两位同门师兄皆一脸探究地转过身来。徐庄从檀香竖柜里取出一本小册子,捋了捋飘逸的胡须,“你倒是说说,你错在何处?”徐庄一双苍眼深沉似渊。闻言,傅望之恭谨揖手,“望之之错,大不韪有二。”“不习晚课,不尊师命是其一;私自下山,不守门规是其二。”他定定一拜,一副不求宽恕,但求严惩的模样。徐庄见此,竟是狠不下心肠对他重重惩戒。“也罢也罢。如今为师也拿捏不了你了。照例,把誊写百份,明日未时之前交与为师。”听罢,傅望之目光凝重地接过老师手中的小册子,心有余悸。“望之师弟,今晚就好好誊写吧。这少说也有七百五十五章呐。”看着老师离去,站起身走到他近前的男子,拍着他瘦削的肩膀,若青衣秀士,笑得温雅,却毫不掩饰眼底的戏谑。“仓镜师兄,此次下山可是你‘怂恿唆使’的。”傅望之将这四个字咬得很重,若非他输了仓镜师兄一个赌约,想来这昼夜不眠的苦事也不会轮到他的头上。傅望之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仓镜偏头轻笑。走在其后的大师兄尚昀即刻轻咳两声,制止了二师弟仓镜的失态之举。尚昀大师兄善琴棋,工草隶,独善其行,是老师最满意的弟子。师兄绷着一张脸,眸色深沉,“仓镜,你就与望之师弟一起誊写吧。望之师弟毕竟是初犯。”尚昀自然知晓这件事的个中缘由。说罢,尚昀旋即步履稳健的跨出门去,丝毫不给仓镜反驳的机会。整个楼阁,只留下一脸蔫蔫的仓镜,与心底窃笑不止的傅望之。想来,聪颖过人,常日诵千字不忘的仓镜师兄会助他一臂之力的。☆、玉面横尘傅望之与仓镜誊写了大半夜,已然疲乏难耐,打了个哈欠,就卧在烛台边睡着了。待到翌日,二人舍了早膳方才将誊写完毕。傅望之将其递给楼阁书童的时候,徐庄了了翻阅了几页,便让两人回房休息,自己则坐在桌案上近日君王送来的书信。傅望之别了仓镜师兄,就穿过回廊准备进入房间小憩片刻。这时,门外突然有门童前来禀报,“三师叔,攸廿将军有请。”卯时,通明河畔。晨起的雾气早已如同河面上的浩渺烟波袅袅散去。鎏金的阳光就投在波光粼粼的河面上,金波汩汩,将四处的一草一木都覆上了淡淡的碎光。傅望之今早来得晚了些,等他睡眼惺忪地揉额提神走来时,都已经过了卯时三刻。疏影横斜。坐在石桌旁兀自饮酒的攸廿转眸,见他走近,幽暗的视线便落在傅望之的脸上。“怎么,没睡好?”目光上下探究,攸廿朝他举了举杯。傅望之抬头挡住略微晃眼的光影,落座于他的对面,“无碍,只是起早了。”他讪讪的微笑,“将军造访,是来拜访家师的么?”以往攸廿将军造访庭界山,老师总会闭门谢客,而他就成了攸廿将军打探口风的不二人选。今日,攸廿应当也是来询问老师的。傅望之瞧着他,正准备开言。“我是来找你的。”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