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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泛红,“想吃…你做的烤冷面,好久没吃到了。”林羽白在家可以大包大揽,做尽一切家务,薄松乐于当甩手掌柜,这么多年过去,他做别的马马虎虎,做的最拿手的,就是糖醋味的烤冷面了。十年前,他戴着遮住大半张脸的口罩,系着被油污染脏的围裙,在学校门口的小推车上,切开一份冷面,把烤肠切成两半,在上面涂抹蛋液。纷纷扬扬雪花飘落,林羽白在对面跳脚,来回摩擦掌心。耳朵冻得通红,口中呼出白雾,雪地靴黏在脚上,踢踏飞溅残雪,瘦高路灯洒下长光,雪片融化在暖意中。铁板蒸腾油香,蛋液包裹洋葱,林羽白垂涎欲滴,视线随锅铲翻飞,薄松扫他一眼,熟练把冷面分块装盒,插上细长牙签,递到林羽白手上。“拿好”,薄松冷淡抬眼,镜片蒙上冷霜,“回家再吃。”“好呀,我等凉了再吃”,林羽白不接,外套上猫耳轻颤,“你冷吗?”为了方便工作,薄松戴了露指手套,十根手指露在外面,萝卜头似的,指骨红肿通红。薄松埋头不答,放下盒子,撕开一包冷面,把鸡柳切成小块。林羽白的眼珠随他转动,趁他松手擦汗,林羽白抓来他手,硬塞一个guntang的热水袋,让他五指握紧。“明天还我”,林羽白抿出酒窝,睫毛剧烈颤抖,不敢抬眼看人,“下次少放辣椒。”话音未落,他转身就跑,脚步轻盈灵动,在薄薄雪地上跳跃,雪里留下一串猫爪,倏忽辨不清晰。白绒帽子下两片通红的耳朵,随主人奔跑晃动,他跑进灯火燃尽的黑暗里,背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殆尽。林羽白每天都来,整整半个月过去,这是薄松第一次记住他的脸。可那些日复一日、颠沛流离的日子,是薄松三十多年人生里的暗影,如果可以,他想把那条街的人记忆抹去,把那些岁月沥干水分,捏成渣滓,在脚下踏成飞灰。他装作视而不见,装作若无其事,可林羽白一次次提醒他,一次次让他知道…他薄松不是什么含着金汤勺出生的少爷,他摸爬滚打遍身脏污,吃过多少常人吃不了的苦,才过上今天的日子。“林羽白,你故意的吧”,薄松深深俯身,像片巨大黑云,罩在林羽白头顶,他捏住对方下颚,指骨用力,捏出一片青紫,"明知道我最讨厌别人提起这个,你还没完没了。怎么,下雨天待一夜不够,还想再待一夜?”“我…不是,我不敢了”,林羽白蜷缩双腿,拢臂挡住脑袋,“别打我,别丢我出去…我不敢了。”第5章“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薄松松开手指,向天翻个白眼,“你这什么表情,我是那强取豪夺的黄世仁,你是那可怜巴巴的喜儿?别冤枉我啊,什么时候打过你了?昨天酒喝多了是我不对,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下次,行了吧?”林羽白把脸埋进膝盖,不想回答,也不敢回答。“昨天我都喝断片了,真不是故意的,你看这么多年,你要是不乐意,我哪碰过你一根指头”,薄松掀开被子,把林羽白挖出,掀他后背睡衣,大片青紫洇满腰背,“干,这他妈怎么回事,哪个牲口踹的?”“是啊”,林羽白轻声嘟囔,泪珠挂上睫毛,“哪个牲口踹的。”薄松甩甩脑袋,郁闷挠头,端来凝固米线,呼噜呼噜干掉两碗。扔掉干涸纸碗,他找来药箱,给林羽白后背涂药:“下次再遇到这事,狠狠给我一脚,就往命根子上踹,踹到我元神出窍,保证瞬间清醒。”“说的轻松”,林羽白侧脸压进枕头,瓮声瓮气,“你一定会揍回来的。”“我说几次了,昨天那只是个意外,咱俩认识这么多年,我可从来没动过手”,薄松搓热手掌,仔细给林羽白按摩,“刚才老贺过来,我俩聊了几句,不知你听没听到,即使听到,也别往心里去啊。咱们说好的啊,关起门来两口子在家,你脾气上来骂我几句,打我几下,那都不叫个事。在外人面前,面子得给我留着,我说东你不说西,我让你吃饭你不能喝粥,你要是心里不舒服了,想让我跪搓衣板,那也得回家再跪,这都说好的吧?”“说好的”,林羽白轻哼,“回家你也不会跪的。”“谁说的?男子汉大丈夫,说跪就跪,有什么了不得的”,薄松下床走进洗手间,从最上面抽出个搓衣板,往床上一扔,屈膝哐当一声,“老婆,我错了!我对天发誓,绝对没有下次,老婆大人有大量,饶小的一次,今后绝不再犯!”“你这人怎么这样!”,林羽白破涕为笑,抬手拍他大腿,“起来吧,把搓衣板压坏了,我还要再买新的。”薄松甩开搓衣板,把林羽白睡衣推到脖颈,挖出一大块药膏:“人家都说屁股大好生养,你这小窄屁股,什么时候能给我生出儿子。”“非得生儿子吗?”,林羽白揉揉后腰,小声嘟囔,“我喜欢女儿,生女儿可不可以。”“行,你说了算,一儿一女凑个好字,到时候让我妈来看孩子,顺便给咱俩做饭,看到小孩三四岁,上幼儿园再回老家”,薄松给他盖回被子,拎着搓衣板出去,“等着啊,烤冷面马上就到!”厨房传来点火做饭的声音,林羽白躺的难受,翻身想坐起来,抬手碰翻水杯,冷水洒了一地。他身上忽冷忽热,手脚无力,低头去捡,连人带被翻倒在地,好不容易爬回床上,薄松携着烤冷面的油气,风风火火闯来,端来满满一盘:“老婆来看,都是给你做的,吃,随便吃,不够我再去做!”薄松期待满满,林羽白不忍驳他面子,夹起一块,放在唇间咀嚼:“醋放多了。”“醋多了?”,薄松没动筷子,伸长脖子,叼走半块冷面,“哪里多了,没滋没味的,这么多年了,咱俩品位还不一致。行,等着,给你回炉重造!”他端着冷面出门,回炉重新翻炒,炒到一半手机铃响,他撇嘴关火,按开接听:“大周末的不在家睡觉,找我有什么事?”半分钟后,他不耐点头,用湿巾擦干脖子:“知道了,这就过去。”和他通话的人,是公司合伙人卢甘齐,现在公司处于初创期,但业务发展快,急需更换场地,工作日堆满工作,只有周末有空考察。烤冷面做好一半,他给林羽白端了过去:“老婆,我出去一趟,下午出差,明晚回来。”他放下托盘,脱掉睡衣,在镜子前左看右看,孔雀开屏似的,欣赏自己rou·体:“怎么样老婆,你老公健身效果如何,腹肌够不够帅?”“帅”,林羽白敷衍,“帅的融成一块,边缘都看不清了。”“说什么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