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95
就在他充满希冀地向外看去时,狱卒的声音也响了起来:“穆王殿下到——”杨玦浑身一僵,心中想到,原来已有人继任了穆王之位,是谁,杨琮么?阴暗的走廊尽头投射进来几个人影,除了狱卒,还有两个人,杨玦竭力向那边望去,只见狱卒满脸小心地道:“殿下,这边不大干净,脚下留神。”随着脚步声接近,狱卒身后的两个人终于露出了脸,在旁的那侍从很眼熟,似乎是从前府中的园丁,叫做唐安的。而那位头戴紫金冠的穆王,赫然却是杨琰!看清的那一瞬间,杨玦显然一惊:“怎么是你?”比起他慌乱的口气,杨琰倒十分镇定,只微微一笑:“三哥以为来的是谁,二哥么?”他顿了顿,“原来三哥至今还不知道,自己是输在了何人手中。”杨玦忽然觉得一股寒意涌上心头,他声音中掺杂了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怎么,难道这背后的人是你?”杨琰笑了笑,那笑容的含义再明显不过。“怎么可能……”杨玦愈发动摇,他盯着弟弟的脸,喃喃道,“你明明只是个瞎子,什么都不懂,你怎么会做到……”他突然上前一步,抓着铁栏向外喝道:“这一切是韩平教你的对不对,你给了他什么好处?”杨琰极轻地叹了口气:“三哥,先前你曾派人盯着我的一举一动,也知道我常写些字句拿去装裱,不过,难道你都不曾看过我写的字么?”“你的字?”杨玦奇怪之外更有些茫然,他何曾想过要看杨琰的字了。“若是你看过,应当会觉得熟悉,”杨琰袖着手,抬起下巴轻笑着道,“你被流放南疆那两年,不是常收到建安传出的消息么?”杨玦呆了一呆,惊叫道:“建安的那位朋友……是你?”杨琰摇了摇头:“三哥,有许多事,你只要稍费心想一想,就能察觉到蛛丝马迹。可自从你从大哥手中夺得王位后,便终日纵情逸乐,何曾想过自己的处境。”他向兄长走近了一步,低低道,“你想用我控制外祖,想以我为棋子,但你可曾想过,其实,你才是我的棋子。”杨玦脸色煞白,他不可置信般吼叫道:“你胡说!你明明什么都不懂,我有卢氏支持,又得雍王的欢心,你算是什么东西!”杨琰脸上浮现出哀悯的神色:“卢氏救不了你,雍王也救不了你,你之所以能从南疆回到建安,是因为我需要你帮我扳倒大哥。所幸,你在这件事上做的还算不错,说来,我应该放你一条生路才是,只可惜……”他说到这里,杨玦浑身陡然发冷,不自觉噤了声。“可惜,你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做蠢事。”杨琰冰冷地笑了笑。杨玦颤抖地吸着气道:“你是怪我逼你成亲的事么?”杨琰微微摇头:“成亲的事,虽不知是什么人给你出的主意,但还算不得愚蠢,我不怪你。你受了大哥挑唆,想要纵马踩死我,我也不怪你。可你不该打卫长轩的主意,”他声音骤然变得狠厉,“当日在御马园,卫长轩命悬一线,我那样求你救他,你却不肯,只此一件,你就该死!更勿论先前你去求旨意,硬要置他于死地的事!杨玦,你落到这步田地,皆是咎由自取,怪不得我。”他话音一落,黑衣的狱卒已打开了牢门,走了进来,唐安跟在他身后也走进了牢狱。杨玦眼看这两人步步逼近,终于绝望起来,他大声喊道:“你们要做什么!我是宗室子弟,便是问罪也需有圣旨降临!”唐安置若罔闻一般,从怀中掏出个瓷瓶递给了狱卒:“好生送他上路。”狱卒接过,低声道:“是。”他拔开瓶塞,猛然伸手,将杨玦的脖子狠狠扼住,瓶中几滴暗红的液体顷刻便灌进了杨玦口中。杨玦连连咳嗽,奋力挣扎:“杨琰,你这畜生,你残害手足,将来黄泉下有何面目去见父王?”杨琰偏了头,轻声叹道:“三哥,幼时你便教我,这世间生来便有赢有输,输的人是没有资格叫屈的。”他冷然摇头道,“将来黄泉下便是见了父王,我也不怕,我们兄弟几人,不是你杀我,便是我杀你。我既然活着,你就必须死。”他说完,抬了抬手,唐安立刻疾步走到他身边,扶了他的手:“主子?”“去里间,”杨琰道,“我已有许久没见过大哥了。”身后狭窄的走廊里断断续续传来杨玦的惨叫声,片刻之后终于一片寂静,再无声息。在走廊尽头的牢狱中,一个身影坐在黑暗里,他仿佛没有听见不远处的惨呼,只半闭着眼睛,平静地吐息。杨琰的脚步停在了牢门外,他摸索着伸出手,抓住生锈的铁栏,轻唤了一声:“大哥。”牢狱中一片寂静,过了许久,才传来杨玳略为低哑的声音:“你果然来了。”“大哥猜到我会来?”杨玳嘶哑地笑了一声:“你当然会来,你会踏着兄弟的尸骨走上王座,也会踏着更多人的尸骨,走到更远的地方。”杨琰忽然笑了,他慢慢矮下身,坐了下来,丝毫不顾及身上的水貂大氅铺在脏污的地面上,仿佛是寻常人家的幼弟谦卑地坐在长兄面前:“大哥既然猜到我会来,想必也知道我来此的目的。”杨玳从阴影中缓缓走出,他的脸苍白瘦削,没有什么表情地道:“先前杨玦没有杀我,说是你央求拓跋信保住了我的性命。”他的唇角缓缓勾起,“那时,杨玦那个蠢货还以为你同我手足情深,不忍看我身死。可我却知道,你留着我的命,是想亲手杀了我,对么?”杨琰静了静,抬起脸道:“同大哥这样的聪明人说话,果然轻松多了。”杨玳的笑意忽然一敛,他锋利地看向弟弟:“你果然知道了?”“知道什么?”杨琰眨着眼睛,朝着他的方向,“知道大哥心底最深的那处隐秘吗?”他摇头轻笑:“你一直试探我,想知道父王临终前同我说了什么,不过就是怕他将此事告知与我。”他缓缓活动着手指,展开又握紧,“其实我早就知道了,比你想象的还要早。我还是一个孩子的时候,就知道我的母亲是被人害死的,而害她的人就是我的长兄。”杨玳脸上的肌rou微微抽动了起来:“这么说来,我真的要佩服四弟你了。先前你在王府中竟一丝一毫也没有表露出痕迹,你的心思果然是深不可测。”杨琰低声道:“我虽未表露痕迹,可大哥的怀疑却从未停过吧?那日大哥将父王遗下的箜篌给我,我便知道你存了试探之意。那是我母亲最心爱的箜篌,我摸着它,却连一滴眼泪都不敢流下。”他深深吸气,片刻后又道,“说来,也多亏大哥对母亲的事怀有恐惧,我不过弹起这把箜篌,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