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真相/乌苏拉会保护川顿尔，也会保护她在意的她

    这里是独属于她和乌苏拉的，即便是最受宠爱的小公主爱丽儿也不例外。即使是身为大美人的川顿尔，也不得不承认爱丽儿的美丽。一头耀眼的红色大波浪倾斜而下，那面庞是不同于自己的明媚。川顿尔一见她，仿佛看见了太阳般。只觉得温暖，灼热。

    在这蔚蓝、深邃的大海间，因为多了一尾名叫爱丽儿的人鱼的存在，而多出了一丝生机。

    爱丽儿对于乌苏拉的存在好奇极了，从她记事以来。母亲不是在处理公务的路上，便是不见了踪影。爱丽儿知道，母亲是去找乌苏拉了。那是个大家都不知道的地方，两位jiejie也是如此。他们没有因为距离的远近，而生疏的感情。反而因为这份分别，而愈加灼热。

    当爱丽儿还是颗刚从母亲体内诞下的人鱼蛋时，便被他们送去了孵化之地。那里满是五彩绚烂的泡沫，在海底光芒的折射下，呈现出极美的模样。他们将那刚刚产出的洁白人鱼蛋，轻轻地放在那看似脆弱的泡沫上面。两者之间是那样的契合，泡沫为着那里面的宝贝供给营养，一点点塑造里边小人鱼的模样，而人鱼则是感受到了身处于母亲体内的安宁，沉沉睡去。

    那天的海底仍是那样的平静，海水顺着洋流流动，鱼儿们摆动着鱼尾游动。正在居处调制着各种药水的川顿尔眼神一凝，一阵海水晃动，便已是不见了身影。

    他看向前方，那原本被柔软泡沫托起的小白蛋，歪倒在地。一道大大的黑色裂痕，堂皇地贯彻了小白蛋的蛋壳。乌苏拉凝视着它，忽的，它晃了晃。像是知道这里来了个家伙，一点点向这里滚了过来。距离并不远，但对于小白蛋而言，想要到达却是极难。

    不到一会儿，乌苏拉看见那滚啊滚的小白蛋忽然间停了，像是累极了般。就此摆烂，只听一声小小的，娇娇的“咿呀”声传来。小白蛋立起，便是再也不动了。除却那上面极不协调的黑色裂痕外，一切都是那样的和谐。

    乌苏拉看着摆烂的小家伙，终于是撑不住了。伸出一根触手，小心地缠上那小小的人鱼蛋，轻轻将它带到身前。明明川顿尔是那样的强大，那两个小继承人也完美地传承了川顿尔那庄严的性格。这个小白蛋，怎么会显得这般的傻呢？川顿尔是决不会有问题的，那……乌苏拉眼神一滞，难道是那位雄性人鱼的问题。乌苏拉不可置信，乌苏拉表示很震惊。

    里边的小人鱼好像很喜欢在海水间游动的感觉，在那无边海水变移动，整个身心全部沉溺于海水之间。像是回到了mama的怀抱，暖暖的很舒服。但这样畅快的游动却是很快停止了，拿着她的那个家伙忽然一动不动了。“咿，咿呀，呀！”坏蛋！

    这小白蛋，好像的确不是很聪明的样子。一会儿瘫着不动，一会儿又似亢奋的乱动。但乌苏拉很稳，无论小白蛋如何造作，仍是将它牢牢锁在了触手之中。这样的傻，难怪会被骗。乌苏拉不住的想，但真的不去管的话，川顿尔一定会很难过。自己宠爱着的小女儿，因为岸上那狡猾的人类，失去了能够在大海中畅游的漂亮鱼尾，失去了美妙动听的歌喉，再也无法同大海吟唱，回应大海的期待。

    忽然间，一只泛着微微凉意的手轻轻在他那裸露苍白的脊背从上而下，游走着。川顿尔，乌苏拉脑海中刹那间有无数星光闪耀。小心翼翼地伸出触手，一点点缠绕了上去。不能太大力了，她的小美人鱼很娇弱。

    “它很可爱是吧，乌苏拉很喜欢它。”川顿尔轻柔抚摸着缠绕着她的触手，从接触处不断产生的酥麻，一点点从那看似可怖的触手尖尖传到了乌苏拉的心中。

    好像从见到川顿尔起，川顿尔便成为了他生命中的全部。他不能让川顿尔难过，小白蛋虽然命中注定会有那么一劫，但他会帮助她走上正轨的。乌苏拉想，他会很努力。

    乌苏拉将那颗傻乎乎的小白蛋随手放入那虚幻的泡沫当中，稍一转身，便和他心爱的川顿尔耳鬓厮磨起来。“它快破壳了，川顿尔，很开心吧。”乌苏拉将那薄唇贴近川顿尔那小小的柔软的泛着馨香的耳垂，轻轻张开，就这样含了进去。牙齿轻咬，零星的话语从那缝隙间流出。一字一句，慢慢传进川顿尔耳中。

    川顿尔一进那孵化园，便看见了她心爱的小章鱼用着那触手裹挟着小人鱼蛋，那狭长泛着冷意的双眸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盯着它。小章鱼长着张有些凶的俊脸，嘴角天生向下微弯，面无表情之时，其他海族总是心生畏惧，不敢靠近，总觉得乌苏拉会忽然间发作，将他们全部吞进腹中。但着其中，却绝对不对包括川顿尔。川顿尔知道，她的小章鱼很乖，会软软地睡在她的颈窝。笑起来那弯弯的眼睛里仿佛嵌满了亿万星辰，耀眼极了。

    感受着耳际传来的濡湿感觉，川顿尔仔细听着小章鱼自带冷意的话语，看着那仿佛因被人忽略，而不断四处摆动争夺注意力的小白蛋。“再不破壳的话，就真的像只懒懒鱼了。”

    “爱丽儿，快出来吧。我们都很期待你的来临。”川顿尔轻轻打开乌苏拉的怀抱，牵着他一起，缓缓俯身。那只白嫩的柔荑在那蛋壳上，轻抚了一瞬。像是有流光似的，从那蛋壳上一点点融入到里边。

    爱丽儿感觉暖暖的，那是她曾日夜接触过的，来自母亲的温暖。那柔柔的暖流来到，好像在对着她说，爱丽儿，时间到了，你该出来见见这个美好的海底世界了。“咿呀咿呀咿～”爱丽儿来了，爱丽儿要起床了。她想投入这个尚未涉足的世界，想看见那给予她温暖的母亲，想知道那拥有着冷冷声音的主人。

    在这偌大的被蛋壳包裹着的空间，处在其中的小人鱼，就似沧海一粟。她蜷缩着小小的身体，意识尚处于模糊之中。周围是暖暖的液体，爱丽儿不知道她在这里待了多长时间。但却是常常听见外边好像有人在叫她，爱丽儿，“咿呀”是她的名字吗？我是爱丽儿，爱丽儿……真好听。

    伴随着外边的无数声音传来，爱丽儿又在这里呆了很长时间。渐渐地，她不再只能安安静静地待在蛋壳中的一处。不知从哪天起，她能够轻轻握起那小小的手掌，就连那一直蜷缩着的胖胖短短的小尾巴，也能够伸直，甚至能够来到她的尾巴边。

    她的眼睛睁开，但眼前永远是那无边的黑暗。一天，她将那胖胖的小尾巴卷起，用着短短的双手拉着它来到自己的眼前。爱丽儿看不见她的小尾巴，但却能感受到那薄薄的，嫩嫩的尾翼轻轻在她脸上接触时，那无比轻柔的触感。很奇妙，像是这里不只是只有她一个鱼一样。她很喜欢玩，抓着尾巴这样的游戏。

    这天，爱丽儿像往常一般抓着尾巴，在她那小脸上蹭呀蹭。但突然的，她那小小的手掌没来得及抓住那短短的小鱼尾。爱丽儿就这样被鱼尾挥动的力量，弄得倒转了身体。恍然间，这里天翻地覆。爱丽儿随着蛋壳的滚动，在里边转着圈圈。

    “啪嗒”一声传来，小人鱼发现，从那布满着黑暗的空间，多出了一道长长的，渗透着白色光线的痕迹。

    蛋壳碎了，这次，一直在身边保护着小白蛋无处不在的泡沫，也未能阻止。抑或者说，小白蛋长大了，泡沫们该让着里边的小生命，开始闯荡了，她已经是可以独当一面的了。小泡沫表示，很是欣慰。这个小白蛋很乖，就连破壳时也是这样。

    后来她被什么拿了起来，那力道很轻，连这已经破碎了的蛋壳也没能因此碎掉。接着她听见了一个很好听的声音，爱丽儿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感觉冰冰凉，爱丽儿感觉牙齿痒痒的，想要一口咬上这个家伙。

    “爱丽儿”，她听见有一个极其温柔的声音透过那条发着光的缝隙传进来。那声音很柔，她知道爱丽儿是在说她，她就是爱丽儿。她突然很想看看透过这层黑暗，外面的世界会是怎样的。是会像那道冷冷的声音那般，让鱼一颤，却还是想要接近。还是会和这柔柔的声音一样，会包容她的一切。

    不论如何，爱丽儿想，她该出来　了。她想看看外边的世界，想对外面的鱼贴贴。

    “咔茨”一声，那本就破碎的蛋壳，在小人鱼努力地敲打下。那条本就贯彻蛋壳的缝隙，越发的大，直至破碎。

    “咦？”好漂亮呀～

    小美人鱼爱丽儿，睁着湛蓝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前方。那是她现在无法言说的美丽，而现在这个大漂亮还在甜甜地对着她笑。唔～像是被爱神丘比特击中了般，“啪嗒”一下，小美人鱼蜷着那条短短的胖胖鱼尾，向后仰去。

    哎？怎么会不疼呢？小美人鱼紧紧地闭上双眼，已经准备好了同地面的亲密接触。但过了许久，疼痛仍未传来，甚至还有些软软的触感从那柔嫩的背部传来。她张开覆盖着漂亮大眼睛的小手，一点点地睁开。

    那是一条漂亮的紫色触手，时刻散发着属于它这个色彩的神秘。小美人鱼刚刚诞生，她心中并没有害怕这个概念。她只觉得这个在其他海族看来称得上是可怖的触手，很可爱。是的，很可爱。爱丽儿将那小胖手伸过去，双手抓住了那只巨大触手。她抱着它，双手不时抓弄着这个小可爱。

    “川顿尔，她真的很傻。”她听见那阵她想追寻的声音，朝着源头处看过去。又是一个大漂亮，那拥有着八只触手的大章鱼崽崽，生的虽然不似母亲好看。但那清俊的模样，也是极为赏心悦目的。嘿嘿～

    她看见两个大漂亮贴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爱丽儿看着母亲静静听着那大漂亮说话，忽然的，那具有明艳的美艳母亲正对着她笑了起来。真，真就很好康。爱丽儿惊喜地，小小地打了个嗝，一个小泡泡出现。

    忽然间，乌苏拉产生了些想捉弄她的念头。一只触手伸起，轻轻在那泡泡上一点。“噗”的一下，那泡泡便碎在了爱丽儿眼前。

    “咿呀～咿呀！”爱丽儿用力挥动着小手，就连那短短的鱼尾也被带动着摆动起来。泡泡碎了，融入了大海。那是爱丽儿没有见过的画面，爱丽儿觉得泡泡破掉的一瞬间，好看极了。嘴里不住的叫唤，小手向着泡泡破掉的地方挥动。

    她真的很傻，乌苏拉看着不断挥动着小手的爱丽儿。将那触手伸过去，轻轻点了点她的鼻尖。乌苏拉很惊讶，爱丽儿一下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双手抱着他的触手尖尖。“咯咯”的笑了起来，很可爱不是吗？

    乌苏拉认真地注视着抓着他的爱丽儿，想到了他化形的那个夜晚。

    他看见了许多，看见了那个世界的川顿尔。她仍是那样的美丽，但她的身边却是没有他。川顿尔身后孤零零的，身前却是有着一群美丽的人鱼，他们称川顿尔为“母亲”。爱丽儿紧挨着川顿尔，一脸娇俏地说：“母亲，我今天在海上救了个人。他好英俊，他是人类的王子。”川顿尔听着，那好看的脸蛋闪过一丝愤怒。

    川顿尔自当不会同意，自己可爱的小女儿对一个人类产生感情。在爱丽儿说过此事后，她曾去见过这位在爱丽儿口中英俊，迷人的王子——亚力克。很是一般，极其下流，在看见她的第一眼，那其中流露出来的恶意便是毫不藏匿。

    但爱丽儿却是坚决地去追逐了自己的“爱情”，从一个邪恶的女巫那处，用那最为宝贵的声音兑换了那修长白皙的双腿。她见到了王子，但王子却不是她想象中的美好。王子不仅想要她，连那邻国的公主，也想要一并拿下。

    在与女巫约定的第三天，众位jiejie用她们那一头美丽顺滑的发丝换了一把锐利的匕首。她们说，用那匕首将王子杀死，她就能换回鱼尾，重回到那亲切的大海之中。

    但爱丽儿却是没有，她抛下了匕首，随着太阳最后一抹余晖撒落在天际。她化作了一片泡沫，就此湮灭在天地之间。

    那个世界没有他，乌苏拉亲眼看着爱丽儿奔赴了灭亡，看着川顿尔因为小女儿的死亡而一蹶不振。他看着颓唐的川顿尔，伸手想要抹去那不断留下的泪珠，但却是穿过了她。这个世界没有他，他不能陪在她的身边，分担她的喜悲。

    他在想，事情本不该这样。乌苏拉看着那个世界的画面，不断在眼前闪动。他看见了那个，跟在王子后边那邪恶的巫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