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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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想忘记一件痛苦的事情,最好的办法就是经历一件更痛苦的事。每个人对痛苦的承受力是不同的,有些人被小猫小狗咬一口就要掉眼泪,而有些人,上刀山下火海连眉头都不带皱一下,过十八层地狱就像在自己家门口遛弯。当然这有点夸张了,就是苦行僧也没有体会过炼狱的苦,人间毕竟是人间,只要是还活着的人,对痛苦都会有反应,只是有些人善于表现,有些人避而不谈。 黑瞎子的生命里自然也有过很多痛不欲生的时刻,有些痛苦来自于身体,有些来自于心,比如他们家一夜倒台的那段时间,他在德国的街头就着黑啤和干面包想过很多,再比如他跟着八爷南下长沙又去走东南亚,刀光剑影枪林弹雨里他也想过很多。他这个人爱自由,不想被什么东西束缚,但是渐渐的他越来越了解自己,一个人活着的确没意思,人总要有个牵挂,都说人是最自私的动物,可是在这种利己的自私之上,还有对感情和激情的渴望,这是人的天性,活得时间越长黑瞎子就越是认识到这一点,曾经很长一段时间他守着自己那一小片地盘,扮演着一个时空夹缝里的人,时间从他身上穿过,不留任何痕迹,人情世故从他面前演过,也不留任何痕迹,很少有人能影响到他,也很少有什么人和事让他觉得有趣。生命无非是酒rou穿肠过罢了。 但是有一天,他收到了解家小九爷的邀请。他记得解雨臣,当年他给霍老太太办事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解雨臣年纪不大已经做了当家,他们家的水很深,当时黑瞎子甚至下意识就觉得这人命可能不会很长,没想到几年后居然收到了这样的邀请。他也知道解雨臣一直明里暗里在查他,这些手段他见得多了,最多不过礼尚往来,可这不查不知道,他发现这个解家小九爷身上确实有点东西。 解雨臣很聪明,很坚韧,有股不服输不认命的执念,但是他不鲁莽,很多时候人容易一叶障目,就像武侠小说里那些心怀仇恨的人一样容易走弯路,但是解雨臣没有,这个人有着异于常人的视野和胆识,黑瞎子也觉得他确实有趣。但是再见解雨臣的时候,黑瞎子隐隐觉得传闻似乎哪里不对,解雨臣长得很漂亮,身段也好,很难把他那张脸和他曾经做过的那些骇人听闻的事联系起来,黑瞎子还记得他们第一次上床的时候,解雨臣曾经说过,“你可以把我弄疼”。当时黑瞎子没把这句话放在心上,现在想想,确实是他有些大意了。 解雨臣再把这事提起,其实十分难得,黑瞎子知道他一向不爱说煽情的话,更不会主动剖析自己,哪回不是被逼急了才肯说几句掏心掏肺的话,跟掉层皮一样的难和累,眼下这情况……属实也让黑瞎子有点诧异。 解雨臣问他:“知道我为什么想被你弄疼吗?” 黑瞎子大胆推测:“因为你已经习惯了痛苦,是么?” 解雨臣苦笑了一下,点点头。 “我小时候……算了,不说小时候,我都快忘光了……就说十八岁以后吧,你也知道我的处境,很多时候,我得去扮演另一个人,一个符合所有人预期的当家人,要做到这一点代价是很大的,我可能说不太清楚,你试着理解就好。” 黑瞎子用手指在解雨臣身上画圈,那里有很多疤痕,深深浅浅,新新旧旧。 “你身上这些都是怎么弄的?在斗里,还是在地上?” “都有吧,记不清了。” 解雨臣指了指自己肩膀上的疤,“这是我第一次亲自破阵,很糟糕,差点出了洋相。短箭从这里穿过去,我不敢吭声,只说是擦伤,其实当时真没觉得多疼,自己也没意识到是贯穿伤,上来之后解开衣服一看才知道……当时太年轻了,什么都不懂。” 黑瞎子忍不住提醒他:“你现在也很年轻。” “现在不会再犯这样的错了,我付不起代价。” 解雨臣沉默了一会,突然伸手拽了拽黑瞎子的衣角,黑瞎子一看他那动作就知道八成是有事求他。 果然,解雨臣开口就问:“我能抽根烟么?就一根。” “不能,”黑瞎子当机立断,“你不要记吃不记打,好了伤疤忘了疼。” “我记了的……你就不能当没看见么……” “不能,想都别想,早就说了不惯着你,我这人说到做到。” “算了算了,”解雨臣揉了揉眉心,“反正从小也没人惯着我,不差这一回,无所谓了。” 黑瞎子一眼就识破他的苦rou计,直截了当道:“跟我耍心眼是吧?” “耍不过你,我认输。” “我之前就跟你说过,如果你没准备好要孩子,我可以等。” “我没有时间了。” “什么?”黑瞎子皱了皱眉。 解雨臣轻描淡写道:“我说我没有时间了。我跟你不一样,我恨这些东西,但我不能当逃兵,我必须继续下去,必须承受更多……” “你现在说这些是又想把我推开么?” “我也不知道,”解雨臣摇摇头,“那你呢?现在对我失望了吗?” 黑瞎子看着他没有说话,两人对峙了一会儿,解雨臣抓了抓头发,从沙发垫下面翻出来一包烟,黑瞎子不记得自己往那个地方放过任何东西,很明显那是解雨臣的私藏。解雨臣没想避着他,就这样明目张胆的点上烟,一只脚踩在黑瞎子裆部,满脸轻蔑的看着他。 “你这是什么意思?” 黑瞎子脸色异常难看。 解雨臣吐出几个烟圈,“有件事我一直没跟你坦白,当初找上你,与其说是想发泄欲望,不如说是想要你把我弄疼。我需要的就只是这些,我的生活也不像你以为的那么有趣。现在你看见了,我就是这种死性不改的人,你还打算管我吗?” 黑瞎子没有立刻回答,他把自己的墨镜摘下来放在桌上,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解雨臣,他那双眼睛和常人不同,眼珠非常的黑,几乎没有什么层次,只是一片漆黑,解雨臣被他看得背后直冒冷汗。 黑瞎子问他:“你现在是用什么身份在跟我说话?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我也从来没有要求你做出什么改变,但是我发现你好像一直在逼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是因为我在无意中给了你太大压力吗?如果是的话,我可以道歉。”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 “我从来都没觉得你有什么问题。” “也许是你不够客观。” “难道你就足够客观?” 黑瞎子说完抢过了解雨臣手里的烟放进自己嘴里,解雨臣静静看着他抽完了一整根,最后火光消失在烟灰缸里。 黑瞎子抽完了烟,一把握住解雨臣的脚踝,他抓得非常紧,解雨臣甚至觉得自己的脚有些供血不足,很疼。 “我记得我早就跟你说过,”黑瞎子说,“有些话说出来容易,想收回去却很难。你为什么不听我的?” “我为什么一定要听你的?” “因为我在保护你。你那么聪明,难道还没有看出来,我一直在保护你。” “好,现在你知道了,我这个人就是不知好歹,恩将仇报,我不会改的,你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黑瞎子有些不耐烦了,小声嘀咕道:“现在的小孩怎么那么难搞……” 解雨臣的脚还在黑瞎子手里,想抽也抽不回来,黑瞎子突然发力,把他拽到了沙发下面,好在地上铺了地毯,两个人一起摔下去,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黑瞎子把他从地上拽起来,一手掐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冷冰冰地问:“解雨臣,我再问你一次,你现在到底是用什么身份在和我说话?” “我……” 不知道为什么,解雨臣心里突然冒出来一种恐惧感,斗里的脏东西见得多了,他自以为这世上没什么能吓到他,但是黑瞎子一摆出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还是让他心口止不住地发酸。也许是平时的温柔让他忘了黑瞎子本来是多么可怕的一个人,而他刚才竟然那么不要命地挑衅了这个可怕的人。 见解雨臣不吭声,黑瞎子继续说道: “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包括痛苦。但是今晚之后,我会让你戒掉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