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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处于深山之中,气温自是比南方的平原地势要低上些许。三月末的天气里,蕙兰潮音阁四周遍植的君子兰方才姗姗而开。橙红花朵一朵挨着一朵,间或夹带几株半开未开的花苞,春风一吹,橙色花海层层叠叠、犹如海浪时起时浮,衬着蕙兰潮音阁四面挂满的白纱帷幔格外素雅。这日是孟氏三小姐孟琉溪的生辰,因此墨兰院内早早便放了课。一帮少年郎们正是活力四射的年纪,其中一位偷偷下山买了十来坛子的梨花醉,带上碧影轻雾峰和众同窗们一同享用。少年们对于一起喝酒的地方商量来、商量去,都挑了蕙兰潮音阁。原因无他,无非:一是地方偏僻、平日夫子和督师们鲜少会去,二来景色优美、视角绝佳。少年们难得有半日的沐休假,又得着好酒在手。趁着晚膳后,入了夜,几人便在蕙兰潮音阁内一边聊天胡侃、一边浑笑打闹,拎着酒坛子喝了个酩酊大醉。这几名性子相合、活泼跳脱的少年中,便有宣逸和李端纯二人。当孟澈找过来的时候,几名少年正醉得一塌糊涂、东倒西歪,已有两名皆是神志不清,躺倒在地人事不知。宣逸醉的糊里糊涂,迷迷瞪瞪地瞧见一个穿着孟氏雪域飞仙袍的身影向自己走来,眨了眨眼,方才那一人身影顿时变成了三个,宣逸忍不住又是一阵闭眼,摇了摇头想将自己弄清醒些。“咦?孟澈?嘿嘿嘿……”宣逸往日活泼开朗,喝醉时却很是透着几分傻气,看见孟澈款款走来,忍不住一阵憨笑。“行言,你怎喝这许多酒?”孟澈看见宣逸喝的两颊绯红,不自觉间眉头一蹙,一边伸手去将他扶起。三月末的天,山中乍暖还寒,蕙兰潮音阁虽以“阁”相称,其实却和“亭”差不多,四面通风,一直坐在地上孟澈担心他受凉。其实众少年都是修仙之人,身体比普通人耐得住饥寒,如此躺一晚并无大碍,至多也就打几个喷嚏、咳嗽两声,但孟澈眼见宣逸坐在冷硬的青砖上,心里就是不得劲。宣逸原与李端纯靠坐在一处,被孟澈扶着便摇摇晃晃站了起来,一只手里还拎着一只酒坛子,里面尚剩小半坛梨花醉未曾喝干,酒坛随着他的动作晃动,有几滴洒在手背上,一时间春风拂面中,夹带酒香扑鼻而来。宣逸此时已醉的头脑昏沉、眼花耳鸣、神智不甚清楚,见孟澈清冷俊俏的面容,如鸦翅般浓密的长睫下,寒星般的眼眸中显出几分关心的神采,不由得心下一荡。趁着孟澈两手扶着他的时候,一举手将酒坛送到他唇边狠狠给他灌了一大口。孟澈毫无防备的被灌下一大口酒,猛咳一阵,却仍牢牢抓着宣逸没放开,生怕他摔倒,两人一个不放手、一个扯得紧,皆是步履摇晃、磕磕绊绊地靠在了蕙兰潮音阁的石柱上方才消停。梨花醉是江南的名酒,入口清冽甘醇,可后劲却很足。孟澈昔日素来极少碰酒,故而酒量很差,又突然遇上这么一个厉害的,喝下去没过片刻,便也开始头晕眼花了。宣逸见孟澈一双清冽的眸子里染上几分迷离、原本淡色唇瓣变得缨红,与往日清傲的神情截然不同,五分冷情、又五分懵懂迷茫,绯红之色渐渐爬上白皙俊俏的脸蛋,极是惹人怜爱。于是,他笑眯眯的挑起孟澈的下巴,嘴里孟浪道:“孟澈,你涵养真好,我这样戏弄你,你都不生气?”“你醉了,自己都不知自己在做什么,我怎好与你生气?”孟澈晃了晃有些沉重的脑袋,觉得眼前宣逸红彤彤的脸上,那对微挑的桃花眼中水光潋滟、尤其惹人遐思。孟澈原就比宣逸高上寸许,此时宣逸斜倚着他,挑起眼睛从下往上盯着他瞧,眸中似有几分含情脉脉。孟澈感觉自己的心跳陡然加快,一方面脑子里想着这种姿势真是于理不合、一方面双手却不自觉圈紧宣逸细窄的腰身,心里说不出的麻痒滋味让他呼吸渐渐不稳。两人离的极近,近到彼此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宣逸酒劲儿不停往头上冲,此刻醉得更厉害,视线模糊一片,几乎看不清孟澈的脸,只能迷迷糊糊瞧见离自己极近的那双泛着红艳色泽的薄唇。好像……从没见过孟澈这般迷离的表情,也从没见过这么诱人的唇……如此想着,宣逸伸出一手,微微将孟澈的下巴抬起几分,勾起嘴角、邪气而缓慢的说道:“孟澈,你可知晓,我、从没见过如你长得这般好看的人……”说完,便将嘴唇凑近那人的唇。宣逸少年心性,见着美人从来都极为欣赏。此时酒醉,礼数教义早被抛于脑外,只觉眼前之人如霜花映水,说不出的俊美、道不尽的神飞,无关男女,只因那副容颜确实让他心神往之,便凭着本能想亲近孟澈。四片沾着酒香的唇瓣眼看就要相贴,而下一刻……宣逸便垂下了头,靠在孟澈身上彻底醉倒过去。孟澈大概是被惊着了,抱着靠在他身上的宣逸缓缓滑坐到地,久久都没回神来。而当他回神时,心里只余一个念头:这家伙……当真是轻佻的很!!梨花醉喝了之后,后劲上涌,孟澈感觉脑袋越来越昏,神智逐渐飞离,可身体本能却代替他作出惊人之举。他将宣逸搂在自己怀里,顺着心中妄想将唇缓缓贴了上去,亲了几下尤觉不够,又探入舌头品尝那人口中滋味,从最初的生涩逐渐到缠绵难分。嗯……梨花醉后劲太大了,我一定是醉了。孟澈一边吻着怀里已经昏睡却仍在不自觉回应他的那人,一边缓缓闭上了眼睛。一旁的李端纯此时翻了个身,恰巧瞧见孟澈与宣逸正在接吻。瞪大眼睛盯了几秒,又熬不过酒劲上头睡倒过去。他居然瞧见孟澈和宣逸在亲嘴!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梦!这回可醉得厉害了!李端纯闭着眼睛如是想,翻了个身撅着屁股继续呼呼大睡。几名少年从戌时便开始喝酒胡闹,睡到第二日寅时方才迷迷瞪瞪醒过来,各自都因宿醉、坐在地上抱着头一阵哀嚎,磨蹭了半晌才脚步虚浮的往自己的学舍走去。宣逸与孟澈此时也被他们弄出来的动静吵醒了,两人捧着头揉了半天,才觉得宿醉稍微好了一点点。李端纯爬过来,与宣逸互相搀扶,跌跌撞撞好不容易站直身体,一边揉着额头,一边口中还不消停:“行言,我昨晚做梦梦见你和孟澈亲嘴来着。”“滚吧,怎不醉死你!”宣逸宿醉方醒、浑身难受,听他口出荒谬之言,自然不会给他好话,瞪他一眼,勉强站直身体整理凌乱的衣服。李端纯瞧宣逸难得一副臭脸,嘿嘿直乐,逗他道:“你咋不亲我呢?我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