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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90

    当真,如果换一个低血糖的家伙来怕是已经晕吐了。

尽管并不能完全肯定火炼正在想些什么,但他情绪不稳定则是毋庸置疑。白昕玥略微思量,为了不刺激对方也就没有从他坐着的那一侧下床,而是特意从床尾绕了一大圈,最后才走到火炼面对面的位置上,那里摆了两把扶手椅,白昕玥顺势在其中之一坐了下来。

“怎么,你难道认为所有的妖兽都是铁桶一块,彼此之间和睦如同兄弟姐妹,从来都不会发生冲突?”

火炼很想摇头,不过马上就意识到这连自欺欺人都算不上,道理实在太过浅显了,小到昆虫大到猛虎,还有如今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类,在这个世上压根没有什么不会发生冲突的生物。况且妖兽天性便有几分残暴在内,对于一支崇尚力量的种族,哪怕只是为了解决日常争端,武力也可以算得上最为简单直接的方式。

有没有关于妖兽叛乱的记忆其实并不重要,单是说现在,火炼自己不也曾经与一个名叫姚向晨的妖□□过手吗?不管出自什么理由让一只妖兽在血穗草这样的猎人组织中供职,姚向晨到底还是不止一次向自己同族举起屠刀。从这一点来看,至少一部分妖兽的同伴意识是堪称稀薄的,比起血脉,利益的吸引力明显要大得多。

“叛乱的乃是水族的分支。这么说,火炼你可想到了什么?”

这不算什么难题,火炼张口便答,“路狄亚。这与路狄亚的祖辈有什么关系?”

白昕玥只是摊了摊手,“也不见得当真就是那只猫的祖先,在妖兽一族的鼎盛时期,分支也可谓相当众多而繁杂,对了,你的那匹狼也可以算得上。妖兽因为自身的强大,总是难免高高在上,对于很多事情都不屑于亲自动手去做,所以才会利用弱小的种族为你们办事,说起来我们白族都只能算是最末流的仆役。”

霜天出现在这个地方,严格说起来也没有太过意外,有些事情火炼之前也隐约想到了,他只是遗漏了一个地方——霜天为什么还活着,倘若说那匹巨狼曾经是妖兽皇帝豢养的宠物,它实在没有道理能够活到今天。

不过火炼并不准备追问这个,至少霜天的忠诚如同磐石般不可动摇,它能活着都是一大助力。

火炼的注意力转回妖兽叛乱上面,“水族分支的叛乱,这会不会对水族本身产生影响?楼澈曾经让我看过大祭司受刑的屏风,莫非她被定罪为妖兽全族的罪人,与这个也有关系?”

若不是有着全局的眼光,火炼的思考轨迹不可能这么快就转移到这个方面,如果此时有第三个人在场听见了,怕是会吃惊的合不拢嘴巴,不过白昕玥不会,打从一开始他已经深刻的意识对方是个怎样的人——不管他外在的行事作风变了多少,作为支撑他存在的根本也不会有任何变化。

用文艺一点的说法来形容,那东西或许应该叫做——王者的魂魄。

还住在白楼的时候,白昕玥会将火炼关进鸟笼里以示惩戒,这多少存有几分逗弄“宠物”的意思。而如今他已经站在平等的立场上与火炼讨论问题了。“灏湮沦为千古罪人,多多少少也是受到过去事件的影响,毕竟大祭司的身份摆在那里,不是随便罗织几条罪名就可以对她处以极刑的。有句话不是说了吗,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稍微停顿了一下,白昕玥又接着道,“不过也不能断定灏湮就是无辜的,水族分支的叛乱说不定正是得了她的授意,她或许不满足于只当一个摆设般的大祭司,而希望真正掌握实权。谁知道呢?要在这世上找到真正无辜的人,实在太难了。”

火炼摆了摆手,示意跳过这个问题,时隔千年,如今无论是替大祭司洗刷冤屈,还是落实她的罪名盖棺定论,都没有任何价值和必要了。

“我想知道,当初妖兽用什么来控制这些分支?”火炼说到这里,下意识的抬眼看了看白昕玥,他意识到接下来的话有些伤人,但还是决定实话实说。“从路狄亚身上可以看出来,这些分支已经具备了化形的能力,单纯从力量来看应该是远胜于普通人类的,控制起来也应该更加困难。为了世道太平,妖兽一方肯定采取了什么手段才对。”

被视作弱小,白昕玥倒并没有像火炼想象中一般受到刺激,说句实话,倘若不是当年他有那么一点点运气被曦冉从祭祀中救下,并且被悉心教导直至承认,只怕他直到死的那一天,他都依然是弱小的,任人宰割。

白昕玥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挑眉反问,“你想不到吗?”

事实上火炼的确想到了,他只是想要求证而已,“契约。”

所谓的契约究竟是什么?火炼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真正弄清楚过。看来,他似乎真的要按照未希交代的一般,设法去一趟妖委会档案部了。

对于整个妖委会,火炼自然都没有什么好感,理所当然抗拒着这个行动,如果可以采取迂回策略弄清秘密档案库究竟藏了什么东西,这对火炼而言将是再好不过。

只是如今看来,从白昕玥这里旁敲侧击的算盘彻底落空了。也不知这眼镜男是真不知道,还是死了心守口如瓶,总之结果都是同样麻烦。

对于白昕玥,火炼毕竟还是了解的,明白追问也不会有半点效果,索性洒脱一点暂时不管这个,而是将注意力转回先前进行了一半的话题,“你还没有说清楚呢,水族分支的叛乱与你最后死里逃生有什么关系?”

“将叛乱消息带往砂堡的正是楼天遥本人,与此同时,他还带过来一个建议——在那个时候,楼氏与魅氏两个家族来往甚密,明面上说是建议,实际上已经是这两家共同商议的结果。”

“建议?莫非他们建议让你带兵平叛?”没有太多线索的前提下,火炼只是随口一猜,他自己也料不到居然会正中靶心。

白昕玥颇为意外的挑眉看他一眼,能够准确的瞎蒙,这也是需要一点本事的,不说远了,至少在白楼的火炼绝对不可能一语道破玄机,因为那个时候的他并不具备此等纵观全局的上位者眼光。

对于火炼的蜕变,老实说白昕玥并不怎么高兴,他何尝不明白这份焦躁来得毫无道理,然而情绪这种东西终究不是他能够全盘掌控的。

整理一下情绪,白昕玥强迫自己继续用一种旁观者的角度来“讲故事”——毕竟是已经过去几千年的陈旧历史了,即使当初他亲自参与其中,但站在今日的时间节点回望,那些终究已经是无法插手的过往了。

“对妖兽来说,叛乱的只是一个分支,想必也不可能掀起多大的风浪,实在犯不上妖兽部队纡尊降贵亲自征讨,而那时的我既然顶了一个‘白将军’的名头,简直是最合适不过的一把刀,不用白不用。”

不管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