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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随意出入,更遑论能够擅动他在休息室里的储物柜了——如果凶手真能做到这一步,那只能证明凶手必然在能够自由出入休息室而不被怀疑的人里面,反而是一件给警方大大缩小了调查难度的好事。柳弈想了想,又补充道:“黄子祥的双亲已经过世,没法提供DNA样本进行比对,不过今天你们联系家属的时候,不是说他还有个小叔吗?虽然不是直属血亲,但这层关系,要证明两者的亲缘性还是足够了的,我觉得,以防万一,还是让人给采集一下吧。”“好。”戚山雨点点头,在自己的笔记本上飞快地记录下这一条。“除了这点之外,我们发现,死者的胃里面没有食物。”柳弈继续说道,“不仅是胃部,他的直肠里也十分干净,粘膜表面只沾着一些润滑液,没有检出精水成分,也没有发现明显的粪便残留。”他说着,朝戚山雨挑了挑眉,语气里带出一点儿戏谑来,“你觉得,这意味着什么呢?”戚山雨没想到柳弈会忽然有此一问,先是愣了愣,然后本能地就顺着他的问题,思考了起来。“我记得,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是4月16日晚上八、九点钟左右……一般在这个点儿,大部分人都已经是吃过晚饭了的,既然你们没有在他的胃部发现食物,那么,这人应该是故意没吃东西,又或者,是打算等着和什么人一起共进晚餐的。”柳弈点点头,“嗯,然后呢?”“至于他直肠里十分干净……”戚山雨的话说到这里,小小地卡了一个壳儿,抬起眼,有些尴尬地瞅了瞅坐在桌子对面,笑眯眯地盯着他看的柳弈。“他是灌了肠吧。”黄子祥平日里经常做一些出台陪客的工作,而且是他从业的夜总会里面少数几个肯同时接待男客的牛郎,虽然比例不多,但偶尔也会陪同性金主过夜——关于这一点,戚山雨他们早就在黄子祥的同事口中问得清清楚楚了。而像他们这些专业的牛郎,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经验丰富,并且相当有职业cao守,懂得何为服务精神的。他们一般都会在陪床前进行某些特殊准备,这其中就包括了清洁身体一项——不仅是身体表面,还有身体内部。“对,不仅灌了肠,死者在生前还把下面的毛发都清理得很干净,从毛发根部的长度来看,应该是在当天才刚刚剃掉的。”柳弈收起打趣的神色,表情认真地说道,“这就意味着,黄子祥在昨天晚上,曾经和‘某人’约好了在他家见面,并且有极大的可能性,在这趟约会里面,还包含了两人会共度春宵的意思。”“所以,你的意思是,和他约好了见面的那人,很可能就是凶手咯?”戚山雨敛眉想了想,“死者的屋子里没有打斗的痕迹,门锁也没有被破坏,确实很可能是他自己将人放进屋里的……”“啊,关于这一点,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柳弈抬了抬手,打断了青年还没说完的话,“你还记得我在死者衣领上发现的东西吗?”戚山雨点了点头,他知道柳弈说的是衣领上的血迹。在那块血迹上面,有一个直径大约一厘米的半圆形区域,颜色要比旁边的淡上一点,当时柳弈推测,那是因为在死者血液顺着脖子漫到衣领上之前,那儿还沾了其他液体的缘故。“物证科已经检查出那是什么东西了。”柳弈说出了一个名词:“是氟烷。”“你是说,麻醉药?”戚山雨想了想,不太确定自己有没有记错。“没错,正是麻醉药。”柳弈肯定了他的猜想,“更准确的说,是一种吸入式麻醉剂。”第75章6.thesilenceofthembs-1在众多坊间传闻里面,流传度最广的三则,就是冰水浴缸偷肾、服装店内更衣室失踪,以及不知多少人现身说法,证明自己曾经经历过的,走在路上闻到某种奇怪的香味,就立刻对犯罪者言听计从,乖乖地掏出现金、说出密码,被搜刮得一穷二白的迷魂药惊魂案了。事实上,先不论哪来那么多开着暗门的更衣室,而没经过配型的肾脏摘出来只能拿去爆炒腰花,就目前的各种麻醉药来说,那种一喷就会让人立刻失去自主意识的神秘药物,压根儿是不存在的。如果是想要令受害人在短时间内吸入一点就命丧当场,那么有不少剧毒物质能够做到,比如自二战时期开始就臭名昭著的有机磷或有机磷酸酯类气雾,又或者能够引起闪电式死亡的氰化物气体。但若是既要使人昏迷,又要短时间、低剂量,还得保证干完这事之后,受害人还能好好地活着,那就完全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更别提还要让受害人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之下,还能听命于人了。“虽然氟烷已经是吸入式麻醉剂里麻醉效果较强的一种,但实际应用之中,在使用面罩封闭式吸入的情况下,麻醉诱导的时间通常也需要数分钟。”柳弈向戚山雨解释道:“通常状态下的氟烷,是一种澄清无色易挥发的液体,具有一股很有特点的果香味。”他端起玻璃杯,轻轻晃动了两下,里头剩下的小半茶水,也随之漾出了几圈涟漪。“假设杀人犯要使用氟烷对受害人进行麻醉,一般就要将液体倒在手帕或者毛巾上面,再用它来捂住对方的口鼻。把人麻晕的过程耗时视氟烷的浓度和死者的吸入量而定,具体要多久不太好说,不过,肯定起码需要一、两分钟以上,这段时间,已经足够受害人进行反抗了。”柳弈伸出手,做了一个抓挠的手势。“通常犯人在捂口、勒颈的时候,因为两只手需要按压在死者的口鼻或者脖子上,死者都会本能的进行大力抓挠,很容易就会抓伤凶手的手背、前臂等处的皮肤。”况且,受害人黄子祥虽然不是什么高大健壮的八尺男儿,但起码身高173公分,体重也有个65公斤,算不得特别瘦弱的身板儿。又是二十出头体能正好的年纪,突然遭遇袭击,就算最终不能保命,应该也不至于毫无还手之力的。柳弈朝戚山雨笑了笑,“我觉得,你们可以从这个方向,调查一下黄子祥的金主们。”“你的意思是说,凶手之所以切掉死者的十个指头,很可能是因为担心受害人指甲里残留了他的皮屑和血迹的缘故?”戚山雨记得,柳弈在勘察凶案现场的时候,就曾经提出过这种可能性。如今,法医们在死者的领子上检出了氟烷成分,可以借此模拟出凶手用沾了麻醉药的巾帕袭击受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