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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建议您别找我,去找灵媒比较快。”医生好像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记得找个靠谱的,别找街头骗子。”齐安东惊呆了:“我记得你是个医生吧?还读过博士吧?你的信仰是科学吧?”“知道得越多,敬畏就越深,”医生坦然道,“我就是解决不了,才给你找另一条路嘛。”齐安东从他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是一个合格的现代人了,他脑子里迷迷糊糊,全是封建迷信,怪力乱神。他觉得这个朋友在忽悠他,又被他的论辩弄得不敢彻底否认。在这种迷茫中,他一眼就看到了陈衍。陈衍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脑袋靠着一边的绳索,闲得无聊晃来荡去。他身边那些病人都穿着白色的病号服,在这个绿草如茵的院子里享受充满阳光的下午,而陈衍毫无障碍地融入了他们。病人们的举动与常人不同,他们用成人的身体做幼儿的事,让眼前的画面显得越发不像在人间。齐安东忽然生出一种无法控制的慌乱,他匆匆走过去,从慢慢摇摆的秋千上把陈衍抱下来。“你干什么?”陈衍掰他的手,“我没残疾。”“不是叫你不要乱跑吗。”齐安东嘴里责备着,口气却很温柔。“齐安东,你最近犯什么病?”陈衍蹙着眉问。“我怎么了?”“你是不是在讨好我?你有什么事要求我吗?还是你又觉得自己喜欢我了?”“我喜欢你也有错吗?”“没有,”陈衍上上下下地打量他,“这次你准备喜欢到什么时候?”“喜欢到下辈子吧。”齐安东自然地说。陈衍嗤之以鼻。工作还是要继续,戏也还是要拍,但是全剧组都看出来了,最近他们主演和编剧的感情突飞猛进。齐安东丝毫不避嫌的态度反而让他们的八卦无从谈起,只好当面说一句:“东哥和陈老师感情真不错,让人羡慕。”齐安东逮着机会就找陈衍聊天,陈衍避之不及,去和老师诉苦,卢开霁笑道:“你只要不到片场来,他还能把剧组带你家去不成?”可是陈衍咬了咬牙,踌躇半天,还是放不下这里的事。他已经不像其他编剧,满足于待在家里期待成品了。洪子珍当初死活拖着他去剧组的行为改变了他的习惯。“你不觉得奇怪吗?”陈衍直截了当地对齐安东说,“我们以前住在一起的时候无话可讲,现在你倒像跟我有说不完的话。”齐安东表情诚恳:“是啊,我都后悔一阵子了。那么好的机会我没把握,跟你聊天的次数屈指可数,只好现在尽力弥补。”他说:“衍子,你现在不信,但是我对你好的时间长了,慢慢你也就信了。”他没告诉陈衍的是,在陈衍头一回犯病的时候他就听到陈衍说过,要和他两清,重新开始。这句话给了他莫大的信心,他知道陈衍也喜欢他,两个互相喜欢的人只要有一个愿意放低姿态,就绝不会再次错过。陈衍没告诉他的是,齐安东这么殷勤,反而让他不安。他知道细水长流的爱都是无声无息的,太炽烈的总是短暂又多变。齐安东一开始是小心翼翼地问的,关于陈衍口中的“上辈子”,在陈衍毫无异色地回答以后他就不再拘谨了,因为他发现陈衍并不把那当作一个秘密,甚至不把它当作一个超出常识的怪异事件。他问了许多细节,问得越多越是心惊,但他依然不能相信。他觉得陈衍对“正常”和“超常”界限的模糊就是他精神问题的最好证明。可是即便那就是陈衍的臆想,他也得顺着这个臆想,不能表现出怀疑。“那你看,”他字斟句酌地问,“要还的债我还完了吗?我们能不能从头开始了?”陈衍诧异地看着他。他又说:“你说狄辉做那些事,我是相信的,周航那个人我也了解,还有李虎生。但是有一点是不对的,我绝不会害你。”陈衍没说话。“我再不是人,再无视别人的生死,我也不会把不相干的人推进火坑,这事我还做不出来,更别说那是你了。也许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这不是假话,他对自己有信心。齐安东就算死后进不了天堂,也不至于烂到下地狱。“衍子,不管是你的上辈子,还是这辈子,有些事会变,有些事却是不会变的,比如——只要我还是我,我就一定会在见到你的时候喜欢上你。”陈衍听他说话听得心烦意乱,静不下来,他胡乱回了几句,就往卢老那边走去。他走到卢开霁身边,装模作样地看监视器,好一会以后回过头来,齐安东却还在原地盯着他,好像一点也没移开过视线。这天晚上陈衍终于想起上辈子临死前嘀嘀作响的手机,齐安东一个接一个的电话。他转头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他真不知道要不要信他。他不傻,看得出齐安东根本没相信重生的事。既然他不相信,也没印象,那他赌咒发誓还能当真吗?第二天陈衍是顶着黑眼圈去片场的。今天的戏是郁高远开枪自杀。他会举着枪对准自己的太阳xue,痴迷地看着镜子里化着浓妆的自己,那个人的皱纹渐渐消失,皮肤光滑如婴儿,瞳孔清澈,嘴唇柔嫩。郁高远在镜子里看见的是年轻时的自己,他满足地按下扳机,从杀人和低劣的困境中解脱。然而子弹射入他脑袋的那一刻,镜中人变了,不再是盛年的郁高远,而是前不久被他杀死的林浩言。他死在惊恐和不甘中,死于自己的成就全部被林浩言替代的恐惧——那些他主演的影片上的演员名全部变成了林浩言,镜头里光华四射的人也都变成了林浩言,和虞向笛在一起二十年,亲密无间、四肢交缠的人也变成了林浩言。死亡最终没有给他带来解脱。陈衍照常去和摄像确认过今天的拍摄内容。卢开霁有意多教他一些东西,这样即便以后不写剧本了,他也能有立身的位置。他从远处走回来的时候道具助理正在给齐安东看今天要使用的枪支,那个东西做得很精致,黑沉沉的,带着死亡的寒光。齐安东笑着对他招手喊他过去,他假装没看到,背过身朝另一边走。他走了没几步,就听见齐安东张口喊他的名字,于是更加快了离开的速度。“砰!”忽然身后一声枪响,声音对着他的方向。陈衍的血瞬间凝固了,他还没来得及转身,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是谁?有人受伤吗?他几乎失去了知觉,感受不到身上是否有疼痛。他极缓慢极缓慢地转过身去。好多人朝他身后的方向跑,还有好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