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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大妈左右地看了看锅贴,见时延也不催促,把锅贴盛出来又煎下一锅了,不禁心痒痒了。也不说买,但也不走,带着两孩子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看。“哎呀,您光问,也不买。贵是贵点,但人家孩子能骗你嘛,我看那皮子里料可够足实的。嫌贵您就先少买点尝尝呗,”卖鞋垫的中年大叔憨憨地笑,“孩子都快流口水了。”大妈紧紧攥着手里的钱,一低头,看见两个娃儿一边抱着一条大腿,满是乞求地望着她,绷不住笑了,“算了,也不知是个什么味儿,就这么想吃,估计也就是尝个新鲜。”大妈已经数钱买了,但嘴上还要讨个便宜,时延抿着嘴笑,也不反驳什么,等大妈把四块钱数过来,他就装了十个锅贴,称上一称,还高了些,就递了过去。两个男孩一人捏了一个,急匆匆地往嘴里塞,大口大口地嚼。“慢点慢点,小心烫!”大妈着急道,看两个孩子吃完一个又扒拉袋子,忍不住问道,“好吃啊?”两个孩子倒是实诚,猛点头。弄得大妈也不由得拿手捏了一个锅贴,咬了一口,嗯,馅子够足实,皮够嫩够香够脆,确实好吃,等一个吃完,冲着时延比了比大拇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时延倒是不在意。这个年月的小吃摊小吃铺,菜是舍得放的,就是舍不得放rou,舍不得放油。而菜,也未必很新鲜。突然吃到这么大方放的,第一口感会惊艳是自然的。不过这种惊艳并不会持续多久。等大妈走了,时延就用碗盛了几个锅贴,送给了隔壁的鞋垫大叔。鞋垫大叔有些惊讶他还明白个中规矩,不过也没多说什么,笑着点头,然后就那么一边吃一边招呼人,引得路过的都忍不住朝他碗里望一眼。然后,买锅贴的人就逐渐多了起来。也没想象中卖的那么好,大部分人都是嫌贵,买了尝鲜的,不过买了后悔的倒是少,还有的孩子在集上绕了一圈回来见了时延的摊子还眼馋,不过大人也不给再买了。到了下午两点多左右,集基本散干净了。时延就骑着车子慢悠悠地往回赶,第一天准备的锅贴不多,卖的不快,临走的时候还剩下一点,都被鞋垫大叔给团吧团吧一起买走了。挣得也不算多,菜钱油钱佐料钱煤球钱基本是回来了,但离回本儿还有些距离。骑着骑着车子链条就开始嘎啦嘎啦地响,时延有些无奈。这辆三手三轮车是他从老邓那儿淘来的,刚看见的时候,车轮都歪了,还是老邓帮着整了整,才好了些。这链条这么大的动静,估计也该上点油了。通镇上的是条柏油马路,一路上车不多,载客的马自达多些。也有一些押解罪犯的大卡车,卡车斗里站着两个武警,肩上跨枪,脸冷冰冰的,押着一个手被拷在车上戴着黑头套的罪犯,看着挺骇人。还有就是婚车,前头绑着大花结或者扁篓,车窗上贴着大红喜字。这类车最容易被人拦驾,有时候里把路要被拦上好几回。当然也有的新郎官聪明,一路上总是换车,到最后除了司机,谁也不知道新郎官在哪儿。道路两旁一边是水沟庄稼地,一边是村子,夏秋交接时节,景色很好。总结起来,就是一个无比宁静无比和平的乡下。到了村口,也赶上逢小街。桥上挺热闹的,连个护栏也没有,人还是挤得挺满的。时延还记得有一回做梦,还梦见被人从桥上挤掉下去了,砸进水里,连个水花都没冒。回了孙秀家,时延也不怎么累。停了车,洗了把脸,跟等在院子里的孙秀说了说情况,就装了点糖,到孙家村小学校门口的大梧桐树下等着了。小学校门口的小店老板是个胖胖的男人,穿着个背心大花裤衩出来倒水,一眼瞅见时延,就搬了凳子出来,往时延身边一坐,摆出一副要唠嗑的架势。“哟,这是接弟弟meimei啊。”胖男人一只脚踮起,脱下鞋往外磕沙子。“嗯。”时延点头。男人长相特富态,一个凸起的啤酒肚很有后世那些贪|官的形状,单眼皮小眼睛显得漫不经心的,大鼻子,厚嘴唇,还有两个厚厚的长长的耳垂,跟弥勒佛似的。“多大啦?”男人问。“十三。”不妨男人噗嗤一笑,“还是个小孩子嘛。”时延沉默。男人又开口了,“我想过了,人这一辈子,总不能被步子给困死,早晚我得从这里走出去。这间小店,你想租吗?”他转头看着时延,一副打量的神色。“之前想。”时延坦诚。“嗯,你唐伯伯跟我说过的这事儿,不过没说死了,说是还要看你怎么打算的。”男人从大裤衩口袋里摸出烟来,甩出来一根点了,叼在嘴上又把烟盒塞回去。时延还真没想到是唐安民做了这个说客。他本来猜想是小二哥或者孙晨,想着戗他一戗(帮帮忙),所以跟男人提过他,让男人找找路子。“哈哈哈,你唐伯伯对你错,”男人深吸了一口烟,吐出了一口完美的眼圈,得意地笑了,“你可要好好地记着。”“等个四五年吧,”男人叹了口气,“等我儿子在那边稳定了,我就把这小店租给你。我上那边找个工作去,哎,也不知道城里人生活什么个样子。”时延摇头。“怎么?”胖男人疑惑。“我等不了五年,”突然学校里一阵铃声响起,时延往学校里面看去,“最多两年,我一定会挣到钱,离开这里。”胖男人还要问,却一眼望见了时延专注寻找的眼神,一瞬间有些震惊。顺着时延的视线回头寻找,随即一个漂亮的孩子背着小书包一颠一颠地跑了出来。“哥——哥——”那孩子大声地喊。突然间胖男人就明白了为什么时延坐在树下的时候,自己会不由自主地朝着他走过来。因为那样一个不太宽阔的身影上,却好像压了如他自己一般的责任,这种责任使男孩成为男人。然而,他的神情却又不是焦躁的,而是温和的,甚至是带着一丝享受的,仿佛全然沉醉在这样的等待,这样秋日黄昏的暖光里。孩子扑进少年的怀里,像是石子撞破了一湖璀璨的星子。“哥,”徐泽抱着时延的脖子吭哧吭哧地大喘气,一边喘一边笑,“我还以为哥哥又不来接我了呢。”热气一股股地团聚在脖颈处,时延把徐泽揪出来,在腮帮子上亲了一口,才笑着说:“我早就来等你了。除了挣钱,哥可只有你了。不来等你,我在家里做什么?”“嘿嘿。”徐泽偷笑。一群小朋友姗姗来迟。时延把口袋里的糖交给徐泽,看徐泽把糖分了,然后和小伙伴儿一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