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独自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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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安娜婉拒了“终结者”的补习——她说她急着回家——当然,也错过了“普罗米修斯”和助教“风”空手夺白刃的精彩表演。 “风”拿着匕首,“普罗米修斯”拿了顶鸭舌帽充当武器。“风”人如其名,敏捷伶俐,握着匕首小步而又快速的向前移动着发起攻击。“普罗米修斯”举着双手,小心地避开划来的刀锋,同时,用帽子抽打“风”的脸和手。两人你来我往,甚至打到了人群里。“普罗米修斯”找准时机,抓住“风”的袖子,将他掼倒在地下。“风”借力转了半圈,立马站起来,又弯腰冲上去。 刀子在“普罗米修斯”身前挥过,他一撤在撤,绕着圈寻找机会进攻。 “风”把刀子换到另一只手里,然后又挥出了出去。 “普罗米修斯”把握住了! 他一只手抓住了“风”的胳膊,另一只反手揽住他的脖子,脚下一使劲,把“风”放倒,欺身压上,想要锁住“风”那只拿刀的手。 “风”用刀一下一下在“普罗米修斯”肩上刺着。“普罗米修”拧动着身子,艰难地用十字固把他锁住。 “风”在打斗中被压着了腿,“终结者”上前把他扶起来。 虽然两人打得难分胜负,但是大家看得都很尽兴,安德烈甚至还拿手机录了视频。 客厅的窗户留了道缝,方便喀秋莎进出。冷风呼呼地吹着。喀秋莎趴在客厅的桌子上,等着安德烈回家。 喀秋莎带了上项圈。(虽然它不适应,但安德烈还是给它戴上了。)黑色的皮质项圈上坠着一个小小的圆形的银色名牌。正面是月亮的图案,反面则刻有喀秋莎的名字和安德烈的电话。这表示着它是一只有主人的小猫。 喀秋莎的耳朵动了动,在安德烈打开门之前跳下桌迎了过去。 “嘿!”安德烈先和它在门口玩了一阵,才去换下衣服。他絮絮叨叨、嘟嘟囔囔地给它讲今天发生的事情。小猫咪喵喵地附和着。 他掀开被子,猫轻车熟路地钻进去。 安德烈把脸埋进喀秋莎的毛里。 “今天来了一个……”他的声音低沉,话说得含糊时别人根本听不出他在讲什么。 喀秋莎用爪子抵住他的脸,把他从身上推开。安德烈一手握住它的两只小爪子,又把头埋进去,嘴里的话都模糊在那褐色的长毛里。 戴安娜是那种让老师又爱又恨的学生,不服管教、调皮捣蛋、带头惹事,可偏偏天资聪颖、一点就通还能举一反三。 “终结者”不是唯一一个不知道该拿她如何是好的人,伊万同样如此。 在戴安娜来之前,他才是班上的模范学生,教官的宠儿。有什么需要两个人配合才能完成的教学任务,都是他来充当“终结者”的助手和“教具”。可自从戴安娜来了,他就退居二线,成为了教官的备用选择,只有当那些不方便戴安娜做,比如说在大腿上缠止血带之类的任务,教官才会叫他上去帮忙。 他羡慕、嫉妒,可就是没有办法讨厌她。她是那么的耀眼,那么的优秀。他会做的她也会做,他做好的她做得更好。他忘不了上一次上课的时候,戴安娜和教官一起做反应训练。她第一次做就已经和“终结者”一样快了,第二次火舌从戴安娜枪口冒出时间比教官早了一两秒,第三次时,戴安娜在地上滚了一圈后竟然和教官同时扣动了扳机。 戴安娜的强大不是他靠努力就能达到的。这是一个被人仰望的女人。 他当然不会讨厌她。 她来的第一天,当她结束训练,摘下头套和帽子,拨散黏在脸颊上汗湿的头发,眼睛晶晶亮,甜甜的和教官说再见的时候,他的心就沦陷了。 对爱情有着不切实际的浪漫幻想可能是安德烈至今单身的原因之一。(他放弃找一位伴侣是主要原因。)但是他确实有一些幼稚的、不太符合他年龄的相信一见钟情或者说心意相通、心有灵犀这种东西。他追求当你与她并肩站立你就知道这个人是你要找的那个人的那种感觉。就像现在一样: 戴安娜走在他旁边,穿戴着全部的装备,挎着枪,背着火箭发射器。他们要走两公里的山路到山上一片废弃的楼房里模拟巷战。队伍中间有些人粗重的喘息声他在队伍头都能听见,可戴安娜依旧轻松如故地和他谈天说地,没有喊一句累。她引经据典、旁征博引、插科打诨,从那不勒斯披萨说到亚马逊雨林原始部落的图腾,引得队伍发出一阵又一阵的笑声。他为她广博的学识和丰富的经历所震惊。她看起来那么的年轻,她是怎么从生活中汲取这些财富的? 城市巷战从来就是步兵的噩梦。在这里,一切高精尖的装备都变成了破铜烂铁。没有人知道,一扇门的背后,是一个空空的房间,还是一群拿着AK的敌人。要活下来,只能依靠你战场意识、经验和团队配合。 “……尽量不暴露自己。你在右侧角射击的时候,用右手射击;在左侧角射击的时候,用左手射击。交换双手,才能让身体暴露地更少。” “终结者”从射击位置的选择讲到小组配合。“一个战术小队一般有四个人,其中两两一组,前面的负责火力压制和探路,后面的负责支援……” 他把队伍分配下去,自己负责拿着机枪和手雷充当他们的敌人。 戴安娜被分到了最后一个小队。她把西蒙替下来,探出枪管扫射着。 “你在这顶着,我马上回来。” 轰——一个手雷被扔过来,烟雾弥漫。 “你说什么?”西蒙大声喊。 “呆在这别动。”戴安娜从窗户翻了出去。 “草,你去哪啊?”西蒙拧着头看着明晃晃的窗户洞,绝望地守住这个房间。 当“终结者”意识到不妙时已为时已晚。他在一阵阵激烈的枪响和手雷炸开的声音下,听见了一声来自背后的轻笑。一瞬间,他的寒毛直立,背后下下一片冷汗。他还没来得及举枪向后,就被人用手轻轻地划过脖子。 “你死了。”戴安娜站在他身后,歪着脑袋笑盈盈地看着他。 安德烈转过身来,脸上的惊异还没有消下去,怒火就冲上了他的脑袋。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会把你自己、和你战友害死的!” “停下!”“终结者”冲着还在房间里蒙着头打枪的学生喊。“都他妈的进来!”他像一头被惹怒的熊,围着屋子转了一圈,指着戴安娜骂:“你以为你在干什么?这他妈是打仗,不是你一个人的独角戏!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能以一当一,你能以一当十、以一当百吗?你丢下你的小队到这里,你受伤了怎么办?他们…他们在那!” 西蒙他们从走廊里面出来,被教官扔过来的枪砸个正着。 “他们在那他们怎么救你?你到这来送死吗?!四个人缺了一个,还要从那么远的地方过来。你怎么知道我还有没有队友,我没看见你,他们也看不见你吗?他们不会打你吗?” “还有你的枪呢?”他使劲拍着戴安娜端在胸口的枪,“你他妈的能用枪击毙我,为什么要跑到屋子中间来?要是有敌人伏击你,你拿我的尸体当掩体吗?啊?我能替你挡几枪?!” 戴安娜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安德烈深深吸了几口气,挥了挥手,放平了语气:“都靠过来,我们讲这种情况下该怎么救援。” 下课后,安德烈让伊万把队伍带回去,把戴安娜留了下来。 安德烈低着头,视线游移着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对不起。” 戴安娜先道了歉。 “我明白你的意思。是我还没习惯和其他人一起合作。给你添麻烦了,对不起。” “没有,你很好,只是我害怕他们会学你。他们做不到你这样的,他们学,会要了他们的命。” “我知道,我应该多考虑这一点的。”戴安娜抬头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他皱着眉,看起来又懊恼又沮丧。“我不是一个值得学习的榜样。”你才是,她在心里补充。 安德烈摘掉头套。他的眉眼很锋锐,尤其是他皱着眉的时候,凶悍得几乎没有人敢直视。鼻梁挺直,像山峰拔地而起。然而他的脸的下半部却很柔和,笑起来甚至有些憨态。 “我有的时候说话很凶,很混蛋。你不要生气,对不起。” 戴安娜踮起脚来,试图平视安德烈。 “我特别生气,我再也不会原谅你了。”她摇着头,把脸板起来。 两个人都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