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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法子,投军之前就知道得拼命。西北更惨烈,战后清扫时,时常找不着阵亡将士的手或脚,尸山血海,混成一堆,极难分辨。”容佑棠低声道:“那亲朋好友看到烈士遗体该多难过。”“为国捐躯,死后哀荣。”赵泽雍沉声道:“阵亡者姓名刻碑,供奉在忠烈祠,老百姓时常去烧香祭奠。每次打胜仗,总少不了给忠烈祠送去酒菜。外祖父……也名列其中,倘若有一日,本王战死沙场,名字同样会刻上去。”容佑棠双手紧握城墙砖石,心情异常沉重。赵泽雍却话音一转,拍拍少年的肩膀:“认真读书,日后像子瑜那样,在后方调度斡旋,筹措粮草军需。”容佑棠郑重颔首。“你这伤怎么不找药擦擦?”赵泽雍皱眉问。“过几天它自己会好。”天黑了,岗哨点起巨大的火把。赵泽雍转身下城墙,通道狭窄、暗沉沉,只够两人同行。“去找大夫瞧瞧吧,别留疤。”赵泽雍话音微带笑意,极低声说了一句:“日后殿试,父皇说不定会点你为探花。”“什么?”容佑棠听得不是特别清楚,遂靠近些,年少气盛,脱口而出:“怎见得就不是状元呢?自古对举子考前都是说‘祝公子高中状元’的,虽然大家都知道那是客套的吉利话。”赵泽雍目不斜视前行,愉悦带笑,一本正经道:“想做状元?那得加倍刻苦用功。不过,倘若你做了状元,殿试后的百花宴,新科进士中,估计还得你骑马去采花,方名副其实。”“……”容佑棠没反应过来,茫然问:“为什么?规矩不是探花郎负责骑马采花吗?”赵泽雍步履如飞,笑而不语。“为什么啊?”容佑棠追上去,着急想知道原因,眼巴巴地问:“殿下,不能告诉我吗?”赵泽雍只是笑,剑眉星目,俊朗英挺,袍角在风雪中翻飞,任由少年紧跟着左一句右一句地问。结果直到回到县衙后院,和郭达一同用晚膳时,憋得难受的容佑棠还念念不忘:“为什么呢?百花宴什么时候改规矩了?”——实在难怪他往深处钻牛角尖!因为在他心目中,庆王的每一句话都是金玉良言,值得琢磨铭记。郭达吃饱,忍无可忍把碗一顿,恨铁不成钢道:“别想得那么复杂,表哥是夸你生得好看!最初探花郎并不指一甲第三,而是戏称进士中年少俊美者,百花宴前让探花郎骑马去采花,图个赏心悦目!懂了吗?”容佑棠惊呆了,讷讷问:“所以,殿下是在开玩笑?”“应该吧。”郭达含糊点头,大刺刺宣布:“我今晚睡前面耳房,用你的铺盖,我的太脏了。”“那我呢?”容佑棠急问。郭达理所当然道:“你跟表哥挤一挤呗,他嫌弃我睡相差,唉~”却不嫌弃你。郭达惆怅离去。第40章“不好吧?”容佑棠下意识道:“怎么能打扰殿下——”然而他话没说完,郭达就浑不在意地摆摆手:“别担心,表哥不会介意的。”说着几个大步,施施然走出屋。“郭公子,那你的铺盖呢?”容佑棠放下碗追出去问。“都说太脏了——”郭达走到耳房前,跨进去一只脚半个身子,静止片刻,这才扭头笑嘻嘻地坦诚:“其实是落在了松阳镇!”语毕,“砰”一下把门关上,明确表达占据耳房与铺盖的决心。“郭公子——”容佑棠哭笑不得,又不好过去敲门争抢。赵泽雍正在专注擦拭佩刀,刀刃在烛火下闪着凛冽寒光,线条流畅,锋利而不失大气,浸染敌匪鲜血,那阳刚厚重的美,摄人心神。“罢了,由他去吧。”赵泽雍缓缓道:“子琰就那秉性,好插科打诨、逗弄亲朋好友,再改不过来的。”容佑棠依言回转,乐呵呵道:“郭公子最幽默风趣,极有意思的一个人!算了,给他睡吧,我另找地方。”赵泽雍动作一顿,佩刀反射的雪亮寒光恰好照在容佑棠脸上——“啊。”容佑棠本能地闭眼,侧头,抬手遮挡,敬畏感慨:“您那一看就是好刀!”“外祖父所传,西北军械司铸造。”赵泽雍简单介绍,若无其事地把宝刀翻个面,拿帕子继续擦。容佑棠略靠近些,仔细端详,好奇道:“它能不能‘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啊?”武将对随身兵器是异常重视的,闲杂人等碰也不给碰。“削铁如泥不现实。毕竟铸造材料就那么几样,硬碰硬刀会卷刃。”赵泽雍解释。“那‘吹毛断发’总可以吧?”“没试过。”“我来试试?”赵泽雍莞尔,大方把佩刀往前递。容佑棠立刻拔下几根头发,放在刀刃前一指远,轻轻吹口气,随即见发丝擦过刀刃,轻飘飘断成两截,坠地。“嘿,真能‘吹毛断发’!”容佑棠高兴道,他屏息凝神,刚要凑近了细看——“退!”赵泽雍立即收刀,迅疾伸手挡住少年,皱眉不悦道:“你怎么能拿眼睛试刀刃?多危险!”容佑棠猛然惊觉,悻悻然干笑道:“一时间忘了,殿下勿怪。”擦拭干净,宝刀入鞘,高高悬挂,赵泽雍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若真误伤了你哪儿,本王怪谁去?”……啊?殿下真是越来越高深莫测了,这句话我又不太懂。容佑棠苦恼想。今夜暴风雪肆虐,刺骨北风不费吹灰之力穿过失去遮挡的窗,将炭火拍打得火星四溅。“这个也很危险啊。”容佑棠见状,忙将碳盆全挪进有隔断的里间,担忧道:“天太冷,很多弟兄都生火取暖,可千万别风撩了引燃房屋、又把这县衙烧一回。”赵泽雍略一思索,扬声道:“来人。”“在!殿下有何吩咐?”赵泽雍严肃嘱咐:“你叫上几个人,这就出去转一圈,让所有人注意:既要小心走水,也别在密不透风的室内胡乱架篝火。再有,难得这儿厨灶齐备,让伙房别断热水。”“是!”岗哨小兵领命而去。“确实挺冷的。”容佑棠鼻尖冻得通红,蹲在火盆前,伸手烤火,随口问:“外头鹅毛大雪,山路肯定被雪封了,桑将军他们怎么办?”“暂歇松阳镇。”赵泽雍答。难得一个略空闲的夜晚,人定时分就开始整理书案了。“您早些休息吧。”容佑棠把笔墨纸砚摆放整齐。“唔。”“那我——”“去铺床。”赵泽雍自然随意地说。他割下一长条烂帘布,将两扇破损松动的窗牢牢捆绑,慢条斯理道:“这东西被风吹得整夜碰撞,晃晃荡荡的,就没吵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