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赠你,本来是想留一个念想,我也不愿意再用它杀戮,但是自己能力实在不济……”南树心里苦涩,打断他道:“子离,这东西原本是你赠给我的,想用随时可以取,你说这样的话,叫我如何自处?你对我总是有求必应,我却什么也帮不了你。”“那不一样,我是仙灵,本事大,从来不求人的。”子离笑道。“你若要作法制服那妖怪,我会率领兵部的人跟你接应。”南树勉强笑笑:“也算尽一点绵薄之力。”子离点点头,停了一会儿,见时候不早了,打算告辞,却忽然又说:“南树,我见你在朝中、府内皆不得志,心想也许当日助你入仕途是害了你。如今你身居高位,反不如当日在乡野间自在逍遥。”南树神色一凛,有些不快:“你不要这样说,我从不觉得当初贫寒时很快乐。现在的生活才是我最想要的。”子离沉吟片刻,拱了拱手,翻身上马,调转马头要走,却又问了他:“南树,我这次制服了那妖怪,大概要去地狱修行很长一段时间。看在我这些年待你的情分上,你回答我一句,你当真对我毫无爱意?”南树未曾料到他忽然问得这样直白,心里略微慌乱,很快镇定下来,凝视着子离的眼睛,回道:“此案告破,我在仕途上平步青云,而你也要去异世修炼,或许这辈子都见不着了,这种问题,没有什么意义了。”子离面容苍白,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凄苦和爱意,他依旧不肯就此撒手:“南树,我知你贪恋富贵,你若就此肯跟我走,我给你十倍于现在的锦衣玉食,让你享受比皇帝还奢华的待遇。”南树打断他,摇头道:“你终究不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我难道是贪恋美食华服的人?”低头沉思片刻方苦笑道:“我出身贫贱,少年时受尽旁人的辱骂作践,如今最想要的,是万人敬仰崇拜,是掌权和弄权的快|感。”他停了一会儿又说:“我虽然读圣贤书,其实是红尘俗世里最粗鄙庸俗的一个人,我如今也不知道你究竟为何垂青于我?”子离摇头道:“情不知何所起,一往而深。为什么喜欢你呢,大约是几千年前,你在做木匠时,对草丛里觅食的我微微一笑,十分动人的缘故吧。”“可我不是木匠,我是南树啊。”南树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子离呆了一下,仿佛从未想到这一层,半晌才说:“你是他……你是他的后世,我追逐了几千年了,你的每一世都是由我守护的。”南树只觉得他这个样子很痴傻,遂摇头道:“一个人只有一世,喝了孟婆汤,投了胎,就是另外一个人了,哪有前世后世一说呢?你爱慕的那个人,早在几千年前就不在了。”子离脸色更白,目光都直了,呆呆地坐在马背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才勉强道:“不是那样的,你一个凡人懂什么。”说罢调转了马头,打马而去,身形十分狼狈。元流火在床上睡到半夜,只觉得浑身酸软,气息也越来越微弱,正觉的难受时,忽然周身一沉,四周空气清新微凉,一股纯净的力量灌入他的四肢心脉。他瞬间觉得神思清明,周身畅快。侧耳一听,果然外面响起子离轻微的脚步声。流火放下心来,闭上眼睛正要安睡,却听见门口传来极轻的敲门声,只有三下。随后外面就没有动静了。这是子离的习惯,他每次深夜回来,给流火补充了灵力后,有时候睡不着觉,就要拽流火出来做陪聊。元流火只因要仰仗他才能活命。所以不得不小心陪同。元流火轻轻地下了床,披上外衣走出去。外面月色如水,照在白玉走廊上。子离身形清瘦高挑,背对着他坐在台阶上,似乎很落寞。元流火一言不发地坐在他旁边。“有时候,追逐一件东西太久,会不会忘了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子离冷不丁地开口。元流火掩住了一个哈欠,睁圆了迷茫的眼睛:“哈?”子离叹一口气:“求不得,已失去,这就是我的宿命了。”元流火闭上了嘴巴,满脑子问号,心想:这什么情况,一上来就跟我聊人生聊哲学,我们俩熟到这种地步了吗?再说这种高深的问题不是应该跟林公子说吗?我什么也不懂啊,这怎么接话?子离只是自言自语,并不奢求元流火会说出什么高明的劝解之词。他自己默默哀伤了片刻,又把自己抓妖怪的计划跟他说了一遍。“到时候你务必留在我身边,你是我身体的一部分,缺了你,我很难发挥十成十的法力。”见元流火低头不语,子离又安慰他:“你放心,我会保全你不受伤害的。”元流火道:“我不是担心这个,只是你现在没有十成十的把握,何必仓促冒险呢?万一自己受伤了怎么办?你是上古灵兽,辈分很高。可别在折在这种卑劣的妖怪手里。”子离呆了一下,看了他片刻,才冷淡地说:“你关心我吗?本大仙手眼通天,法力高强,用得着你这笨蛋凡人担心。可笑!”很高傲地呵了一口冷汽。“你要真的本领大,就不会被我伤成那样了。”元流火低着头说。“我被你所伤,才真叫阴沟里翻船。”子离悻悻道:“别提那个了,惹得我兴起,说不得要打你一顿才解恨。”元流火很乖巧地闭嘴了。子离沉思了一会儿,却颇为感慨地说:“我活了这么久,也见识了人间的冷暖情爱。刚才被你说了一番关切的话,心中却仍然很……感动,你说说看,为何这般关心我?”元流火淡淡道:“我母亲信佛,教我日行一善。刚才那番话,算是我今日行的一桩善事吧。”子离被噎得说不出话,攥紧了拳头又放心,半晌才说:“回去睡吧。”元流火一骨碌爬起来,脚不沾地地跑回屋里了。屋内没有开灯,他摸黑爬到了床上,翻过林惠然的身体,躺在了床的里侧,正打算往林惠然的怀里钻。耳边忽然传来一句低沉熟悉的男声:“去哪里了?”“我……我去尿尿。”元流火讷讷道。“跟子离一起?”林惠然问道。“我……”元流火从不会说谎,这会儿忽然要用到这项技能,不禁十分狼狈,半晌才说:“我在外面遇到他,就聊了一会儿。”又很胆怯地问:“你都看见了?”“没有,”林惠然淡淡的,他是君子,并没有偷听人说话的癖好,虽然透过窗纸隐约看见了两人的身影,但到底没有凑上去。元流火放下心,伸出双手哈气,又小声说:“我刚才出去没有穿外衣,冻死我了。”满脸期盼地看着林公子,希望他抱着自己。林惠然神色究竟有些不悦,但是不愿意迁怒元流火,半晌才说:“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