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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侧半尺处,红叶小心地走到翠羽身边,用眼神安慰翠羽,可惜翠羽没看她。秦惟一出门,宫人们已经打起了宫伞等着他。秦惟走在伞影里,他的前后左右相继围上了十来个人,后面还有人用一米长的扇子给他扇着风,将饭后的悠闲散步变成了正式□□。等到他们穿过大半东宫,走到后面的小湖旁,秦惟已经很怀念他前世寂寞但自由的人生了。他过去哪怕是病卧在床,也有自己的独处时光,从没有过这样分秒都在人们虎视眈眈地注视下生活——压力太大。秦惟进了湖边的水榭,对旁边的人们说:“你们都出去吧。”宫人们应了,纷纷地退出了水榭,最后只有翠羽还在他身边。秦惟对着水榭外点了下头,翠羽眼里闪过受伤的表情,低头出了水榭。红叶在水榭外轻轻扶了下翠羽的胳膊,翠羽没注意。秦惟斜坐在水榭栏杆下的鹅颈靠椅,扭着身体,固执地将脸对着水面,盯着水面上圆圆的荷叶和荷花,不去看在岸边排了两行一齐向他行着注目礼的宫女太监们。过了一刻钟,秦惟累了,觉得自己很幼稚。他在太阳地里走过来,有些渴,就放松身体转回了头。翠羽见此情景,几步滑行到了水榭边,一副待命的姿态。秦惟说道:“去拿茶具来,哦,顺便取几本书。”翠羽轻声应:“是。”脸上有了分笑意,她回身走向众人,红叶态度积极地上前,翠羽低声吩咐,红叶带着两个宫人匆忙离开了。秦惟将双腿都放在了椅子上,手肘搭在栏杆处,再次看向水面。阳光在荷叶的缝隙里闪烁,小湖边的柳树茵绿,柳枝间蝉鸣不断。秦惟在平静和不安、轻松和沉重的思绪之间来回往返。他已经历经三世,能淡然面对生死,可他不喜欢这么干等着,什么事都做不了。他自信他选择了善,但别人也会选择善吗?他本来已经决定不逃走了,可是无聊间又质疑自己:难道真的不该安置些保护措施?至少要有个逃命的地道吧?火一起,他孤身逃走……额,带着几个人逃出去?假装自己死了?从此隐姓埋名过日子?可是这地道该怎么挖?从寝宫通往宫墙外?或者简单些,只要能从哪个隐蔽的地方出东宫就行了。当然这样可不容易!东宫的主要通道全是石板铺路,要不,就在花园里动土……还没等秦惟想清楚地道战的场地,远处有个太监沿着水边飞跑着往这边来,大声喊着:“殿下!殿下!”秦惟放下双腿,翠羽站到水榭边,伸手拦住来人,斥道:“低声!不可惊扰殿下!”跑来的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太监,大口地喘着气说:“殿下!殿下!……全是军士!……进了宫门啦……”秦惟皱了眉,翠羽急声问:“他们是什么人?!”小太监摇头:“他们……没说……闯进来了……”翠羽转头看秦惟:“殿下!”眼里含了泪。秦惟心道该是杜鸣山的兵,难道火烧东宫就是今天?!小森!你让我最后一天才来?!您就不能让我早几天?!许是听到了秦惟的报怨,秦惟觉得自己看到了小森的影子,向自己飘来……他侧脸一望,见一个僧人顺着方才太监奔来的路,正大步往这边走来。他的倒影在水中掠过了柳绿天青。秦惟忽地站了起来,几个太监跑过去:“什么人?!”秦惟忙说:“别拦着他!”他走出水榭,迎向走来的僧人,渐渐看清了小森这一世的样子。小森是个三十多岁的和尚,宽额方脸,目光炯炯,身着缝补错乱的僧衣,颜色似赤近黑,一点不显贫苦,反而衬得他神色庄严,气质殊胜。第62章第四世(2)秦惟笑着去拉僧人的手:“小森!你……好厉害的样子!”小森没让秦惟拉手,合了一下掌,表情严肃,说道:“你可还好?”秦惟忍不住笑意,两个举伞的宫人到了秦惟身后,给他投下阴影。秦惟见周围太阳火爆,就指水榭:“我们去那里。”小森一点头,与秦惟走入了水榭中。秦惟拉了下小森的衣袖,两个人并肩坐下。方才去取茶具的宫人们回来了,一个人抬着张小茶几,红叶端着个茶盘,后面的一个捧着书。三个人看着都脸色慌张,脚步匆忙。秦惟对着翠羽向自己面前指了一下,翠羽忙伸手帮着宫女将小竹几抬入水榭中,红叶有点哆嗦地跟了进来,翠羽从茶盘中拿了茶壶和茶杯,放在了茶几上。一个宫人递过来三本佛经,翠羽伸手接过,小心地放在了角上。远处已经传来了嘈杂的人声,翠羽斟了茶,双手将端给秦惟,手也有些抖了。周围的宫人们更是面露惊恐之色,秦惟倒是真轻松了——小森在身边了,他还怕什么?他对众人一挥手说:“你们都散了吧!能去哪里就去哪里,别在这里了。”宫人们听了,迟疑了片刻,一下走了大半。秦惟从翠羽手中接过茶杯,转手递给小森,笑着说:“给,你嘴唇都干裂了,怎么这么赶?”小森也不客气,接了一口饮下。那时太子要茶,自然只有一个茶杯,翠羽见太子将这茶给了僧人,呆住了,不知道是不是该去再取个茶杯来。她扭头看向水榭外,又有几个宫人跑开了,红叶焦急地站在那里,对着她使眼色。秦惟见了,对翠羽说:“给我茶壶,你走吧。”翠羽习惯性地忙提过茶壶交给了太子,可听太子让她走,还是有些迟疑。秦惟亲手给小森满了茶,小森又一口喝了一杯,秦惟再给他斟茶,笑着说:“你喝得慢点,别烫着。”他余光见翠羽还站在旁边,又一次说:“你怎么还在这里,快走吧!”小森放下了茶杯,秦惟要将茶壶放回茶几,翠羽弯腰接了,小森一伸手,将茶杯放回竹几上。湖边跑来了众多兵士,向这边指点呐喊着,不多时,几百兵士沿着湖畔往水榭走来。秦惟对翠羽道:“快走!”翠羽流着眼泪,嘴唇颤抖着,站着没动,秦惟坚定地说:“听见没有,快出去!”说完,他看向水榭外剩下的唯一一个人——红叶。红叶见太子看她,忙跑进来强拉着翠羽往外走,小声说:“jiejie忘了家里的父母了吗?还有你弟弟呢?!”翠羽依靠着红叶,哭着走了。水榭里清静了,秦惟不看那些跑过来的兵,笑着问小森:“你是不是知道我方才在想什么?”小森也不看水榭外,伸手掸了下僧袍下裤脚上的泥灰,说道:“我昨日子夜才译完经书的最后一句,想马上离开,他们拉着不让我走,我凌晨时翻了墙才跑出来,走了一天一夜的路,我现在只想睡觉,真顾不上你想什么了。”秦惟哈哈笑,对小森抱怨: