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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接受了现状,他不需要安慰,只需要真相。“云息,李兄的事……你最好心里有个准备。我说话直,你要不爱听就当放气。”“我知道,士哥要不好了。”他说完,直愣愣地盯着白花花的茶盏发呆。神情与其说是悲伤更像是茫然,空荡荡的没个着落。未到一个时辰,秦岚疏来了。清丽的容颜打破满室沉闷,看见洛云息微感意外,随即笑道:“二哥也在。”洛云息眨眨眼看向她,又去看慕北驰。“呵——看来南游已经说了咱们结拜的事。原本岚疏排第二的,现在又多了个哥哥。”饶是洛云息原本心情低落,也不由漾出笑意。温淡柔软,犹如尘埃中开出朵花来。“岚疏。你这样叫我,可让你的九哥如何自处?”“那我叫你云哥。还是云哥想的周到。”秦岚疏笑吟吟地改口。季南游懒洋洋地架了胳膊在洛云息肩头,“云息啊,你赚大了。我一直都想有这么个漂亮妞做妹子,可惜生晚了几年。”“云哥在更好,省了小妹再去喊了。咱们去吃饭。”“不了,你们好好享用。士哥还在等我回去。”“把李大哥叫上好,热热闹闹的才好。”季南游一听这法子好,可以让岚疏再给李忘诊诊。抢白道:“我去喊,等等哈。”嗖嗖地跑了。四人略掩盖了下形貌,在顺平楼单间,边吃边聊。李忘的心情和他弟弟相反,看起来很不错。散席的时候,秦岚疏踉跄了下,趁机抓了把李忘的手腕。李忘温和的看着她,他的眼睛带着明悟的笑意,任由她抓着。秦岚疏有点脸红,低头用心探了下脉。洛云息目光望向别处,慕北驰和季南游仍在凑着头谈笑。似乎谁也没留心其他人。未时,李忘习惯午憩。洛云息待他睡下,悄声离开。客房里秦岚疏独自在等,见他进来起身拜下去,“云哥,对不起。”洛云息侧身避过,伸手托住她,“岚疏对我兄长有恩,不可如此。”他平静地问道:“我哥哥,还有多久?”“月余。”洛云息脑子里炸开般,轰隆隆鸣响。他扶着桌案坐下,闭眼稳了会,才颤声道:“他会很痛苦吗?”“我想不会。”“我知道了。岚疏,谢谢你。”“我……对不起,我给了……”秦岚疏羞愧难言,谢自己什么呢,身为医者不仅救不了病患,还间接害了他的性命,怎么担得起谢字。她话未说完,被洛云息止住,“良医治身,贤医愈心。岚疏,既然是士哥的决定,你毋须抱歉。谢谢你的心意和成全。”“云哥,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狠了。你好好的,李大哥也觉得安慰。”“嗯,我尽量。”秦岚疏黯然告辞。掩门前不放心地又看了眼。洛云息背对她而坐,鬓边霜发垂落,萧肃无依。她下楼,迎面遇到季、慕二人。“告诉他了?”季南游问道。“说了。我先回去了,楼里还有点事。”“去吧。岚疏,难为你了。”慕北驰握握她的手道。秦岚疏没说什么,摇摇头走了。“南游,李幸那边还好吗?”“嗯。要接回来么。”“问问云息的意思吧。”两人在门外迟疑了会,还是推门走进去。洛云息依然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听到动静转头,有什么情绪在眼中来不及掩去。他若无其事的开口:“士哥快醒了,我回去了。”“我过两天要出趟门,路过小家伙那,要带他回来住两天吗?”季南游忽道。“再等等。我写封信你帮我递给璟言吧。”季南游朝外面招呼几声,少顷,笔墨送进来。洛云息左手执笔漠然片刻,把笔换到右手,一蹴而就。封□给季南游,“让璟言交给顾瑜瑾。”“我直接给他。别担心,大不了远远投给他,保证不惹事。”洛云息想了想,同意了。在封表上加了个“顾”字,摘了片桃叶黏在背面。“我的字他认得。你可以不用露面。”国公府大门,日暮。顾瑜瑾从外办差返家,李方鸣板着脸跟在他身后。忽闻轻微的破空声,白色片状物直奔着后脑勺飞过来。李方鸣刀未出鞘便被顾瑜瑾一手推回去。他两指夹住信封,往四周看了看。一切如常。信使隐入人群中。“大人,小心有毒。”“不会。”顾瑜瑾笃定地说。信封飞过来他就知道是谁的。只有小曜会在背面黏片叶子,这是他们幼时经常玩的小把戏。纸上仅一句话:“亥时三刻,顺平客栈。望候。”小曜想见他?顾瑜瑾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喜忧参半。这是重逢后小曜第一次肯面对他,不管怎样都好,只要能看看他,和他说上几句话,就值得期待。☆、不是冷酷,是笨拙夜晚的天空犹如覆了层黑沉的幕布,星月无光,藏进幕后。顾瑜瑾包了客栈的一层楼,要了壶酒,缓缓地喝着。又欣喜又紧张,久违的情感似乎一夕之间活了过来。脚步声不轻不重地传来,他起身轻唤:“小曜?”洛云息停下步子,进了他的房间。“久等了,顾大人。”“没有,刚到。”顾瑜瑾近乎贪恋的目光凝在他身上。要把他的一举一动都印在脑子里,带回去反复温习。“不兜圈子了,这次来,是有些事想问个明白。”“你说。”“当年,是你从火场里救了我哥哥吗?”“是。”“为什么。”“不为什么。我本来想救的是你。他是我在清点尸体时发现还有气,换了出来。”他说的简单,当时的场面倘若一步行错被识破,便是大祸。毕竟凌承士长居京都,为人熟知,不是幼年被赶出门的凌家最不受宠的小儿子。事后为了隐瞒煞费周折,直到把人送出城才得以喘口气。真的是他。早在顾瑜瑾一眼就认出李忘的时候洛云息就猜疑过,那个情境只有他有能力救人也只有他会救。“你救了我大哥,我很感激。”“你不怪我了?”顾瑜瑾意外惊喜的问道。可惜他一向不擅长感情外显,纵使心里再高兴,面上却看不甚出。“一码归一码。顾凌两家的恩怨十年前已经清算,生死立下,成败已分。我们俩谁也不欠谁。但士哥的命算我欠你的。”“我不是为了这个才救他。”我们之间非要算的如此分明吗?如果要算的话,我永远都亏欠你。母亲的仇要报,忍受的耻辱要洗刷,然而再冠冕堂皇的理由和小曜又有什么关系,自己到底是辜负了他。“小曜,我很抱歉。”洛云息抬起手,在空中轻轻一划,轻描淡写的把他们的恩怨过往拨到一边。“顾大人,明人不说暗话,你究竟要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