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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虑,但想到他既然开始看这些东西,至少说明他已经能够坦然面对这件事,顿觉欣慰不已。“那你弄得这笔墨纸砚的又是作甚?”“昨天我听苏姑娘说,这么多掌门病重,或许是因为苗疆蛊王在对方那里……我在想,我们在南疆这些日子以来,见了不少当地蛊术。若是能把这些东西记录下来,或许能找出与之对抗的办法……至少也可以避免更多人丧命。”看到他这样重新振作,于元廷秀而言本是件应该感到高兴的事情,但听到“苗疆蛊王”四个字,他脑海中不由得再度浮现出当日令他痛彻心扉的那一幕,“是那个畜生……不行,阿青,我不能让你去犯险。”“师兄……”“你不知道……你那日从白虹山庄回来的时候浑身是伤,只剩一口气了……我那时候以为你要死了……所幸,过了很久很久,命总算捡回来了,但是人却已经……”他眼中露出决意之色,“说什么都不行……只要有我在一日,说什么都不会让那个混账再和你有任何瓜葛。”“可是……”“你能想到写这些,师兄心里高兴得很……但是其他的事情,就莫要再提了。”元廷秀斩钉截铁地说。陆玄青本欲再争辩几句,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响动,有什么人匆匆上了来,他一开始以为是谢准,旋即又觉得应该不是——谢准轻功卓绝,步子是不会那么重的。他打开门,外面的那个身影听到有人来了,一个激灵,拿在手里的钥匙掉在地上。“祝姑娘?这么晚了,你去了哪里?”祝纤尘回过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的元廷秀,眼神有些犹疑,“陆……陆公子,你们还没睡吗?”她脸上强装出的镇定是难以躲过陆玄青的眼睛的,他再度想起谢准说过的话“你们最好多看着点这丫头”。“这两天你天天都早出晚归,也不是和苏姑娘一块……祝姑娘,你到底有什么打算?”祝纤尘低下头,抿紧了嘴唇,用沉默来对应。这时,只听元廷秀说:“你这丫头是那天听到潞王府强娶民女,想要打抱不平,去救那姑娘吧。”他此言一出,祝纤尘惊恐地抬起头来,看到她的眼神,陆玄青觉得,元廷秀应该是猜对了。“你……你要是敢告诉师姐,”她的脸上写满了戒备之色,“我是不会饶过你的!”“居然连你这小丫头都来威胁我,看来这世道真是变了。”元廷秀叹了口气,他虽那样说,但脸上却看不出半分失落感,“喂,我说你还真以为,凭你那两下子,就能冲进王府里救人?”“你!就算我武功没你好又怎样?只要有心总可以慢慢练。”她扬起头,“师父说过,我们习武之人,就是应该以武行侠……这种事情,若是没有人管,那姑娘这辈子岂不是都要和一个登徒浪子相伴?”“哈哈哈哈……以武行侠,没想到你这丫头还有这份心思,”元廷秀说,“武功不好,倒是可以慢慢练,只是喜事明天就要办了,等你慢慢练会了,那姑娘的孩子岂不是都可以打酱油了?”“你这人真是讨厌,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你是专程来气人的不成?”她狠狠地瞪着元廷秀,后者却丝毫不以为意。“你当江湖中人为什么要拉帮结派?自己打不过,找帮手便是了……你这丫头也着实有趣,正好最近日子太平得无聊,就跟你走一趟吧。反正,”元廷秀笑道,“我身上的烂债多了,不差他潞王府这一笔。”第八章虽说被元廷秀嘲笑武功不行,祝纤尘也并非全无准备。两天来,她一直在暗地里探查花轿行进的路线。“周家村到洪都城要走一段土路,我们就在这路上动手……要不然,入城以后,众目睽睽之下,就很难把新娘带走了。”虽说事情是元廷秀应承的,陆玄青也跟了来,与其说是为了帮手,倒不如说是为了多个人看着这小丫头别惹事。不过,有元廷秀在,似乎也没办法不惹事。娶妾的迎亲队伍,自不如娶妻的那样排场,一顶小轿几个仆从就算是完了事。只是今天这阵势却又有所不同,陆玄青远远看到队伍过来,虽然不认识,但是也能看出其中有不少练家子。“小心,那不是一般的迎亲队伍……有好几个都是会武功的。”他提醒道。祝纤尘却管不了那么多,从口袋里掏出烟幕弹,照迎亲的队伍里就扔了过去。烟雾四起,她纵起轻功就到了花轿跟前,怎料她还没来得及掀开轿帘,就被一个道人模样的人持剑拦住了去路。“我说呢,这几天有些江湖中人在打探这次亲事的消息,幸好王爷早就做好了准备……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个小丫头片子,你也真是胆大包天了。”说罢,那道人便来抓祝纤尘,但月华宫素以轻功飘逸见长,被小姑娘轻轻避开。那人急一转身,发现祝纤尘已经稳稳落在了轿子顶上。“姑娘打的就是你们这些欺压民女的狗子。”她纵身一跃,到了花轿跟前,正当她准备去掀帘子之际,身后几枚飞刀冲着她径直而来。眼看她来不及躲闪,方才那道人的头巾突然被人一把摘下,元廷秀一抬手,几枚飞刀稳稳当当收在了头巾里,那道士披头散发地站在原地,兀自发愣。“飞刀门,还有连云剑派……”他打量着那送亲的一干人等,笑道,“你们这些名门正派的居然也给那强抢民女的恶霸做起帮手来了,那于宏泰和碧霄道人虽说武功也不怎地,好歹为人正派,不知道他们在下面听说了,会不会被这些不要脸的徒子徒孙气得在棺材里打挺。”他此言一出,祝纤尘不由得噗嗤笑了出来,方才那使飞刀的中年汉子见状,涨红了脸道:“你是什么人?不得直呼先掌门的名讳!”“便是叫了又能怎地?”元廷秀说话更是不客气,“你们于掌门的脸已经被你们这些人品不行武功更是稀松的东西丢尽了,你现在却有脸来怪我直呼他名讳?”那汉子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队伍里有弟子眼尖认出了来人,嚷道:“掌门,那个人……是魔教左使!武林盟开了一万两花红买他的命!”“你身上的烂债还真不少。”祝纤尘斜睨了他一眼。“其实天逸楼的价码更高,一万五千两……不过他们要活的。”元廷秀说着,缓步走近那汉子,“就看你们有没有这本事了。”不知不觉间,他已到了那汉子身边。后者本想动手,才发现距离过近已来不及出刀。元廷秀却没给他犹疑的机会,左手向他右肩上一搭,右手捉住他手掌暗自运劲,那汉子只觉得手臂一阵酸麻,便被剧烈的疼痛逼得说不出话来。再看之时,右手骨节已折断,竟是如没有骨头一般软绵绵地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