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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虞问:“李君言呢?”黑衣大汉道:“少主正在病榻前照顾门主。”燕无虞摇着白玉折扇,道:“我有话与你们少主说,你去请他出来。”黑衣大汉拔出腰间挎刀,“少主不便见客,由我们招待诸位贵客!”话音一落,举刀劈来。燕无虞狼狈躲闪,依旧喋喋不休,“君子动口不动手,我与你们少主是同学,都是一场误会,你快去叫他出来!”唐涵宇冷笑,“你知这叫甚么吗?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抽出莲翘,正欲抢步上前与黑衣大汉缠斗,只见燕无虞反手用折扇抵挡挎刀,当——火星四溅,白玉折扇化为泼墨惊鸿笔,在空中画出幽蓝色弧度,黑衣大汉的一条强健手臂也随着弧度向下落地。血注喷涌,黑衣大汉倒地哇哇大叫。燕无虞稚气一笑,“我看在你们少主的份上与你说这么多废话。”“不自量力。”他冷眼睥睨黑衣大汉。唐门弟子与演武堂众人缠斗,唐涵宇回首喊道:“外面我们挡着,你去寻李君言!”燕无虞杀了几个挡路的人,便踩着他们的尸体奔将进去,他一个屋子挨一个屋子地找,连声喊道:“君言,君言?”他来到最后一间偏院,门上挂着两个白色灯笼。他推门而入,空旷的地面上摆着两口棺材。一口棺材里躺着演武堂门主李国正,一口棺材是空棺。白色的纸钱漫天飞扬,李君言披麻戴孝,立在中央,身旁悬浮着血骰子,显然已等待多时。燕无虞问:“君言,发生甚么事了?”李君言冷冷地道:“怎么,燕大公子来瞧热闹么?”燕无虞皱起眉头,“君言,你爹好端端地怎么死了?”李君言冷笑,“燕无虞,收起你的惺惺作态,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李君言又何曾如此刻薄地对待过他?李君言怎会是如此不分是非之人!燕无虞压下心头的悲凉之意,道:“君言,唐门从未与风铃夜渡联手,唐门与风铃夜渡也从未有统治修真界的念头。”李君言桀桀讥笑,“没有联手?”“门下探子来报,唐秋期每月都会去北方除魔,每年都会进风铃夜渡领域,与叶长笺的几个弟子交往密切。而我们每次去质问唐涵宇,他都避而不谈,装傻到底!连唐涵宇都包庇你们,没有联手?你骗鬼啊!”他目眦欲裂,怒吼道。燕无虞知演武堂原本干得便是贩卖消息的活计,却不知李君言一直派人监视他们的动静,他眼中已有哀意,道:“趁现在还未铸成大错,你快收手吧!”李君言冷然道:“错?什么是错?你们是邪魔外道,你们才是错!”燕无虞急声道:“你被骗了!”李君言冷冷地道:“是我被你们骗了!”燕无虞抬眼看了天色,他们已耽误太多时辰,他又去看李君言,“是不是现在我说什么你都不信?”李君言却风马牛不相及地问了一句,“这里有两口棺材,一口是空棺,你知是给谁准备的吗?”燕无虞不敢置信地问;“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看我死?你就这么恨我,恨到为我准备棺材?”李君言哈哈大笑,笑声震耳。待他笑够后,冷冷地道:“废话别说了,开打吧。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亡”字一脱口,他便驭使血骰子朝燕无虞飞来。燕无虞侧身闪躲,并不攻击,只依旧道:“君言,快收手吧!”李君言摇了摇头,“收不了手了。今日我们两个,必须有一个死在这里。棺材已经备好,无需你们费心。”这话却透着深深的悲意与蹊跷,燕无虞来不及细想,血骰子已经向他袭来。一颗血骰子化为千万颗血骰子,纷纷砸向燕无虞,燕无虞足下一点,跃然而起,幽幽蓝光一闪即隐,片片寒刃向血骰子袭去。寒刃如鱼一般贯穿血骰子,后者化为齑粉消散在空中。李君言一挥袖子,从袖中飞出一段血红软绳,将燕无虞团团缚住。他知这是捆仙索,越挣扎收的越紧。燕无虞每扭动一次,软绳便收紧一寸,嵌进他的皮肤,鲜血汨汨地流了出来。燕无虞抬头看向李君言,平静地问:“你真的要杀我吗?”李君言反问:“我不应该杀你吗?”燕无虞想到皎月峡谷地震时,这个少年想也不想得一把抓住他的手,不让他掉入地缝。每次危机来临,这个少年总是不忘拉他一把。可是如今种种一切,换来这少年的一句,“我不应该杀你吗?”燕无虞哂然一笑,随即森然喝道:“李君言,是不是在你心中,永远邪是邪,正是正,正邪不两立!”李君言道:“你是风铃夜渡的人,我是云水之遥的人,你我本就不是同道,又要如何同归?”他笑了一声,喝道:“云水之遥割袍断义,我们之间早已恩断义绝!”燕无虞凄然地问:“我们不是朋友吗?”李君言嗤嗤一笑,“朋友,你们当我是朋友了吗?叶长笺笑里藏刀,想法设法投我们所好,旨在让我们身败名裂,被万人唾弃!这种人也算是朋友吗?”燕无虞震惊地问:“你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良心不会痛吗?”“叶长笺究竟是怎样的人,你我在他身侧这么久,还不知道吗?”“李君言,你的眼睛瞎了吗!”燕无虞歇斯底里地骂道:“难道在你心里,我们就是这般虚伪的人?难道我们对你的感情都是不值一提、不堪回首的虚情假意吗?难道我们一起信誓旦旦许下好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诺言都是放屁吗!”李君言冷冷一笑,“你们真令我作呕。”“口口声声说是兄弟,说着胆肝相照,坦诚相待,你们何时对我坦诚相待了?燕鹿遥,你学的鬼道,又是谁教给你的运气法诀?啊!”他暴喝一声,“你们把我当傻子一样蒙在鼓里,得意吗?好笑吗!”燕无虞正欲反驳,却见李君言泪流满面。燕无虞喉头一哽,他不知他们究竟做了什么?为何世人对他们的偏见如此之深,为何曾经肝胆相照的兄弟如今必须刀剑相向,为何他们当初要瞒着李君言。燕无虞低声道:“你向来嫉恶如仇,不齿风铃夜渡。如果我们告诉你,你一定会心存芥蒂,是以我们才未告诉你。”李君言道:“是你们先不信我。”燕无虞心头一酸,忽然落下泪来,他道:“是。”“对不起,君言,对不起。我们真的不想骗你。”李君言自嘲一笑,“晚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他深深地看着燕无虞,眼中涌上浓重的悲戚。燕无虞已经心灰意懒,他放弃抵抗,道:“是什么令你如此为难?如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