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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压根对他无甚意思,久而久之,只得作罢。不过,渐渐的,倒跟沈家公子越发亲厚,沈佩林直把赵明朗当成自家人,家里的诸多事儿都会与之说上一二,就连自家胞妹婚嫁之事,也跟赵明朗提过。那日,二人雅兴大发,备了一只小舟,从淮木河一直往南划去,一直到达一处荒僻之地,河水四周枯木环绕,远远的,坐落了几户人家。效仿古人,独钓寒江雪,撑一支鱼竿,横于这无垠河面。“赵兄,安分坐着,别乱动。”沈佩林安安静静,极其认真地在垂钓。赵明朗很是不屑,“这大寒天的,你若能钓上鱼来,我跟你姓。”沈佩林挑眉笑笑,“就这么说定了,今儿我要是钓着鱼,你就改为沈姓。”本是一句玩笑话,倒成了之后沈佩林取笑赵明朗的由头。沈氏明朗,二人之间心有戚戚,床第枕头间,不知在耳边轻吟了多少次。赵明朗老实坐着,也不乱动,目跳苍茫河面,不禁为他的好友安容担心。日子过得飞快,上次见着他的时候还是去岁,眨眼的功夫,已经是来年了,不知那人在梁府的光景如何。再想到那个阿七,自己上次答应安容的事儿也没做到,心里委实愧疚。沈佩林瞧着船蓬里的人沉默不言,倒有几分不习惯,转头看了他一眼,却看出了他的忧心。这种情绪,在这人脸上还真是少见,不免有点好奇他所想之事。“想什么呢?”赵明朗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沈佩林,忧心忡忡地说,“在想安容,还有他那个小情人。”沈佩林手里的竹竿换了头方向,“这边没什么鱼。”赵明朗向来心里不藏事,更何况沈佩林也不是外人,抱着不吐不快的心态,一下子跟倒豆子似的,全部都说了——“安容交代我让我好好照看阿七,我去看过他一回,给了他钱,那人偏不收。这事儿一算,也有好些时候了,还是年前的事儿。我这心里吧,不太踏实,总觉得辜负了安容的嘱托。”“那还不好办,改天你再去看看他,那人日子若当真拮据不堪,你再给他钱,他哪有不收的道理?”赵明朗摇摇头,“我看倒未必,那个阿七也是个死心眼,这点跟安容简直如出一辙。过些日子,我还得再去看看他,他要是饿死了,安容估计杀了我的心都有。”话说到这份上,着实勾起了沈佩林的好奇心,“你那个挚友,容貌上乘,少有姑娘窥见他的那般颜色,而不动心的,居然能对阿七如此情深,也是世间少见。”赵明朗叹口气,“恐是那个阿七有本事吧。”“情爱,越参越迷幻。”这话似有所指意,就是赵明朗没听出来。“沈兄,我突然想起了沈小姐,前些日子听你说,令尊令堂正给她张罗亲事,可曾有中意的人选?”“怎么,你想毛遂自荐啊?”语气里说不出的醋味儿。赵明朗突然大笑一声,“我,你还不了解嘛,郎有情,妾无意,我早就释然了。”沈佩林稍稍安心,转而无奈地说道,“好几回旁敲侧击跟我打听安容的事儿,我看她是疯了,甚至有做妾的念头。我meimei性子娴静,这些日子居然耍起脾气来,我爹一气之下,把她锁在闺阁里,说亲的事儿暂且搁下了。”赵明朗听完,不觉同情起沈蓉,几面之缘,居然爱上了一个不可能的男人,该说她那温柔娇弱的外表下是一颗浮动倔强的心。“扑腾——”水花溅落的声响。“哈哈鱼儿上钩了,赵兄,看来你这姓今天是改定了。”“去去。”泛舟湖上,真真悠哉的一天……梁如风今日不在府上,跟易旬,还有几个官场上的朋友,在醉仙楼宴酒吃饭。询问过安容的意愿,安容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了,独自呆在倚风阁。夜里,树影斑驳,枝桠黑影投射在墙垣上,夜幕静远,不远处,传来女人低咽的声音,丝丝阵阵,听得人毛骨悚然……安容再也坐不住了,朝着声源循去,往南边走了好远,七拐八绕,到了一间青瓦屋子门前,里面亮着油灯,隐隐约约,却透出一股子阴森。院子里积雪满地,只留下一条弯曲细长的小道。安容顺着小道走到了门前,隐在暗处,却看见了一个头发零落的老妇人,和梁夫人。只见梁夫人轻轻拍打着妇人的后背,那妇人才稍稍镇定些,哭倒是不哭了,改成大力撕咬自己的袖口,安容不觉疑窦顿生,这个疯癫的妇人到底是谁?那妇人抄起床上的一块枕头,死死搂在怀里,脸上带着笑,嘴里嘀咕,“儿子,快睡……娘在这儿……不怕不怕……”而后面目开始狰狞,“他害不死你的,别怕,娘在这儿……”一连重复了好几句,“他害不死你的……”梁夫人在一旁瞧此光景,像是习以为常一般,并没阻拦,由着这个妇人,大约过了半柱香的功夫,妇人把枕头又重新放回床上,傻乎乎地冲着梁夫人笑。安容正欲离身,突闻得梁夫人叫了声,“娘。”身子微顿,移目重又看向屋子里的那两个女人。“娘,瑾风已经睡着了,您也赶快睡吧……”这一句话,如春雨惊雷,安容瞬间把一切都理出了个大概:这个疯婆子就是梁如风之前顺嘴提到的那个,是梁二公子的生母梁老夫人。老妇人很听话地乖乖走上床睡觉了,梁夫人替她仔细掖好被子,坐在床沿边,凝视了一会儿,突然两滴泪就这么低落在衣襟上,豆大的剔透水珠,安容看得清清楚楚。只是,这梁老夫人并非梁如风生母,她这么尽心尽力服侍她,倒觉得像一对真婆媳……安容觉着也瞧不出什么了,微微施展轻功,遁迹于夜色中。回到倚风阁,推开门,烛火苗被一阵风扑得四处摇曳,隐隐约约间,昏黄的屋子越发明晃。今日所见的事儿这会儿搁脑子里转悠,娘老夫人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