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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公子,事情怎么样了?”“一般。”苏世誉道,“那两页账目注定拿不回来,我这一趟也不过是探探他的态度。现在,已经能肯定拿两页上的人是谁了。”“可也没证据了啊,难不成就这么放过他?”苏白忽然灵光一闪,“对了公子,以蓄意毁坏证物给他定个罪名也不行吗?好歹给个教训啊!”苏世誉长叹了口气,有些头疼地道:“我还没那兴致让人知道账本是怎么到他手里的。”苏白呆了一下,“不……不是他硬抢去的吗?”苏世誉深深地看苏白一眼,没有回答。作者有话要说: 注:青青树色傍锦衣,乳燕流莺相间飞。有一字改动。出自唐.韩翃翩翩马上郎,执简佩银章。西向洛阳归鄠杜,回头结念莲花府。朝辞芳草万岁街,暮宿春山一泉坞。青青树色傍行衣,乳燕流莺相间飞。远过三峰临八水,幽寻佳赏偏如此。残花片片细柳风,落日疏钟小槐雨。相思掩泣复何如,公子门前人渐疏。幸有心期当小暑,葛衣纱帽望回车。第十四章最终奏折呈报上去时,苏世誉既没有提及楚明允,也没有着墨淮南王。淮南王是各路诸侯中势力极大者,江南之地富饶,他在封国内的铺张排场直欲比拟皇室,为人跋扈嚣张,手下兵甲精良。且不说谭敬所言是真是假,哪怕确实如此,单凭谭敬的一面之词也无法将他扳倒,与其现在打草惊蛇,不如徐徐图之。李延贞却在下朝时命人把苏世誉叫去了御书房。他到时楚明允竟然也在,刚递上一卷地图,转回眸来看见他就笑了,苏世誉波澜不惊地与他对视一眼,颔首打了个招呼。“奏折朕看过了,不过对于谭敬的处置是不是过重了?”李延贞道。“依照律法除了处斩抄家外还应将亲眷连坐,九族贬谪为庶人,三代不得入朝为官。臣已经是酌情处理了。”苏世誉不徐不疾地应答。“谭敬和他妻子的事情这几日朕也有耳闻,痴情如此,不如改为贬官流放,留下一命。”李延贞道。“谭敬犯的是重罪,敷衍处理怎足以震慑后人?”苏世誉抬眼看向他。“他终归也是个可怜人。”李延贞叹了口气。“无辜死在谭敬手下的平民百姓,哪个不是可怜人?”苏世誉平静道,“再令人动容,也终究是错了。御史台审理犯人无数,各自都有苦情和理由。若都可怜了,那何来威慑,又如何安的了国?”“……苏爱卿还是这么固执啊。”李延贞无奈道。“陛下,”苏世誉道,“您是在为朝廷重犯求情吗?”“……朕唯独受不了你这一点。”李延贞语塞地别过头不再看他,目光顺势落在了站在一旁始终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楚明允身上,“对了。楚爱卿,你有何看法?”楚明允不紧不慢地行了一礼,不理会李延贞的眼神示意,顾自道:“臣以为苏大人所言极是。”苏世誉意外地看向他。楚明允轻描淡写地继续道:“法之尊严,在于执行。”谭敬之案再无回转余地。次日便游街示众,西市问斩。谭敬跪在刑场中,举目四望,流光正好,万物蓬勃。他一一扫过台下百姓愤怒的脸,心底意外地坦然平静,周遭那般嘈杂,咒骂声随风掠过他身侧,他却半丝声音也听不到。他踏上不归路时,便已想到了这一天。他垂下头,想起十年寒窗,想起官袍加身,想起与好友纵酒高谈阔论,想起踌躇满志的自己,想起……莲池边那女子的明眸善睐。“阿绣,”他不自觉攥紧了拳,早已嘶哑的嗓音低声道:“……别怕。”只留你一人独活,别怕。你如今这般痴傻,一定不日便能忘了我。别怕。婢女领着昏睡过去两日的夫人落座,玉食珍馐摆了满桌,婢女盛了碗汤放在她面前,“夫人,用饭吧。”阿绣只盯着对面的空位,歪头看着婢女,“阿敬?”“不是已经告诉过您了吗,大人不回来了,夫人自己用饭吧。”婢女道。“阿敬……”阿绣呆呆地盯着那个空位。婢女将那碗汤往前推了推,看着她道:“夫人若是想见到大人,就把赶快把这个喝了吧。”她没听到一般,喃喃地念着阿敬。婢女向外望了眼天,心中估算了时辰,不禁有些焦灼,扭头看着那傻子固执地不肯动,干脆一手按住了她的肩头,单手端起了碗。“阿敬,阿敬……”那傻子回过脸看着她,忽然伸手攥住她的衣袖。婢女恍惚间看见她眼中有悲恸,愣住了。阿绣松开她,紧抓着自己胸口,急喘了两口气,再抬头时那清澈的眼里泛起水光,渐渐凝出泪珠,沿着面颊滑落,“阿敬……”“……阿敬,阿敬!”她话音被哽咽打碎,一遍又一遍叫着谭敬的名字,情绪越来越激动。婢女心头微有不忍,咬了咬牙还是将声音放柔和:“夫人想见大人吗?”阿绣身子禁不住地颤抖,她盯着婢女看,婢女将碗递到她手上:“喝吧,喝下去了,就能见到他了。”阿绣迟缓地将目光移到手中捧着的碗上,吧嗒一声,眼泪落入汤里。“午时已到!”监斩官厉喝一声,“行刑!”挥手掷令,明晃晃的铡刀落了下来,尸体重重地倒在地上,赤红的血漫过褐色木板,滚落尘土。苏世誉收回望向天际的视线,转头看着跑过来的杜越。杜越在他跟前堪堪刹住脚步,气喘吁吁道:“表哥……你找我有事啊?”“嗯,”苏世誉道,撩开车帘上了马车,看杜越跟着钻了进来后继续道:“有个病人需要找你,今日你随我去谭敬府中先看一下状况,随后再来我府上问诊。”“谭敬?”杜越艰难地想了想,“那个今日被处死的?”“正是。”“表哥你连抄家都亲自去啊?”杜越敬佩地瞧着苏世誉,“怪不得秦昭说你整天都忙,不让我找你玩。”“今日恰好有些空闲罢了。”苏世誉想了想,又道,“平日里倒也不是特别繁忙,你随时想来都可以,不必听他的。”马车不多时便行至了地方,官兵早已将这里围了起来。苏世誉甫一下车,负责抄家的刑部官员就慌忙地迎了上来。“怎么了?”“这……”官员抹了把头上的汗,“谭敬的夫人死了。”房中空无一人,女子俯在桌上,唇边渗出一抹殷红血色,尸体早已凉了。苏世誉面色微凝,一言不发地打量着房间,那官员在旁絮絮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